说到这里,他忽然愣住了。因为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做不到,他的眼睛还又瞎了。
他以后能还给季家兄弟什么呢?虽说自己对季宴琛有救命之恩,但这份恩情,季家是早还清了。
池秋不免收了音,沮丧地低下脑袋,引得伤口刺痛。
陆鸣知道自己的话说错了,急急地证明道:“我的意思是,我之前对你做过错事,所以我是心甘情愿帮你,不需要你有任何负担。而且我会做得很好,不会让你失望,我保证!”
他必须把自己的好意,找一个适当的借口去让池秋接受,例如 “弥补”。
池秋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陆鸣这听似不求回报的话语,让他十分困惑,难道陆鸣是真的变了吗?
他正要开口询问,唇齿一动,话音未出,就听陆鸣紧接着说:“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可以答应我。”
池秋的心瞬间揪紧,身体往后倾了倾,他不知道陆鸣会提出什么。
但令池秋想不到的是,陆鸣确实是变了。准确地说,是陆鸣仿佛恢复了 17 岁时的性格。
陆鸣是厚着脸皮,赖着不走了:“池秋,我希望在你就医的这段时间内,可以暂时住回我那边。”
池秋直接傻住了。
…………
在医院的第一个夜晚,池秋因为白天睡太多,他失眠了。
对于陆鸣的请求,他并没有爽快地答应。可能是不知该怎么回答陆鸣,池秋索性闭着眼睛,佯装入睡。
陆鸣躺在他床边的一张折叠床上,呼吸沉稳。他帮池秋预约了明早的检查,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他辗转反侧。其间,他怕自己打扰到池秋,动作很小,可他细微的声响还是被池秋听到了。
池秋睁开眼,“看” 向黑漆漆的天花板。
病房里是开着灯的,陆鸣立即坐起身来,道歉:“吵到你了?”
“把灯关了吧,你会好睡一点。” 池秋记得陆鸣睡觉不喜欢留灯。
“不用。” 陆鸣得看清楚池秋,心里才能安稳点,“我有点失眠,先坐会儿,你睡吧。”
陆鸣说是这么说,喉咙里则像灌满了沙石。他的疲惫不足以令他入睡,忧愁大过了所有,他是在担心池秋明天的检查。
池秋察觉到了陆鸣的忧心,在短暂的思考后,他跳出一句:“我也睡不着。” 他的身上都是瘀青,没办法侧身,只能平躺在床上。
陆鸣搓了搓自己的手背:“是伤口还疼吗?”
池秋摇头,结果躺久了,刚一动脖子居然牵扯着脑袋疼,他呼出声:“啊!”
陆鸣沉下脸,一副紧张的模样:“是不是疼得睡不着?我看看。”
“没有。” 池秋抿紧了唇,又松开,“是我乱动了,我没事。可能是躺着不动太久了,白天还好好的。”
陆鸣点了点头,一双手轻按轻揉池秋的后颈,指腹都搓红了才停下。
安静的病房里,可以听到风吹击窗的声音。
陆鸣问他:“好点了吗?”
“好多了。”
陆鸣重新坐下:“池秋,如果你睡不着,我们…… 要不说说话吧?”
“好。” 池秋眨了眨眼睛,没有拒绝。
他想坐起来,陆鸣便习惯地撑住了他的后背,将他扶起,给他垫了个靠枕。他不小心咳了一声,陆鸣就立马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池秋手中。
池秋从来不知道,陆鸣无微不至的照顾能这么迅速。
他只知道,陆鸣从送自己来医院开始就一直没好好休息过,他心里不忍:“你个子那么高,在这里睡不安稳。明天妈应该就过来了,到时候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陆鸣哪肯走,他怕走了就又见不到池秋了:“折叠床够长,睡个几天没问题。”
池秋纳闷:“你不累吗?你喉咙都哑了。”
陆鸣果断地倒了一杯水,几口喝完:“喝点水就好了。”
池秋感觉陆鸣这人是说不通的,为此,他闷闷不乐地放下了手中的水杯,不喝了,他以一种微小的抗议来让陆鸣妥协。
没想到,陆鸣心平气和地给他掖了掖被子。池秋皱眉,他也不知道这一天内,陆鸣是掖了多少次被子了。
而陆鸣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池秋,他轻声说:“消肿一些了。” 他的声音很低,在夜晚似是一首摇篮曲,“池秋。”
“……”
“池秋。” 他非要喊到池秋应他。
池秋听着他沙哑的音调,耷拉下眉头,问:“干什么?”
陆鸣踌躇了会儿,斟酌再三地说:“我刚才提的,想让你跟我回去住,其实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他岔开脚坐下,双手十指交叉,搁在两膝中间:“或许是我多虑了…… 等妈回来后,林宇明确实很难再接近你。但那个家,也是池夏的家,林宇明是她的亲生父亲,到时候她不会坐视不管。”
没有人可以阻止池夏回家,包括池秋。
陆鸣会提出这个请求,并非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趁虚而入,他是担心池秋后续起诉林宇明,池夏会为难池秋。
虽然池兰雁会护着池秋,可毕竟池夏也是她的孩子。一碗水要端平很难,陆鸣怕池秋再次受委屈时,自己无法及时赶到。
所以思来想去,陆鸣认为池秋跟他回去住一阵子,是最安全,最妥当的。
他反思是自己提得太唐突,以至于池秋很难答应。
他更责怪自己曾经的心计,使得池秋已经不会毫无顾忌地信任他。
陆鸣心情低落地深吸一口气,指尖用力,掐出了泛白的痕迹:“爷爷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我前天去过他那一趟儿,和他提过我们准备离婚的事情……”
池秋瞪圆了眼睛,惊异地出声:“你说了?”
“是。” 陆鸣停顿了一下,急忙说,“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不会让陆家那边对你有任何一点打扰。”
陆鸣苦笑了一下,心想,如今唯一对池秋打扰着的,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池秋的脖颈酸痛,他前一天还在盼着的离婚,眼下却让他说不出话来。
陆鸣像是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说:“等林宇明的事情结束后,我会第一时间送你回家。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先办离婚手续。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可以搬出别墅,住到附近。”
他退步至此,仅仅是因为一份担心。
“池秋,你现在眼睛看不见,住到熟悉一点的环境里会好适应些,你可以让苏姨一起住过去,张姨也会在。我知道我不该多管这些,但我建议你近期避免和池夏见面,这样会比较好。”
陆鸣已经做好了让陆奉申搬回酒店,把自己的别墅给池秋居住的打算。
而在家中的陆奉申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他扪心自问做人待人都不错,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近期得罪的季宴琛。
陆奉申摸了摸下巴,怀疑自己是被季宴琛在背后骂了…… 他翻了一页手中的食谱,希望明天去医院探望池秋的时候,可以不用见到这个蛮不讲理的小兔崽子。
窗外的夜雨不知不觉停了,秋风瑟瑟,同样拍打着窗户。
面对处处为自己考虑的陆鸣,池秋陷入了沉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鸣放轻了自己的呼吸,他以为池秋是困了。
为了不让池秋犯难,陆鸣说:“你要是不愿意,就不用把我的话当一回事,不用烦心。”
“……”
“就是我之后,可能还会每天去你那边,希望你可以不要拒绝我来看你。不管怎么样,我…… 我自认为,我比季宴琛好用。”
陆鸣的一番 “毛遂自荐”,怎么听怎么尴尬。
最后,陆鸣讪讪地闭上了嘴。
池秋捏着被子:“我没有在为这件事情烦心。” 他解释说,“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和妈说,她才会同意我去你那儿住一阵。”
陆鸣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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