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舔了舔嘴唇,长长地呼出一道气:“……谢谢你,但我不想要。”
华临皱眉:“怎么了?不是你自己说喜欢这个吗?错款了?”
“……没。”文东的喉咙有点干涩,说,“太贵了。”
华临松开眉头,白他一眼:“吓死我了……是挺贵的,所以你好点儿开,不准借给你那些朋友,不准跟我说谁谁谁要结婚要借你车去撑场面。”
“我根本就不打算开。”文东看着他,重复了一遍,“太贵了。”
华临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你又来劲了是吧?我刚白说了是吧?你非盯着价格看干什么,我又不是倾家荡产卖肾去给你买这个,我也不会年年送你。”
文东低下头,看着两人的鞋尖,半晌,他说:“对不起,临哥,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华临“哼”了一声,正要趁机会再说他几句,听见他接着说:“咱俩还是别复合了。”
华临始料不及他说的“收回刚才的话”是收回的这句话,一下子愣了。
文东抬起头来,看着华临,扯着嘴角笑了笑:“对不起,临哥,我要不起。”
华临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他死死地盯着文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你有病吧!”
文东没说话,只是笑着笑着又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华临。
代小京正跟张作在草坪上说说笑笑,忽然见华临面色难看地往外走,忙起身追上去:“喂,华临!你刚去哪儿了啊?看见文东没——”
华临猛地收住脚步,面无表情地对代小京说:“把你的心理医生介绍给文东。”
“啊?”
“他有病!”华临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啊?怎么了——喂!怎么了?!华临!”代小京拦不住他,回头看张作,“怎么了?文东不会一下子冲动,动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冯丹觉得这群男的都病得不轻。
第81章
文东靠在杂物间的窗口抽烟,然后接到张作打来的电话,问他跟华临怎么回事儿。
“我一直缠他,他挺烦的。”文东淡淡地说。
张作结束通话,跟代小京面面相觑了一阵子。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平时不没事儿吗,又不是第一天撮合他俩了。”张作悻悻然地说,“而且他自己答应的今天过来,他明明就知道文东也在……”
代小京说:“要不然咱们换个思路,华临他今天就是过来跟文东摊牌的。新年新气象,他不想在新的一年里继续被文东追。”
张作还是将信将疑:“那也用不着特意来这一趟啊,手机上不能说吗……”
“那你再换一条思路,”代小京说,“本来华临还没什么,结果文东发疯了,准备霸王硬上弓,把华临彻底激怒了。”
张作看着他:“你信文东敢吗?”
代小京毫不犹豫地说:“不信。”
“那你还说!”
代小京一摊手:“总有个原因啊,但我们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能瞎猜啊。”
但他俩猜来猜去都猜不出把握来,代小京就摸手机,说要进群去集思广益。张作急忙拦住他:“今天这事儿别跟他们说!”
“为什么?”代小京惊讶地问。
张作说:“我花五十万,结果把事儿搞砸了,我不要面子的啊?华临文东搞你跟卫星的时候一毛钱都没花!”
“你说搞我的时候真的是一点也不在乎我就看着你哦。”
“哎呀陈年旧事别提了……”张作停了下,说,“而且刚才看华临那样儿是真被惹毛了,虽然我们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反正我们确定肯定是文东导致的,如果让卫星知道了,他那么爱管闲事儿,说不定要骂死文东。”
代小京顿时目光深邃,搭上他的肩膀:“作儿啊……”
作儿疯狂抖肩:“我钢铁直,你不要搞我!我跟你说实话,卫星骂不骂文东无所谓,我主要是怕他对我念经!”
他俩不说,却有人主动问。
当天晚上,白双就很没有眼力见地发言了。
【文东,不行】
白双:@张作,@代小京,今天怎么样了?怎么一直没说话?这不对劲啊?
左咏:你都说不对劲了,还需要问吗
白双:我就是想知道,是不对劲到了什么地步,导致他俩的手机同时连不上网了@张作@代小京
张作:无事发生,说什么?
张作:一切照旧,我都懒得说
张作:你实在要我说的话就是
张作:文东,不行
白双:真的吗?
张作:比珍珠还真
张作:我们还在这玩儿呢,没顾上手机
……
华临现在又和他爸妈一起住了,他回家洗了个澡,然后瘫在客厅的按摩椅上闭目养神,一边感受着十分机械的触感。广告说得天花乱坠,还没文东按的一半舒坦。
倒也不是说拿文东当苦力,只是每次文东凑过来嘻嘻哈哈地说着“临哥辛苦了我给你摁摁”然后就开摁的时候,华临都会莫名有种“红袖添香”的幸福感。不是说他非得要文东伺候他或者照顾他,他以前并没这种需求,实在现在要有了,他能随时找专业人士上门。只是说,那种感觉很好。
说起来有点恶心,但是,确实,文东让华临感觉到自己被特别用力地疼着宠着惯着……光是想想这几个词,华临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他又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虽然说,他身为一个三十来岁的成年人,应该很成熟稳重独立,他也确实觉得自己这些年来是越来越成熟稳重独立了,但是,只要比他年纪小的文东哄他,他就会忍不住忘记自己的年龄身份等等,就会变得幼稚起来。文东总能让他在无趣的成人世界里得到很单纯的快乐。
他以前一直觉得文东特潇洒,搁古代估计能混一江湖侠客当当。但后来的事实打了他的脸。哪门子的江湖侠客非得跟人死抠钱这种东西啊,一点也不洒脱。
更让他烦躁的是,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文东是从跟他在一起之后才变这样的。那四舍五入不就是他的责任了吗?就很艹。
华临真的是这辈子头一回因为“钱”而困扰,而且是因为钱太多而困扰,他都没处说理去!
啊啊啊啊总之都是文东有毛病!莫名其妙在那扮自卑。
……但是。
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确实文东的家庭条件有点寒酸,这倒也算了,他过去的黑历史确实是过于黑了,别说门当户对了,就是他下放俩阶层,说实话确实跟文东还是对不上号。
可这些都只是很世俗的观念,而他跟文东解释过,他家并不讲究那些,只要他喜欢就行。
他爸妈早就认识文东了,要真嫌弃文东,都不会同意他跟文东一起玩啊。他以前隔三岔五就说跟文东出去玩,有时候还过夜、或者出远门,他爸妈完全没意见。搞对象和一起玩的差别又不大,他俩都是男的,生不出孩子,不用怕文东的智商拖累小孩的成绩。文东早就改过自新了,现在能说是挺上进一小伙。那么究竟别人还能有什么非得反对他俩的理由呢?
偏偏文东就是拐不过这个弯。
按摩椅停了下来,华临拿起手机,找到文东,输入“车你到底要不要”,犹豫半天,删了,把手机搁回去。
他知道自己这时候该怎么做:他既然不想分,而且又理解文东的心情,那他就应该主动点,给文东个台阶下。反正平时文东给他的台阶那么多,他偶尔给一次两次的不丢人。
……但是。
但是他又很咽不下去那口气啊!
文东甩了他!文东提的分手!一言不合就提分手!就很操啊!哪怕能理解那货的内心活动,也还是很操啊!
华临至今想起来还是能被气个半死,气得他使劲儿捶腿!但实际上他想捶的不是自己的腿!他想捶的是那个姓文的大傻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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