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国女破涕为笑,杨整和杨瓒也松了一口气,他们分明是来“利用”国女的,倘或惹了国女生气,岂不是得不偿失,这会子好了,还是大兄有法子。
阿史那国女吃的尽兴,便说:“我也给你涮一片鱼罢!”
杨建看似温和,实际疏离的婉拒:“不必劳烦国女了,兼自己来便好。”
杨广眼眸微微转动,垂下眼目来,心想着绝不能让阿史那国女和杨兼套近乎,须得想个法子才行。
他这般想着,便十足浮夸又做作的“啊鸭!”了一声,小肉手捏着筷箸好似很笨拙,“吧嗒!”一声,便把一片鱼肉扔进了锅中,鱼肉那般薄,绝对不能撒手,一旦松了筷子,沉进锅底里,待找到捞上来,已经变成了老鱼片,便不鲜嫩了。
杨广装作很是笨拙的模样,先把一片鱼肉扔了进去,又把手切羊肉扔了进去,随即又又又……差点子把半盘子的鱼肉都扔了进去。
“鸭!”阿史那国女看着矫揉造作的杨广,气得小头发差点支棱起来,说:“你怎么那么笨鸭!”
杨广被阿史那国女骂了,装作很无辜,很可怜,一股子茶气扑面而来,慢慢放下筷箸,抿着小嘴巴,缓缓低下头来,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好似哭了般,委屈的说:“窝……窝还是不粗了……”
小包子一副可可怜怜的模样,阿史那国女心直口快,也没甚么坏心眼儿,赶紧摆手说:“我没有叫你不吃鸭!就是你……你也太笨了鸭!”
杨兼一看这场面,便把小包子杨广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怀里,搂着小包子说:“乖,你想吃甚么,父父给你涮。”
“尊的……尊的咩?”小包子杨广抬起头来,一脸怯生生的表情,大眼睛眼尾耷拉着,泫然欲滴,特别的隐忍委屈,说:“可素……可素太麻烦父父了……”
“这有甚么麻烦?”杨兼摸了摸小包子肉肉的小脸蛋,很自然的说:“你是我儿啊。”虽只是个便宜儿子。
你是我儿啊……
杨广只是想要打扰杨兼和阿史那国女的相处,想刷存在感而已,突听杨兼很是自然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不由浑身一震。
你是……
我儿啊……
是了,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上一辈子,父亲是一个严苛之人,对儿子几乎没有任何笑脸,高压一般的教育,让所有的儿子们不敢越雷池一步,杨广的前半辈子,一直在想着怎么讨好父亲,如何讨好母亲,从来没有感受过甚么叫做亲情。
为了爬上更高的位置,为了能成为父亲眼中合格的儿子,杨广的本性一直被压抑着,仿佛一根皮筋,已经绷到了顶点,直到杨广弑君杀父的那一刻,那根绷紧的皮筋彻底碎裂了。
杨广即位为帝之后,往日里压抑的本性变本加厉,仿佛压抑已久的火山一般喷涌而出,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喷涌而出……
杨广有的时候在想,他幼年之时,也是一个乖儿子,又是如何变成眼下这幅心机深沉的丑陋模样?
杨广眯着眼睛,深深的凝视着杨兼,不知为何,这一世的父亲,竟变得不太一样了,如今温柔又自然的言语,让杨广心窍有些发颤。
杨兼可不知道杨广在想甚么,把他抱起来之后,便亲自涮了一片鱼喂给杨广,杨广还在出神,张开小嘴巴,嗷呜一口便将鱼片吃了进去,杨兼笑着说:“好食么?”
杨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敛了神色,游刃有余的摆出一副奶里奶气的模样,使劲点头,说:“好粗!好粗!鱼鱼好粗!”
杨兼见便宜儿子喜欢,便又涮了羊肉给他,投喂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杨兼自己几乎都没有吃,一直在投喂儿子。
小包子杨广坐在杨兼怀里,简直便是最舒适的席位,懒洋洋的向后靠着,完全不需要三足凭几便有支点,食到欢心,小脚丫和小短腿还使劲晃着,美滋滋的只需要张口,便能食到这天上仅有底下绝无的美食。
杨广“不甘寂寞”,趁着杨兼涮肉的空档,递给了阿史那国女一个冷酷的挑衅笑容。
阿史那国女眼睁睁看着杨兼那般温柔,却不是温柔的对待自己,气的把筷箸一放,说:“啊——我也要喂!”
杨兼很是平静的说:“国女,犬子年纪还小,自己用不得膳食,国女乃堂堂可汗之女,难不成用膳还需要旁人帮忙么?”
阿史那国女挠了挠自己的小辫子,说:“话……话虽然是这么说的。”
她说到这里,杨兼已经继续说:“即是如此,阿史那国女必然可以自行用膳,对么?”
“对鸭!”阿史那国女对答如流,说完之后才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这和可汗之女没干系,她就是想要和杨兼亲密亲密而已。
小包子杨广看着阿史那国女又气又没有法子的模样,再次露出一抹冷笑,继续晃着小脚丫,坐在杨兼怀里等投喂。
老三杨瓒偷偷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他这人素来不怎么出汗,绝对不是因着夏日里吃火锅惹得,低声对杨整说:“二兄,我怎么觉得……这吃一顿膳食,如此的紧张?”
杨整哈哈一笑,说:“三弟,我也有同感,好像比打仗还要累呢。”
阿史那国女喜爱豆乳火锅,不只是连食材都给吃了,甚至汤底都不放过,汤底乃是高汤和豆乳熬制而成,又涮了如此多鲜美的菜色,自然醇香可口,阿史那国女一连喝了两碗,意犹未尽,实在是吃不下了,这才作罢。
因着阿史那国女对豆乳火锅大力褒奖,豆乳火锅想不红都难,逢人便夸,瞬间变成了“网红”,宇文直一直在搜罗奇珍异宝和各种稀奇的顽意、美食进献给太后,想要博得太后欢心,在朝廷中站稳脚跟,怎么可能没听说过豆乳火锅的大名?
宇文直又听说这豆乳火锅,乃是隋国公府的世子进献给阿史那国女的,还以为杨兼为了博得突厥之女的欢心,所以变着法子讨好阿史那国女,根本不疑有他。
果不其然,宇文直立刻便让人去打听豆乳锅底是如何制作料理而成的,第二天火急火燎的进献给了太后,生怕自己错失了谄媚的良机似的。
“不好了!不好了!”
杨兼今日在宫中膳房,毕竟他如今乃是主膳中大夫,主膳下大夫李安又刚刚被处置,所以膳房中一时没有主心骨,离不开人,杨兼自然要来走动走动,指点指点。
杨兼在膳房中,有人大喊着便跑了过来,定眼一看,原是宇文会!
宇文会乃是骠骑大将军,今日奉旨入宫,前往正武殿听宣,刚一进宫,便听到了一些子传闻,关于豆乳火锅的!
宇文会是个吃货,之前没有食到杨兼所做的北京烤鸭,已经抱憾终身了,听说了豆乳火锅的事儿,立刻跑来想要找杨兼尝尝,所以宇文会是知道豆乳火锅这事儿的。
哪知道他今日一进宫,便听得宫人们热闹的聊天,说是卫国公宇文直进献给太后一味稀罕的吃食,那香味简直绝了,宫人们站在含任殿大门口都能闻到,鲜美异常,而且这美味儿能食鱼,也能食肉,唤作豆乳火锅。
皇太后食了这豆乳火锅,大力褒奖了宇文直,说是宇文直贴心,凡事儿都想着她老人家,赞叹的不得了,明日还要食这豆乳火锅。
宇文会一听,登时明白过来,怕是宇文直那个不要脸的,将杨兼所做的豆乳火锅据为了己有,拿去讨好皇太后去了!
宇文会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给杨兼通风报信,愤愤不平的说:“宇文直那个竖子!干甚么都不行,谄媚讨好他倒是在行!太后以为豆乳火锅是那宇文直琢磨出来的,那叫一个夸赞宇文直,把他夸得恨不能跟朵花儿似的!不行,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杨兼拦住义愤填膺的宇文会,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骠骑大将军,何必如此动怒呢?”
宇文会震惊的说:“太后十足喜爱这豆乳火锅,这本该褒奖于你的,宇文直冒名顶替,领走了你的功劳,你便不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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