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把门一关,淡淡的说:“如果儿子没有猜错,她的大名应该唤作冯小怜。”
“冯小怜?!”杨兼难得吃了一惊,震惊的看着杨广。
那婢子只是说自己叫做怜儿,这年头兵荒马乱,没有姓氏的人大有人在,更何况是个婢子呢?所以杨兼并没有怀疑。
哪知道这婢女竟然便是大名鼎鼎的冯小怜?
冯小怜何许人也?若论起古代美女排行榜中,冯小怜虽不及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出名,但也是榜上有名的。他乃是日后北齐后主的宠妃,险些当上了北齐皇后!
冯小怜是穷苦出身,本是皇后的婢女,北齐后主的皇后因为失宠,便想着将冯小怜献给后主,借此拉拢自己的党派。冯小怜上位之后,果然得到了后主的宠爱,但是皇后算错了一招,冯小怜得宠之后,并没有感激皇后,反而把后主迷惑的神魂颠倒,让后主封她为皇后。
如果不是因着北齐的灭亡,冯小怜恐怕迟早会坐上后位。
北齐灭亡之后,冯小怜和北齐后主一起,被押解进了邺城,后主还曾经向小皇帝宇文邕乞求把冯小怜还给他,可见有多喜欢冯小怜。
宇文邕并非贪图美色之人,还讥讽了北齐后主和冯小怜,说天子都是寡人脱下来的鞋子,冯小怜不过是一个老太婆而已,寡人怎么会舍不得还给你?
宇文邕将冯小怜还给了北齐后主,不过很快的,北齐后主被杀,冯小怜又被赏赐给了宇文邕的十一弟宇文达。宇文达此人忠厚老实不近女色,冯小怜被赏赐过去做妾,却把老实的宇文达同样迷惑的神魂颠倒,还陷害了宇文达的正妻夫人,几乎致死。
历史上隋文帝上位,为了巩固地位,杀死了北周五王,宇文达死去之后,隋文帝将冯小怜赐给了宇文达正妻的兄长李询,李询得知冯小怜陷害自己的妹妹,让冯小怜穿粗衣舂粮,李询的母亲为女儿报仇,逼令冯小怜自杀。
这冯小怜的一辈子,可以用“祸国殃民”四个字形容,为了得宠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杨兼没成想,这婢子竟然是李商隐诗句中“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的主角儿。
杨广见到杨兼惊讶,那神色之中好像透露着一股恍然,不由眯了眯眼睛,试探的说:“父亲怎会识得冯小怜?”
杨兼收敛了惊讶的表情,虽然杨广已经掉马,但自己还未掉马,杨广不知自己也是个“过来人”,杨兼很是敷衍的搪塞说:“为父并不识得。”
杨广何其聪明,眼看他的神色,便知道杨兼肯定知晓冯小怜此人,而冯小怜如今只是个婢子,名不见经传,杨兼又怎么会知道她呢?
杨广心中奇怪,但他知道杨兼搪塞自己,再追问也不会回答,因此便没有问下去。
宇文会和韩凤因着冯小怜被打了一顿,杨兼让宇文胄监督,其实也是暗地里给宇文会和韩凤放水,宇文胄知道轻重,二百鞭子打下来,虽然皮开肉绽好不痛苦,但并非要了他们的命,只是休养一些日子便好了。
杨兼还下令,让他们互相帮忙上药,其他人不得插手。
宇文会和韩凤的伤口在后背,如果没有人帮忙上药,根本涂不到伤口,现在天气还炎热,如果忍着不上药恐怕会溃烂。
宇文会和韩凤听了都很不服气,但是为了自己的伤势,由不得不低头,简直像是吞了一口屎一样熬心。
宇文会“啊!啊!”的惨叫着,口中大骂:“秃尾巴鸡,你就不能轻点!?”
韩凤冷笑说:“轻点怎么伤药,我又不是你那美貌的怜儿,韩凤是粗人一个,没法子轻点。”
韩凤又抱怨说:“你看看你背上的伤口,那么浅!必然是因着你兄长监督,所以那些士兵不敢打你,我后背都给打烂了!”
宇文胄和宇文宪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互相上药,宇文胄眼神中都是担心的神色,他知道宇文会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难免担心,宇文宪却凉飕飕的冷笑,说:“活该,谁叫你们打架。”
宇文会和韩凤起码两天下不来床,除了吃饭便是趴在床上养伤,两个人争吵的主角儿冯小怜第二天便跑到杨兼面前来请罪。
冯小怜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双肩颤抖不止,呜咽的说:“都是婢子的错,是婢子不好……婢子已经与大将军解释过了,其实……其实韩将军并无轻薄之意,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罢了,但……但大将军也是关心怜儿,这才恼怒失了分寸,还请将军不要再责罚二位,千错万错,都是怜儿的错。”
杨兼坐在轮车上,垂头看着梨花带雨的冯小怜,轻笑了一声,突然微微俯下身来,竟然抬手捏住了冯小怜的下巴,迫使冯小怜抬起头来。
冯小怜的脸面素净,一哭起来双颊微微泛红,反而更加嫣然有风姿,双目红彤彤的仿佛小兔子,泪水一滴滴一串串儿的划过面颊,正好流到唇边,为唇瓣儿镀上了一层光华,让嘴唇看起来软绵绵肉嘟嘟的。
冯小怜因为吃惊,微微开启双唇,怯生生的看向杨兼。
杨兼一笑,说:“啧,这么一看,还真是……我见犹怜呢。”
“将、将军……”
杨兼本就生得俊美,眼眸温柔似水,一笑起来更是温柔,简直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尤其他现在还在养伤,面上血色不足,笑起来有一种病弱公子的感觉,更添几分风流。
冯小怜望着杨兼的笑容,一瞬间都痴了,怔怔的红了脸,抿唇说:“将军……婢子、婢子不知将军是甚么意思……”
杨兼挑唇说:“不知没干系,从今儿个起,便跟着兼,总有一日……你会知晓本将军的意思。”
冯小怜的双颊更是羞红,软软的说:“是,将军。”
韩凤和宇文会挨了鞭子,正在休养下不来床,高延宗又来日常较真,宇文会挣扎着要起身,说:“这小兔崽子,我……哎呦、嘶——”
韩凤嘲笑的说:“看你个怂样儿!我来……嘶——”
两个人爬起来一半,全都摔了回去,杨兼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二人老实休息,今日……兼来。”
高长恭奇怪的看向杨兼,不是他不相信杨兼,但是杨兼还坐在轮车上,怎么能上阵单挑高延宗?
杨兼幽幽一笑,说:“单挑?兼甚么时候说单挑了?”
高延宗立在战船之上,一身红衣似火,雄赳赳气昂昂的挺着腰板儿,大喊着:“周狗出来!!!龟儿子,你高阿爷又来了!”
杨兼坐在轮车上,与高延宗遥遥相对,笑着说:“小五儿,你又来看兄长了?”
“呸!”高延宗说:“别给自己脸上贴金,瘸子!与我一战!别做缩头乌龟!”
杨兼笑着说:“乖小五,你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还是别过来丢人了。”
“你说甚么?!”
高延宗的船只还没靠过来,他气得却恨不能从船上跳下来,游水过来打杨兼。
杨兼很是悠闲的趴在围栏上,说:“兼说的不对么?小五儿,你已经连输了七八场了,就算你的脸面儿足够厚,也给丢没了。”
“我撕烂你的臭嘴!!”高延宗气得使劲跺着长枪。
杨兼话锋一转,突然说:“这样罢,你老是输,我老是赢,这样多没劲儿,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你就干脆点退兵,如果你赢了,我就……”
高延宗说:“你待如何!?”
高长恭微微摇头,听到高延宗开口询问,便知道高延宗肯定输了,面对杨兼这个人,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穷追猛打或许还能赢,如果一接他的套路,那便是入了圈套,等回过神来想要脱身便难了。
高长恭也是被套路多了,所以才明白了这个道理,看来五弟还是嫩了一些,这么快便中了杨兼的计策。
杨兼抬手一指,指着高长恭的鼻子尖儿,说:“倘或兼输了,这颗漂亮的脑袋瓜子,兼切下来送给你,随你怎么把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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