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树叶本来以为坨坨是拿了小丛之前写福字裁下来的小红纸,没想到.......
兜明反应迅速地看向坨坨, “你是不是偷偷把门上的红纸裁了?我昨天还看见你拿小红纸了。”
大家都知道,坨坨酷爱大红色, 喜欢大红色的东西。就是年前裁红纸的时候, 坨坨还收了几张边角料小红纸。
坨坨鼓起嘴巴,不满地看向兜明。红纸明明是兜明和自己一块裁的。怎么现在就赖在他一个妖头上。没想到笨老虎还是头心机虎。
在座的所有妖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不说是自己拿的,那怎么向秀娘、秋生还有梁树叶三个人类解释福字的边去了哪?
坨坨哼了一声, “我看红纸漂亮嘛。我没裁到字。”他和兜明裁纸的时候可都是很小心的。
花旗一巴掌拍在坨坨脑袋上,“认错就认错, 你哼什么哼。”
“你......”坨坨瘪嘴。花旗故意欺负妖啊。可谁让他认了这件事呢。
坨坨转过头怒瞪兜明。都怪这头老虎, 干什么把事情都推到他身上。
梁树叶拉拉坨坨的衣服, 小声说, “你还有没有小红纸了?给我一张,我想贴床头。”
“没有!”坨坨一口咬定,“不给!”他就一张小红纸, 给了梁树叶,他就没了。
坨坨一向不是个小气的。梁树叶只以为坨坨现在生气刚刚被花旗说了一顿,心情不好。
等吃完晚饭,坨坨在西屋玩耍的时候, 梁树叶又提起来,“坨坨, 你那么多小红纸,给我一张呗。我给你写福。你想贴哪贴哪。”
哪来的小红纸!他坨坨只有一张,其他的红纸让小妖怪们拿去山上了。
“我睡觉去了。”坨坨跳下炕,拖拉着鞋子推开西屋门往东屋跑。
“坨坨!你给我一张嘛。”梁树叶在后面喊,“下次我有大红色的东西我也给你。”
坨坨想硬气地回一句,不要。可一想到大红色的东西,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去了,改成,“那你记得给我。”
“你还没给我小红纸呢!”应着梁树叶的话音,东屋门被重重地关上。
梁树叶嘟囔道,“咋不把我门带上。”他下炕关上门,自己又回炕上躺着。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屋里也慢慢暗下来。
梁树叶看着屋顶,又想起了家里的秘密。
他蹙着眉头,思考着,到底是什么秘密呢?谁是神秘人?
东屋里,坨坨路过兜明,不怀好意地一脚踢在兜明的前腿上。“今天的事凭什么都推我头上?”
兜明抬起大脑袋,懒羊羊地说,“推你身上秀娘和秋生叔才相信。你看,他们一点都没怀疑。”
说的好有道理啊。可是,坨坨还是生气。他不敢和花旗耍性子,站在屋子中央自己想了会儿,等屋子里彻底看不清了,他这才爬上炕。
云善还没睡,躺在被窝里玩自己的小手。
坨坨爬过去,和云善并排躺着。“云善,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坨坨。”
春花已经能说点话了。会说一个不太准的“跶”,秀娘说那是春花在叫秋生爹。
春花也会说娘,不过听起来像啊。但是秀娘看起来很高兴。
坨坨又开始想着教云善说话。
“我是坨——坨——。”
黑黑的屋子里,云善没有丝毫反应,他依旧玩着自己的小手。
“云善,你跟我念啊,坨——坨——”
坨坨在这方面十分耐心,尽管云善不给他回应,他仍旧一遍遍地重复。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我是坨——坨——”。“坨——坨——”
云善没学会,屋子里的妖怪倒是在他一声声“坨坨”中先睡了过去。
月上树梢,屋子里的坨坨还在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云善没睡着,可也接二连三地打起了哈欠。
坨坨今晚似乎有些兴奋,他把云善抱起来,倚着小被子,自己则在月光下变成了原型。
胖胖的人参蹦跶到云善跟前,“小掌门,我是坨坨。”
云善此时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在那一声声“坨坨”声中,小身子一歪,栽在炕上。以歪倒的姿势沉沉地睡了过去。
剩下炕上的胖人参重重地叹了口气,“小掌门,你好像不太聪明啊。”坨坨不会叫,还不认识他的原型。明明教了好久。
猝不及防,身后抽来一根尾巴。胖人参被抽得在炕上滚了两圈。
花旗把云善放回小被子里,凉凉地开口,“云善怎么不聪明了?他只是不认识你的原型而已。赶紧睡觉吧,别闹他了。”
坨坨惆怅地在炕上滚来滚去,最后滚进云善的被窝。
闻着小掌门身上的奶香味,惆怅的小人参精情绪并没有低落太久。因为他很快就挨着云善一块睡过去了。
花旗心道,不太聪明的是你吧,人参精。云善明明哪里都好!
黑夜之后就是白天。
等太阳把大地晒得暖烘烘,云灵山上的小妖怪们才从各自的窝里钻出来。
而他们的窝里,都贴着从分观里要来的福字。大红色的纸贴在窝里,别提多好看了。
即使已经欣赏过一天了,这对山上的小妖怪们来说,仍然是件十分新奇的事。
兴奋了半个晚上给云善教学的坨坨,也到日上三竿才从炕上爬起来。
云善的被子已经不在炕上了,坨坨推门出屋,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看到云善的小被子。
云善正坐在走廊下的小床里打瞌睡。张着小嘴,耷拉着眼皮,小脑袋慢慢地往下垂。
春花就坐在云善旁边,安静地看着云善睡觉。
“云善今天尿床了吗?”坨坨问向厨房里的花旗。
“没尿。”花旗应声。
秀娘探出半个身子,“坨坨醒了啊。婶子做饭,你帮婶子看着点春花。自打她会爬了,旁边就得盯着个人。”后面这一句是对花旗说的。
“云善什么时候能会爬?”花旗坐在灶台边,从身后抽了两根柴火填进灶里。他坐在灶台前,身上被烤得很暖和。
“再过两个月云善肯定就会爬。等会爬了,很快就能会走。”秀娘回她。
坨坨托着下巴,坐在小床边看着春花。
春花向来是安安静静的,即使会爬,她也不乱爬。老实地坐在云善身边。
等云善睡着不动了,春花又把脑袋扭过来,盯着坨坨看。
昨天没教会云善,今天遇到个会说话的人类小孩,坨坨很快提起兴趣。
他把凳子往前移动,笑眯眯地看着春花,“春花,你说,坨——坨——。我就是坨坨。”
春花动动小嘴,“哦哦”了两声。
“不是哦哦,是坨坨。”小人参精认真地纠正。
他不知道,对于刚学说话的婴儿来说,要说出“坨坨”两个字是很难的。
云善一直睡到吃完午饭才醒,被花旗抱在怀里,眼睛虽然睁开了,却迷迷蒙蒙,看起来呆呆的。
碗筷被秀娘收拾去放在井水边的洗碗盆里。兜明打了水,撸起袖子坐在井边刷碗。
秀娘又进了厨房,开始生火煮东西。
兜明闻见点味道,一边坐着洗碗,一边大着嗓门问,“秀娘,煮的啥?”
“煮点米汤喂春花。”秀娘最近开始给春花断奶,给她喂米汤喝。
“给我也煮一碗。”虽然刚刚才吃过,兜明觉得他再喝一碗米汤也是可以的。
厨房里传来秀娘的笑声。
米汤煮好了,第一碗盛给等在厨房门口的兜明,第二碗才是春花的。
此时,云善又和春花一块并排坐在小床里。
春花见着碗和小勺,微微坐直身子。
秀娘拉过一条凳子,笑着坐在春花对面,“是不是饿了?”
春花张开嘴。
秀娘舀出一勺子米汤,吹了吹,喂春花喝下。
云善就在一旁瞧,眼睛来来回回地在秀娘和春花身上转悠,还时不时扭过头看看花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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