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那些陈年往事,云安气得身子眉头紧皱,一母同胞的亲姊妹,林芝媛将长姐辱骂至闭气吐血,那个让人感到屈辱至极的场景,云安想,外婆那会儿恐怕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旧事重提没有必要。”林佩娥擦干净手,走到林芝媛面前,扶着她站起来,还抽了纸巾递给她,她的语气虽不算多温柔但也没生气,瞧着还算平静,像是真的对当年的事情不在意了,“道士我已经去寻了,这两天就会到,你不用太紧张。”
听了林佩娥的这句话,林芝媛猛地松了口气,满是泪痕的脸上写着激动,恨不得抓着林佩娥的手问十遍八遍道士什么时候来?能不能早些来?
林佩娥不厌其烦的劝解妹妹,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直到将林芝媛的情绪安抚好,看着她又重新燃起希望走出自家的门后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得平直,眼眸里的和婉也变成了清冷。
云安看着外婆神情神情的转变,呆站在原地。
这一刻他好像从未认识过眼前的老人。
“奶奶。”云安喃喃唤道,从“重置”空间出来后他都没机会好好和外婆交流,可这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林世平死了,三舅奶奶死了,林世成也死了。
林芝媛害怕得寝食难安,外婆她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还是说她……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来吃饭吧。”林佩娥转过身回避了云安的视线,她摘下围裙坐在餐桌前淡淡道。
云安气恼的双手握紧成拳垂在身体两侧,倔强的站在原地,又是这样,外婆一直在拒绝和他交流,总是避重就轻。
云安不上桌,林佩娥独自坐在餐桌旁,祖孙二人第一次闹别捏,谁也不肯先低头。
云安外公见状幽幽的叹了口气,拄着拐杖慢慢起身走到了云安身边,老人温暖的手紧紧牵着他的手,拉着他到餐桌旁,语重心长道:“安安,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大米饭过不去呀。”
压抑在心头的焦躁被外公的一句话抚平,偏过头,云安被逗笑了,外公行走不易,云安也不想他担心,于是乖乖的落了座。
餐桌对面,外婆沉默着盛好了饭,一言不发,神态自若,如往常一般为云安夹菜,将他喜欢吃的菜放在他的面前,像刚才的矛盾从未发生过一样。
心头装着事,再好吃的食物也索然无味。
勉勉强强塞下半碗饭后云安就停了筷子,外公吃完饭后便拄着拐杖晃晃悠悠的去了客厅看电视,餐桌前又只剩下了云安和林佩娥两个人。
房间不大,祖孙三人,云安想找到和外婆单独聊聊的机会很容易,但最难的是如何让外婆开口。
这也是云安第一次感受到外婆性格里的傲,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她的想法。
外婆避而不谈,云安也没其他办法,只是在外婆回房间时忍不住开口道:“您不要去请道士,不能请!”
“云安,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也不是你能管的。”林佩娥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
“我做不到。”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许久的人终于看到了水源,那股压抑许久的情绪突然爆发,云安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您不是别人!您是我在这里最亲近的人!”
云安的眼眶红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像珍珠一样从眼眶砸落在地,懂事隐忍的小孩连哭都是隐忍着的,咬着唇不发出抽泣声,只是倔强的看着林佩娥。
“我知道我的力量微弱,可就算是蝼蚁也是有心有感情的,难道就因为我弱小所以我就没有资格帮您,没有资格管这件事吗?”
望着眼前委屈又气恼直至微微发抖的少年,林佩娥灰白色的浑浊眼球里慢慢晕出了眼泪。
明明两人之间只隔了两三步路的距离,可云安却觉得他与外婆离得越来越远,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焦点,像是在看自己又想是透过自己在看其他什么人。
真是个倔强又善良的孩子,林佩娥侧头快速擦去了脸上的眼泪,走到云安面前,垫着脚缓缓抱住了他。
“安安。”林佩娥轻叹一声,用力的抱紧云安,安抚性的拍着他的后背。
云安抱住眼前的小老太太,因为衰老她的身躯佝偻得越发厉害,瘦瘦小小的,似乎风一吹就能将她吹走,云安这才发现原来外婆瘦了这么多。
没等云安开口,林佩娥便松开了手,“道士我会请,但其中内情不是你想的那般,相信我好吗?”
蹙着眉头,云安不明白外婆话里的“内情”是什么含义,他想问清楚,可林佩娥只点到为止,再也不肯说多的了。
最后云安还是没阻止外婆,第二天道士就进了小区,是个年纪颇大的男人,穿着道袍,胡子长长,看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无论从打扮还是做派瞧着都像是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道士。
还活着的林家人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都跑出来迎接,小区里的邻居们也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云安与金子吟和夏宛挨着,三人并排而站,看着被众星捧月的道士,云安澄澈眼眸中满是担忧。
“这道士一来,恐怕后面会更凶险。”云安道。
三舅奶奶一死,金子吟便立刻做出了决定,林世强如今在医院极不安全,谁知道太姥姥下一个会对哪位子女动手?
所以现在金子吟、夏宛、云安三人会轮流去医院照看林世强,说是“照看”,其实就是防止林世强出像三舅奶奶那样的“意外”。
毕竟林世强一死,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
而事实证明金子吟的决定没有错,三舅奶奶死后没多久,林世成就死在了林佩娥家。
现在林家还剩四个人,林佩娥、林芝媛、林芝芳和林世强。
其中林芝芳的死亡概率是最小的,如果非要从太姥姥七个儿女中挑出一个“罪孽”没那么深重的人来,那么只会是林芝芳。
就算太姥姥要杀尽林家人,林芝芳应当会是最后一个死的。
“他们怎么想的呢?”夏宛不理解,“找个道士来,激怒了太姥姥,这不是死得更快吗。”
“人活着总得有点盼头。”金子吟回答道,“等死是一件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努力尝试过就还有希望,有希望就不算等死。”
话是这样说的,但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这里的NPC不懂,但他们这群人类玩家却是懂的,这道士不会成为林家人的救命稻草,只会成为他们的催命符。
“但是……”云安瞧着那道士在楼道门口提着桃木剑一顿挥舞,又是喷酒又是舞剑,“这是个真道士吗?”云安真诚发问。
金子吟和夏宛同时摇了摇头,这道士的做派只需瞧那么几眼他们就能看出来,“假道士,又是一个来混吃混喝的骗子。”
假道士……
云安想起了外婆说的“内情”,她是故意请了个假道士吗?只是为了安林芝媛的心?
云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
“假道士总比真道士好。”夏宛拍拍手道,悬着的心也稳稳当当的放回了肚子里,就连金子吟也露出了一点轻松的模样。
的确,假道士只能骗骗活人,真道士若是与太姥姥斗起法来,必然是输的,到时候恐怕牵连更广,更不好收场,也会给他们完成任务带来难度。
楼道门口,林芝媛眼神狂热的盯着请来的道士师傅,恨不得时时刻刻跟随左右,就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前来救援的木头,抱住了就不肯松手。
“师傅,您看这……这有破解之法吗?”林芝媛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道士东看看西看看,抚着胡须,围着楼道口转了一个大圈,又掐指念念有词了许久,若不是身边有夏宛和金子吟两位真天师,云安恐怕也会信他三分。
更别提像林芝媛这种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道士身上的人,更是言听计从,奉若神明。
“这事……”道士拖长了声调,摇摇头道:“不好办呐。”
“那……那该怎么办?师傅,您一定要救救我,我有钱,您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您!”林芝媛苦苦哀求道,险些要下跪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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