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先去买盆,再去看外婆。”
“噢!卖盆的老李总是神出鬼没,你得问一问‘一加一’摊位。”
“一加一?”
白瑞雪只是思索了一会儿,得出了谜底是王。抬头后,村长已经不见了,消失得有点快。白瑞雪纳闷,也没有多想,抬腿迈进集市时,差点踩到一只横穿的乌龟。
他刚走进集市,叫卖声就传了出来,街道上是奇奇怪怪的人。
梦,总是异想天开的。
白瑞雪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牛头人。
裹了糖浆的糖葫芦色泽那么艳丽,红红的,每一颗都那么可爱,表壳又晶莹剔透。想象中,牙齿轻轻一合,糖浆壳清脆的一声,裂成蜘蛛纹,舌头一舔,含住破碎的糖浆片,先甜一甜嘴,再一口咬住山楂果肉——嘶!先甜后酸,就是这个顺序了,再来一颗!
白瑞雪含住下唇,眼神变得渴望。
一串一串糖葫芦插在草靶子上,像一束一束艳红的花。
白瑞雪一直盯着,差点摔了一跤。
“卖糖葫芦咧!”
白瑞雪在糖葫芦前站定,看着牛头人。他穿着褐色短袖长裤,皮肤黄澄澄,眼睛瞪得似铜铃,眼神却很清澈,每一头黄牛,它都是老实本分的。
他的鼻孔不断喘出白气,盯着白瑞雪问:“又甜又酸的糖葫芦,吃了还想吃。你想不想吃?”
白瑞雪点头。
忽然注意到他扛着草靶子的手背上有一颗很显眼的黑痣。
白瑞雪从前跟外婆去集市,总有一个黄皮大叔在卖糖葫芦,他的手艺很好,挑选出来的山楂都是饱满的好山楂,糖皮又薄又脆,白瑞雪经常听见小孩子咬碎糖浆壳的声音。
那位大叔,手背上就有这么一颗痣。
大脑啊,你是怎么想的?大叔虽然皮肤黄了一点,也不至于把他梦成牛头人。
白瑞雪一边翻出口袋里的钱,一边问牛头人大叔:“糖葫芦多少钱一串?”
白瑞雪刚说完就忽然一怔。
钱少了二十块。
他蓦地想到白丰年出的题目——被小偷摸走了三分之一的钱。
难道是镇长?
得到镇长信息的同时也失去自身的东西吗?
原来是等价交换。
这时,他听到牛头人说:“4等于23,9等于98,11等于142,那么3等于多少?这个数字就是我两串糖葫芦的价格。”
白瑞雪:“……”
***
孟忍在白天的试卷上写下了“吃”。
等到晚上,他见到孟小姐端着一盆木头汤放在他面前。指鹿为马,说这是肉。
孟小姐微笑道:“趁热吃哦!”
木头在汤中沉沉浮浮,孟忍瞬间联想到题目中的父亲,他不是会忍耐的性子,破口骂道:“你有病!我哪来的父亲!”
孟小姐不生气,她本身就是温柔的,看向孟忍,眼中无限柔情。轻声道:“有的哦。木偶人的父亲不该是大号的木偶人吗?”
孟忍嗤笑一声。
看在这张脸的面子上,没有打她。
“你说得不对。制作我这具躯壳的人是你爸爸,我名义上的父亲应是他。把他大卸八块,熬成一锅肉汤送上来,说不定我还会赏脸。哦——我忘了,他早死了,已成一具腐骨。”
孟忍知道,眼前的女人不是他认识的孟婷婷,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反正,话再伤,真正在意的人也听不到。
眼前的人是假货。
所以,她不会生气。脸上仍然带着温柔的笑意。仿佛没有听到孟忍刀子般的话。
孟忍扶着额头,忍不住一叹:“我在说什么屁话?若是真正的孟婷婷听了,该伤心得一人闷在房间里了。”
孟小姐夹起一只手,木头组成的手,浇上浓稠的酱色汤汁,一点胃口都没有,偏偏又散发着异样的香味。
真是惹人作呕!
孟忍直接起身,孟小姐喊住他:“等等,你答应过我,一定要吃的!”
孟忍没有反应。
孟小姐丢下筷子,从身后取出一把菜刀,沉着脸挥舞下去。
孟忍闪身避过。银光一闪。
“噔——”刀体重重砍进椅子上,再举起,孟小姐微笑着,嘴角的弧度毫无变化,他高举菜刀,追上来又重重劈砍。
少年轻盈地跳跃,旋转,落在吊灯上。双腿缠着细细的吊灯绳,头朝下,十指伸开。
“好,就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他的指头发着绿莹莹的光,十根细线从指腹中钻出来,闪电一般,向孟小姐袭去。钻入她的膝盖、脚腕、手肘、手腕、肩膀、后颈……
孟小姐身上能动的部位能被他用丝线控制住了。
下一步做什么?
用你的刀割开你的脸皮吧,见着就烦!
下一刻。
孟忍愣住了。
他的控制毫无作用!
孟小姐耸着肩膀笑:“考生怎么能反抗考官呢?”
她拽住身上的丝线,一把将孟忍拉了下来,闪着冷芒的刀劈了下去。
十分钟后,孟忍躺在地上,变成一地七零八落的木头零件。他恢复了原本大小,一只胳膊只有普通人的食指粗。
孟小姐蹲在旁边,优雅地撩起裙子,轻声说:“你看,你父亲就是这样被我杀死的,你也不听话,你也该死!”
孟忍:“……”
孟小姐哼着一首小曲,拿起一只小盆,捡起孟忍的木头零件拾到盆里,最后她捏起他的头,她与他的绿色玻璃眼对视。
这是一颗名副其实的木脑袋。
她说:“你没有鼻子。”
孟忍的头说:“草,一种植物。”
她微笑将他的头放入盆中,与他的身躯、双手、双脚相聚。
接着,他把盆随意放在桌上,走进厨房,她准备烧一锅热水,再煮一锅“肉”汤。考官的尊严不容冒犯,她要他跟他的木偶人父亲一个下场!
孟忍:草,都说了没有父亲!
孟小姐在厨房忙碌。
一只绿油油的竹节偶人突然出现了。它一跳一跳的,不注意看,以为是一只蚂蚱。它跳到桌上,伸出手,端起盆就跑。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因为惯性,小竹偶人跳到草地上时,盆里什么都没有了。
木头零件散落在四周。
孟忍的头掉在一朵花上,直接把花茎砸断了。
孟忍:“……”他现在想骂竹子。
小竹偶人辛辛苦苦,捡完了木头零件。继续端着盆,朝外面走。
小区外面是一片浓雾。
雾中有一条土路。
小竹偶人带着残疾的孟忍跳上这条路。
途中,它偶遇了一只小牛犊,哞哞叫着,似乎在呼唤家长牛。孟忍的头跃出盆,落在牛犊的头顶上。
牛犊傻傻的不会反抗,继续叫:“哞~”
小竹偶人也跳了上去,坐在牛背上。它开始组装盆里孟忍的身躯。
不一会儿,孟忍的头喷出愤怒的咆哮:“你把我的胳膊装到屁股下面了!!!”
小竹偶人不会说话,一声不吭地挨骂。
“我靠!手掌装反了!手心朝里!手背朝外啊!傻子!”
小竹偶人也没有大脑,不会思考的,很笨。越装越乱。
最后,孟忍已经无话可骂。他看着盆里自己被组装好的身躯。
它趴在盆里,像一只四脚朝天的蛐蛐。
沉默,只剩下沉默。
小牛犊:“哞~”
集市上,白瑞雪盯着红艳艳的糖葫芦,正在进行头脑风暴。
一只小鸡仔扇着翅膀在叽叽喳喳。
牛头人:“哦,你要最下面这根糖葫芦?好的,给!”
小鸡仔举着糖葫芦,钻进对面卖鸡的笼子里。
白瑞雪的思维偏了。
刚有的一点头绪被风吹走了。
所以,3到底等于多少?
牛头人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喂?什么?咱儿子跑出来了!”
他的牛头脸露出焦急的神色,把糖葫芦往白瑞雪手里一塞:“帮忙看顾一下哈,卖出一串给你一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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