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都会乖乖接受,甚至会觉得很舒服。会很理所当然地喜欢上那种事。
那种事毕竟是快乐的。江耀肯定会沉迷贪恋进去。
但也正因如此,不可以。
陆执心里有一根红线,突突地跳。
他当然也很想。
和无知懵懂的江耀比起来,他当然更早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意。
正因如此,才更不可以。
因为江耀不懂。
江耀根本不懂这种事意味着什么。
所以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
陆执,真的是,特能忍一男的。
就因为过不去心里这个坎,所以直到好几年以后,直到徐妄都已经和秦无味在一起黏黏糊糊老夫老妻以后。
陆执才第一次和江耀接吻。
那年除夕,那个烟花灿烂的夜晚。
甚至还是江耀主动。
噢,也不能说完全是江耀主动。
江耀只是想亲他的脸颊,结果陆执一回头,那个吻正好落在了唇角。
那是他们的初吻。
一个意外,擦线而过的初吻。
……江耀对于这个吻,甚至发出了“好怪”的评价。
陆执简直哭笑不得。
但是紧接着,江耀又向他请求:教我。
那一瞬间陆执清楚地感觉到被攻陷。
他的理智,他的克制。他的忍耐,他的道德。
都被江耀攻陷。
那是撒娇,是索吻。
是抱抱贴贴都已经无法满足的索求。
江耀在向他渴求更多。
……
陆执终究情难自抑。
在那个烟花盛开的夜晚,在他们相拥辞旧迎新的除夕,他把江耀紧紧抱在怀里。亲吻。
爱意如同洪水开闸一泻不可平息。
江耀也像尝到了甜头的野生小动物,每天跑到人类这里拱拱蹭蹭,每天都想要更多。
对此,陆执:不不不,不可以!
接吻可以,抱抱可以,甚至捏胸肌揉胸肌贴贴胸肌,都可以!
但是更进一步……还是再等等!
陆执心里还是过不去那个坎。
只是亲吻拥抱,只是自己被捏胸肌什么的……他都觉得无所谓。
那种程度,并不会对江耀造成什么伤害。
但……再往下的事情……
……
陆执一直在等。
等江耀自闭症再好一点,等江耀对这些事再理解一点。
江耀天真,懵懂。更重要的是江耀的父母不在身边。
陆执始终不愿意越过那根红线。
陆执清楚知道,只要江耀的自闭症没有完全好,只要江耀仍然对感情上的事半知半解。
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对等。
他始终是上位者,是年长者。是更为成熟理性,更加掌握主动权的一方。
只要他想,他可以让江耀做任何事。而江耀甚至会享受其中,沉溺如饴。
这是不对等的关系。
这不是……恋人。
……
陆执真的,特能忍一男的。
七年了。
七年了,刚初吻。
这件事一直被徐妄嘿嘿嘿地笑。
也被秦无味委婉地表达过关心。
对此,陆执出离愤怒。
我怎么可能不行!!!
你们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
我怎么可能不行!!!
陆执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太行了!才这么痛苦!!!
他怎么可能是不行?!!
……
于是,自然而然地,那件事发生了。
陆执,虽然以前是特种兵,现在是S级执行者。
但是流感面前人人平等。
陆执发烧了。
甚至可能是因为平常从不生病,所以偶尔一次流感,他的症状比任何人都严重。
高烧烧到40度,浑身滚烫,意识模糊。
医疗部给开了药,但毕竟是流感,普通药物收效甚微。
退烧药也不能多吃。
陆执平常就吃很多拮抗剂、止痛药。
虽然这些年江耀已经学会收敛污染物,陆执不用像刚开始那样大把大把地吞药。但陆执在执行部这么多年,身体里累积的药物太多。
人类的身体毕竟有局限。医生建议不要多吃,不要挑战器官代谢。
所以,两顿退烧药之间,要间隔开六个小时以上。而且最好在体温超过三十八度五的时候再吃。
剩下的时候,建议使用物理降温。
然而陆执高烧不退。
昏昏沉沉间,陆执意识几次清醒,又几次模糊。
他隐约感觉到江耀在给他擦身。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
嗯,是每一次。
陆执在昏昏沉沉中,意识到自己每一次醒来时,江耀都在给他擦身。
是因为他一直还在烧么?是因为他身上一直烫?
所以江耀听医生的话,一直在给他物理降温。
自闭症患者容易有刻板仪式性·行为。
江耀像是把“给陆执擦身”当做了他新的刻板仪式行为。
一遍一遍重复。
不知疲倦。
彻夜难眠。
陆执在昏昏沉沉间,感觉好笑又心疼。
他模模糊糊地喊江耀。
“江耀……”
因为发烧的关系,呼出的热气都灼烫到烧喉咙。
陆执想摸摸江耀的脑袋,让他去休息一会儿,不要一刻不停地给他换水擦身了。
却没想到江耀认真摇头:“不能吃药。六小时还没到。”
陆执:“……?”
烧糊涂的大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哦,江耀是只听到了一个“耀”。
以为他要吃退烧药呢!
陆执哭笑不得。
笑着笑着,又睡过去。
……
再次醒来时,陆执发现自己的热度已经下去许多。
以身体为战场,免疫力正在和流感病毒作着激烈抗争。
陆执还是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但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清醒许多。由此判断应该是热度有所消退。
是因为江耀守了他一夜吧……
黑暗中,陆执模模糊糊地摸索周围。他知道江耀一定在他身边。
然而手伸出去,手臂却传来一阵奇异的触感。
冰冰凉凉,软滑Q弹。
果、果冻?
“……?”
陆执一下子陷入茫然。
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有些疑惑,在黑暗中眨了眨眼。
一边摸索着,一边低声呼唤:“江耀?”
“唔……”
胸口上传来含糊不清的一声应。
陆执的心一下子安定。
江耀果然在他身边。
江耀趴在他胸口睡着呢。
但是……今天怎么……这么轻?
八年了。
他们在一起已经八年了。
虽然他们的感情线进度条一直卡在搂搂抱抱亲亲贴贴这一步……但陆执已经十分习惯江耀整个人窝在他怀里,趴在他胸口上睡。
江耀再怎么轻软,毕竟也是个成年人。
热乎乎的脑袋拱在他胸口,到底还是有重量。时常会把陆执压得憋闷,在睡梦中缺氧惊醒。
但是陆执从来没拒绝过他。
小猫猫喜欢睡人胸口,这太正常了好吧!
不然他当年辛辛苦苦引体向上,胸肌练那么大干嘛!
……
话说回来,今天胸口的重量好像确实轻了很多……
陆执不知道是自己烧迷糊了还是怎么的。
他感觉……非但重量变轻,而且胸前的触感……嗯……
好像不太对劲?
不是熟悉的热烘烘的脑袋,也不是江耀那软嘟嘟的脸。
而是一种更加软滑,更加Q弹,冰冰凉凉,均匀摊开在他胸口的……
果冻?!
脑中顿时栩栩如生地出现了江耀抓着一杯果冻,好奇又贪玩地涂抹在他胸肌上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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