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秦无味说,“我杀不了它。它的再生速度太快。”
“那它去哪儿了?”辰为罡问。
“【空间】。”秦无味说。
空间???
众人一怔。都没能反应过来。
倒是辰为罡愣了愣,忍不住“噢……”了一声。
原来是【空间】。
那是安德烈曾经用过的战术。
安德烈曾经对江耀使用的战术。
把【空间】无限重叠,加以引力。使目标在无限空间中无限坠落。
秦无味确实杀不了使徒。
但可以把它禁锢。
“但你就算用【空间】把它和黑球隔开,它顶多只是再生速度减缓,最终早晚还是……”辰为罡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秦无味却摇摇头。
“不。不会。因为我把它切开了。”
秦无味说。
众:“?”
辰为罡:“???”
切开?!
根据秦无味的解释,他在把信徒塞进【空间】之前,还提前把它切成了七八十份。
这还是江耀给他的灵感。
江耀在第七行政区对战徐妄的那一次,被附有【禁制】的黑色尖刺贯穿身体,导致身体无法再生。
江耀的解决之法是——毁掉头颅以外的所有躯体。
原理很简单。
【再生】是一种被动修复能力。
如果身体的某一部分缺损,【再生】就会自行填补缺损,让身体恢复完整。
但如果身体裂成很多块呢?
总不可能裂成多少块就长多少个“自己”出来。
所以,变异种如果感应到自己的躯体散落在附近,那【再生】会更倾向于把自己“拼”起来。
而不是长出七八十个“自己”。
这就是为什么,当变异种被轰成碎肉,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粉红肉块还会蠕动着向彼此靠近。
所以秦无味先把信徒分割,再把它装进七八十个无限空间里。
仿佛分装罐头。
这样,每个相邻的“罐头”都能感应到彼此的存在。却又无法接触拼合。
因为被【空间】隔开了嘛。
身体拼不起来,天赋当然也用不了。
所以信徒就只能在那七八十个罐头空间里无休止地下落。
除非秦无味亲手打开【空间】,或者秦无味身死,【空间】自动解除。
“……”众人听完,脸上都浮现出震惊神色。
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复杂的操作!
学到了。
执行者们脸上纷纷露出“学到了”的表情。
秦无味却忽然脸色一变。
“怎么了?”辰为罡见他脸色不对,当即也是心下一沉。
众人下意识地握紧武器,警惕四周。以免又发生什么变故。
“那家伙怎么还在笑。”
秦无味皱眉。
众:“?”
秦无味闭了闭眼。
在由他亲手创造、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空间里。
无休无止、不断坠落的,【塔】级变异种,使徒。
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种很怪异的笑容。
失去了情感的秦无味,已经无法理解那种笑容。
他只能勉强读出其中的疯狂意味。
“先生……我终于……终于……”
隐隐约约地,秦无味看见它的口型。
使徒闭着眼,泪水划过眼角。
“终于可以……为您献出一切了……!”
幸福。
那似乎是,幸福到足以落泪的笑容。
秦无味心头一震。强烈的不安感令他眉头紧蹙。
他毫不犹豫,冲向空间中的那颗头颅,试图在对方做出某件事之前阻止它。
然而已经来不及。
使徒的眼球,嘴唇,迅速地干涸。
整个头颅像被人插进吸管大口吮吸一般,转瞬间干瘪,风化。
秦无味伸出手,只来得及抓到一些细小的黑色粉末。
消散了。
使徒的头颅,四肢,躯干,脏器。
它的整个身体,都像黑色细沙一般。
消散了。
第229章 特典27-世界
在遇到那位先生以前,白并没有名字。
或者说,他拥有过很多名字。
畜生,野种。小流氓,小乞丐。
酗酒的父亲和花枝招展的母亲,注定了他的童年在打骂暴力中度过。
终于有一天,那两个人爆发了一场剧烈争吵。父亲抄起椅子,狠狠砸向母亲的头。母亲的脑袋裂开了。
当时已经十六岁的他,麻木地看着这一切。
他对母亲没什么感情。毕竟那个女人几乎不着家,有时候甚至还会带奇奇怪怪的陌生男人回来。
他对痛哭流涕的父亲也没什么感情。毕竟那个男人只要回家,就是在喝酒。喝醉酒以后,撕他的作业试卷,把他从书桌前拖出来打,抓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往墙上撞,质问他家族里从来没有人得这种病,他怎么会生病,他一定不是自己的孩子。
谁知道呢。这要去问那个女人啊。
十六的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十六岁的样子。
瘦小,苍白,阴郁。要不是居委会千方百计反复上门劝说,父母连高中都不会让他上。
哦。苍白其实不能怪他们。
因为他有病。
是天生的。白化病。据说是基因病。
嗯。基因病的话,怪父母也不是不可以。
无所谓。
他从来没有在这些事情上产生太多情绪。习惯了。
从小到大都在这种环境里长大,挨打挨骂,被叫各种侮辱性的称呼。都习惯了。
他从来不知道父爱母爱,或者一个正常的家庭该是什么样的。
即便在校门口看到衣着光鲜的同学从轿车上下来,和父亲母亲挥手告别。
即便从电视里听见,父母为孩子如何如何牺牲。
他一直觉得那些很遥远。
很远很远。
和他无关。
……所以当父亲畏罪自杀的时候,他也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和那个男人一起死。
父亲邀请了他。这似乎是父亲这些年来对他态度最好的一次问话。
怎么会有因为害怕而要求孩子和自己一起喝农药的父亲呢?
电视上没看到过这个。
学校里也不会教这个。
他想了想,拒绝了。
他为什么要去死。
……
他去外面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死得很难看。口吐白沫,蜷缩着倒在地上。像个冷冰冰的大肉虫子。
男人面朝着大门的方向,似乎临死前还想去拉门把手,想开门出去喊救命。
他觉得这么一条大肉虫子,不能就这么横在家里。于是去翻父亲的口袋,想找手机。
找了半天才发现手机被父亲握在另一只手里。
掰开父亲的手指,他拿起手机,发现手机停留在通话界面。
最后一个电话是120。电话是几分钟前挂断的。父亲的手指正好停留在挂断键上面。
是最终放弃了呼救,还是失去意识的时候正好把电话挂断了呢?
他不知道。
反正等到120真正到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失去生命体征。
120是带着110一起来的。
120和110都没想到,房子里居然还有另外一个死人。
被父亲用椅子砸烂脑袋的母亲。
……
那个案子在附近一带流传甚广。街坊邻居都传得有声有色,连母亲一边挨打一边凄厉的求饶都详细描述出来了。
而他从学校里退学。再也没有人管他上不上学,吃不吃饭。
他十六岁了。可以养活自己了。
高中都没毕业,身体也不强壮,而且还那么难看的白化病病人,能去哪里打工?
工地不要他,端盘子人家也嫌弃他。
晦气。
所有人都觉得他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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