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晚过来的目的有三个。
第一,夜班危险性太高,他不放心江霁初一个人。姚顺战斗力忽略不计,还有心脏病,指望不上。
第二,他想看看夜晚的停尸房究竟会发生什么,会不会有新的线索。
第三,他忽然发现江霁初对他挺了解,而他对江霁初一无所知,这不利于沟通感情。
有什么比在寒冷的空间里挤在一床被子内抱着保温杯聊天更好的谈心方式呢!
谢寄手肘轻轻碰了下江霁初:“祭坛的副本里有科技水平超过现实世界的关卡吗?”
江霁初:“我没遇见过。”
一句话结束聊天。
谢寄深知江霁初就是个闷葫芦,打一棍子放一个屁,于是继续道:“夜班要值到明早六点,现在还没到十二点,聊聊呗?”
江霁初对谁都是给眼神都觉得多余,对谢寄却奇迹般格外耐心,甚至应和道:“聊什么?”
谢寄瞥了眼江霁初的口袋,那里有轻微的鼓起,放着江霁初最珍惜的腕表:“你想聊什么就聊什么,如果不介意的话,聊聊你哥?有些事情说出来会好受些,思念也是。”
江霁初呼吸有一瞬的停滞,随即又恢复正常,他掏出腕表,指腹在表面上摩挲。
“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是天底下最称职的哥哥。
“如果没有他,我活不到现在。”
谢寄:“你们俩会吵架吗?”
江霁初沉默了下:“他脾气很好,只在出了某个关卡后发过一次脾气。”
谢寄:“为什么?”
江霁初:“那是一个外域文化的关卡,最后关头陷入僵局,为过关,我私自带着炸//药去炸了鬼娃娃。出去后他很不高兴。”
谢寄:“你哥是心疼你不知道爱惜自己。”
江霁初:“我知道。”
谢寄:“你知道也没改过啊,之前还割破手腕给牛二喂那么多血。”
江霁初微微抿唇,没再说话。
谢寄:“以后我们过关的时候如果再遇到这种事,希望你能想想你哥哥,能商量出别的办法就别以身犯险。虽然我不是你哥,但我有人性,不需要你独自去面对。”
江霁初只默默喝着热水,也不知道把他的话听进去多少。
算了。
根深蒂固的性格想要改没那么简单,人家哥哥都掰不直,他更别想一天就给掰回来。
谢寄拢拢被子。
“说说这一关吧,我们每个人对应的遗体都在各自的人际关系内,人际关系中涉及到的人出现的越少,就越容易锁定目标,如果出现两个以上人物尸体,难度就会翻倍。
“我对祭坛不抱幻想,既然今天能送来二十具,明天也能送来二十具,人际关系中涉及到的遗体肯定至少有两个。”
江霁初:“如果太麻烦,不如从boss的心愿出发,反向推导。”
“我也这么想过,”谢寄,“你觉不觉得骨灰坛子说的话很暧昧。”
骨灰坛说的是“馆长希望,每位员工能将自己对应的尸体骨灰进坟墓”,不是“要求”,而是希望。
新手关里牛叔硬性要求给牛库银下葬并守灵三天,而骨灰坛的用词却更加暧昧。
牛库银的心愿是吸食掉牛二的血液维持生命,殡仪馆馆长Ann的心愿又是什么?
江霁初:“你是说,将对应的骨灰放进坟墓不是必要条件?”
“相反,我觉得它是,”谢寄,“我有一个猜想,但得等看看今晚停尸房发生什么才能确定。”
停尸房内活人数量由二变三,谢寄又和江霁初跟没事人似的聊天,姚顺受到影响,心里也没那么害怕,披着被子远离停尸床观察墙壁。
他听到谢寄的话后脚下一滑:“这位大哥……”
谢寄:“我姓谢,谢寄。”
姚顺:“谢大哥,你是说今晚肯定会发生什么?”
谢寄:“这才正常不是吗?”
姚顺:“怎么听着你还很期待……”
谢寄抱着保温杯笑眯眯道:“还好。”
姚顺:“那你平时,直觉都灵验吗?”
谢寄:“很多时候直觉都是你有意识或无意识间发现了线索,大脑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自行处理并根据线索进行的判断,所以,我的直觉还是很灵的。”
姚顺好不容易缓和的情绪被谢寄这么一说又波动起来,披着被子想靠近,又顾忌着江霁初在原地踌躇。
“你要害怕就也过来,”谢寄搭上江霁初的肩膀:“这位小帅哥其实人挺好,就是不爱说话。”
姚顺心道我信了你的邪,晚饭二话不说把张明揍成对称熊猫眼的就是“人挺好”的小帅哥啊!
可谢寄表情太过真诚,在如此诡异的停尸房内又太过坦然自若,叫人不自觉就想相信,仿佛有他在一切都不成问题。
姚顺瞅了瞅,他不太合适挤进人家俩队友间,可让他搬开旁边停尸床上的尸体自己坐上去他又不敢,还好室内还有张塑料凳子,他可以坐到谢寄的另一边。
夜这么长,总不能站一晚上。
他撸把鼻涕,朝着塑料凳子的方向走去。
“那就谢谢谢哥了。”
姚顺寻思着坐过去以后是找话题聊几句,还是直接睡觉装透明人。
他拽着拽着被子一角,弯腰用另一只手将凳子抱在怀里,转过身想说句“那我过来了”,结果话未出口,就跟一具坐直了的尸体迎面相逢。
姚顺:“!!!”
尸体是今天刚送进来的,又经过处理,还处在非常新鲜的状态。
只不过这具尸体应该是死于水难,浑身浮肿,散发着浓烈的水腥味,尤其是两个眼泡子,睁开后比常人要大上一倍有余。
姚顺大脑当机,和尸体大眼瞪小眼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被子和凳子朝天一扔:“救命啊!!!”
他拔腿麻溜就跑到谢寄身边想去抱谢寄胳膊,然而江霁初上前一步,刚好将他挡住,伸出的手又被迫缩回去。
姚顺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起起起尸了!”
天花板的灯接触不良般忽地闪了一下。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紧接着,所有灯泡又接连闪了又闪,保险丝随时都要烧断。
冷气传送处像堵了口痰,沙哑地呜咽后冷风骤然停下。
停尸房内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呼吸和心跳。
谢寄望着坐直的尸体,等待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江霁初冷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都坐起来了。”
一具又一具尸体由远及近,伴随着灯光闪烁的频率成排齐刷刷坐直。
等轮到他们附近时,突然发出“咚”的一声。
——被江霁初推去一张床上的尸体双双被挤下床,四腿并直头抵着头形成一个未闭合的三角。
恐怖的场面变得滑稽起来。
姚顺:“噗……”
谢寄顺着开玩笑:“看你干的好事,人家睡都没地儿睡,这下肯定和你急。”
江霁初:“你刚又不是没坐床。”
在最后一排尸体坐直后,头顶的灯光恢复正常。
姚顺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你们说它们会不会只是想做个伸展运动……”
像是对姚顺做出回应般,在话音落下的三秒后,所有尸体从各种角度一同看他们三人。
被烧得破破烂烂的,被水淹肿胀的、缺胳膊少腿的,唯一相同的是灰白色眼珠,全都一眨不眨。
被冻太久的尸体四肢僵硬,在坐直后又缓缓以怪异的姿势从停尸床来到地面。
谢寄:“看来是想做全套的广播体操。”
姚顺:“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我们跑吧!!”
谢寄:“艺术家同学,麻烦去看看门能不能打开。”
“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江霁初刚迈出一步,尸体们也跟着扭动头颅。
可他视而不见,兀自试着扭开门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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