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一件藏品,谢泉小声对谢寄道:“哥,买吗?”
谢寄正神游天外,想着西郊那块地的事儿,闻言看向展台。
藏品是串拿得出手的项链,价格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可问题在于,项链的主人是他妈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
相亲对象性格活泼,长相可爱,完全是他妈根据他的喜好挑的。
但他不想相亲。
谢寄看向谢泉,似笑非笑。
谢泉一吐舌头:“哥,我看人姑娘挺好的,对你也有意思,你真不考虑考虑啊。”
谢寄舒展双腿,食指交叉叠在一起:“事业是我永恒的追求。”
谢泉撇嘴:“上次回家咱妈还特地找我呢,让我看看学校有没有适龄的老师给你介绍介绍,我说我们实验室的骨头架子不错,然后咱妈差点给我打一顿,你说也老大不小了,又不像姐姐许身国家,一直单着算怎么回事儿。”
谢寄:“你绝版手办没有了。”
“!!!”谢泉立刻变脸,“结婚算什么东西!有什么格局!我哥这样的人才就该为事业发光发热,为祖国的伟大复兴发光发热!”
谢寄:“买你的东西吧。”
谢泉:“哥,你没看上的?”
谢寄:“没兴趣。”
这种慈善拍卖会谢寄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次,重点在做慈善以及会后晚宴的人际交往,干脆由着谢泉折腾。
他活过的二十多年里还算顺风顺水,以前倒想过等平稳接手谢氏后就成家,后来慢慢就没了结婚的想法,对身边的男男女女也没兴趣,连带着物欲也逐渐丧失,甚至有朋友建议他去寺庙出家,指不定哪天就能飞升成佛。
再加上他还有个一心钻研道家风水堪舆之术的表弟,谢杨两家可以联手为传统文化复兴做贡献。
出家是不可能出家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家的。
谢寄暗自一哂。
他一个生意人,怎么也说不上清心寡欲。
“接下来是第三十二号藏品,来自新锐画家江霁初的画作,《问山海》。”
谢寄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神经,下意识抬眼去看。
《问山海》被投放到大荧幕上,足够他看清细节。
他练过书法,但绘画研究不深,只能看出《问山海》画风已趋成熟,山和海都又远又冷,仿佛天地之间都是空的,让人无端发悸。
《问山海》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可他却凭空生出念头——这幅画该属于他。
念头转瞬间生根茁壮,不可动摇,从“应该”变为“天经地义”。
“咦。”谢泉忽然道。
谢寄从情绪抽离:“怎么了。”
谢泉:“江霁初,我Z大的师兄啊,他美术系的,不过刚毕业,《问山海》是后来加的吧,册子上没看到这幅画。”
拍卖会偶尔加个册子上没有的藏品是正常情况,但没想到作者是谢泉师兄。
谢寄食指在扶手上一敲:“买下来。”
谢泉吃惊:“哥,你以前不是对这些没兴趣吗?”
谢寄面不改色:“就当支持你学校。”
谢泉:“哦。”
谢泉没做他想,听话举牌。
江霁初是美术界才崭露头角的新人,《问山海》起拍价只有五十万。
可短短功夫,价格就被加到了一百万。
谢寄:“你这个学长什么来头?”
谢泉:“古邻溪你知道吧,是他外公,他母亲是古邻溪最受宠的女儿,他也是古家最受宠的外孙,父亲则是很有名的画家。”
古邻溪是隔壁省有名的富商,如果能通过受宠的外孙跟古家搭上关系,肯定能获得不少助力。
谢寄:“你知道的还挺清楚。”
谢泉:“嗐,我一个室友喜欢江学长,追江学长追了好久。”
谢寄:“等等,你室友是男的吧?”
谢泉理所当然道:“是男的啊,哥,你歧视同性恋?”
谢寄:“没有,继续加价吧。”
一幅五十万的画硬是被抬到五百万,这个价格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可谢寄眼都不眨,如老僧入定般从容的坐在那里,倒是另一位一直跟谢泉叫价的人终于忍不住偷偷来看,究竟是哪尊大佛跟自己抢画。
结果一看是谢寄,思虑一番后放弃加价。
谢寄成功花五百万买下《问山海》,让工作人员尽快送到他家。
江霁初。
谢寄唇间无声念出作者名,他确认自己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却在念出的瞬间感到熟稔,像是叫过千万遍。
拍卖会过后是慈善晚宴,谢泉早就饿了,表示哥你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管我,随即就要投身各式桌前吃东西。
谢寄后来基本不参与晚宴,今天破天荒的没提前走。
来参加本场拍卖会的无一没听说过谢氏谢总的大名,晚宴免不了来套近乎,而谢寄好歹也得客气一番。
可他却像个护犊子的哥哥,一直陪在谢泉身边。
再次送走一波人后,谢寄悄声对谢泉道:“别只顾着吃,你学长的画都送来了,人也应该在,给我指一指。”
谢泉咽下块苹果:“学长不一定在吧,他不爱交际的,说不定拍卖会都没参加。”
谢寄莫名觉得失落。
他微微皱眉,没再打扰谢泉吃饭,打算找地方躲清净。
可还没走出几步,他迎面撞见个极漂亮的青年。
第180章 圆满2、日落月升,云雨初霁。
青年约莫二十出头, 穿着身偏休闲款的西装,而青年像是不习惯这种服饰,又或者对酒会的人际交往不胜其烦, 颜色偏浅的眸中隐约透露着丝不耐。
但就是这丝不耐, 让青年漂亮到具有侵略性的五官变得鲜活生动。
青年见到他先是一愣,继而礼节性地点头致意。
熟悉感从脑海深处更汹涌地翻滚而上, 犹如沉睡已久的生命即将破土而出。
可两个字在即将来到唇齿的瞬间被凭空扼住咽喉, 于无形中堙灭。
是哪两个字?
陌生的情绪海水般冲击着谢寄,可他面上却始终不动声色,也礼节性地冲青年一点头,二人擦肩而过。
“谢总,久见啊……”
生意场上的寒暄打算谢寄的思路,他转过身, 又做回那个八面玲珑无懈可击的谢总。
“王总, 久见。”
·
酒会进行到一半, 谢泉已经吃饱,谢寄没再继续多待, 带着谢泉回家。
今天时间太晚, 明天又是周末, 谢寄让谢泉睡家里卧室,天亮了再让人回学校。
因他打过招呼,《问山海》已经送到, 工作人员抬着包装完好的箱子在小区门前等待,他把画捎回了家。
谢寄先洗过澡, 换身宽松舒适的居家服, 而后就拆开了《问山海》。
画工是好画工, 可画摆在眼前时, 他更清晰地从画中体会到那种满目空旷远的孤寂。
好的画家能以画传心,江霁初身为古家最受宠的外孙,又是家中独子,年纪轻轻就小有名气,本该是众星捧月的存在,《问山海》却给人一种世间万物留不住的错觉。
没什么不会变化。
没什么可以握在手中。
谢寄后知后觉地掏出手机,搜索江霁初的照片。
江霁初是Z大美术系知名人物,还获过国内国外的一些奖项,谢寄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江霁初手握奖杯的照片。
晚宴匆匆一面的青年隔着手机屏与他对视。
只一眼,日落月升,云雨初霁。
果然是那个青年。
谢寄沉默地看着手机,忽而从照片上察觉出微妙的违和。
他找出平板搜索江霁初其他画作,违和感不断加重。
“哥,你干什么呢。”谢泉洗完澡,正擦着头发来客厅冰箱找饮料喝。
谢寄冲谢泉招手:“晚宴上,我见到江霁初了。”
谢泉:“诶?学长也去晚宴了吗,你怎么不叫我去打个招呼。”
“匆匆一面罢了,”谢寄:“江霁初是怎么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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