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秦家运气好,县令大人三年任期届满,要调去外地。
山高路远,县令大人打算轻车简行,他要将之前刚到东阳县时买的两个奴仆卖掉。
一个是负责浆洗的粗使夫郎。
一个是车夫。
这二人都是东阳县本地人,早些年因家中不幸,就卖身为奴。
能在县令大人的手下待了三年没有被卖掉,说明此二人还凑合。
郭员外就让郭厚给秦劲传了话。
先买下再说。
若是不适合,那就等县令大人走了再卖掉。
秦劲一听竟还有这事,忙套上牛车去了县衙。
穿越四年,他终于瞧见东阳县的父母官长什么模样。
有郭员外在,县令大人称得上是平易近人,也未狮子大张口,以当年购买这二人的原价,将人卖给了他。
县令大人住在县衙的内衙,因此程序走的很快。
从县衙出来时,秦劲手中多了两张身契。
身后也多了二人。
粗使夫郎姓吕,今年恰好三十。
身价是八两银子。
他模样普通,瞧着有些木讷,一双手粗糙极了,还生着冻疮。
车夫姓石,三十岁出头,身价是十二两银子。
石车夫家是石家村的。
当初追得野猪撞伤周立,让周立英雄救美的那个猎户,就是石家村的。
秦劲家的耕牛也是从石家村买的。
这二人都正值壮年,一个可以干家务,一个可以干农活。
完美。
不过,吕夫郎不善厨艺,但凡他会些其他手艺,也不至于只能干最辛苦的浆洗。
可赵丰是要炸锅巴的。
再者,周康宁明年就要出嫁,而家里的饭食,一向由周康宁负责。
于是秦劲拜托郭员外再帮着留意一番。
他想再买一个有些灶上手艺的。
反正已经一口气买了俩,再多一个也无妨。
全村人都知道他富,那他干脆就真的过一把地主老爷的日子。
赶着牛车回到家,已是傍晚。
吕夫郎、石车夫性别不同,不能住一间屋子,于是周延年就搬到之前郭信恳的屋子。
他原来住着的小房间,让石车夫拎包入住。
赵丰周立的屋子,左边是周康宁,右边是杂货间,秦劲将杂货间收拾了出来,让吕夫郎居住。
家里多了两个陌生人,王秀芹、秦圆等人都端着碗跑来看热闹。
此次买人,王秀芹没有再反对,但这二人好贵!
比耕牛贵多了!
而且,这二人可是在县令大人家中做过活儿的,是见过大世面的。
但自家是庄户人家。
她担心这二人会仗着过往的经历偷懒耍滑。
怕秦劲叶妙脸皮薄不好直言,她就拿出了恶婆婆的款,认真盯着这二人做活。
石车夫是壮汉,但冬天田地里没活儿,王秀芹就让他上山捡柴。
吕夫郎的活儿也不多,因为冬日的衣服不能天天洗,棉花袄子洗的次数多了,保暖效果会大打折扣。
于是王秀芹也打发他上山捡柴。
对于王秀芹的行径,秦劲既好笑,又感动。
这才是亲娘啊。
其实,他自己也一直在暗中观察。
就目前来说,俩人并没有因从县衙到乡下这巨大的落差而有所异样,两人话都不多,干活也麻利,背回来的干柴一捆连着一捆,已堆起了一个很大的干柴堆。
他这二十两银子,没白花。
而且!
他秦劲,大冬日的终于不用亲自洗棉袄床单这些厚物件了。
他早就想雇佣时辰工干这活儿,可被王秀芹驳了回来。
他也不能将这活儿全推给叶妙和赵丰,尤其是这两年叶妙怀孕生子,于是就只能由他一人洗。
四年,穿越四年了。
他终于不用干这活儿了!
刨除摆摊这个日常活计,他现在的日子真是美滋滋。
秦小响、秦小鱼大了些,夜间吃奶不那么频繁了。
且冬日天冷,必须得睡炕。
因此入冬之后,赵丰不再留宿看护。
他能夜夜抱着小夫郎入睡了。
至于俩娃娃,为防止压着他们,不能让他们俩睡在炕中间。
他用两床被子叠了一个护栏,俩娃娃睡在炕里边,他与叶妙像从前那般抱在一起睡。
小夫郎身子早已经养好,但之前有赵丰在,他们只能偶尔在洗澡间匆匆做上一次。
血气方刚的年纪,却被迫禁欲,一禁就是两年,简直惨绝人寰。
因此,这个冬日,得将从前的份额补回来。
夜里睡得舒坦,白日心情就好。
除了摆摊辛苦,当真是无事烦心。
但周立有些烦恼。
他已经决定将他们父子三人的现银全让周康宁带走,可谁知赵丰怀孕了。
叶妙怀孕时,秦劲的做法他可是全看在眼里的。
他下定决心要对赵丰更好,没银子怎么“更好”?
他也不奢求如秦劲那般买各种肉、补品,他的打算是每隔几日就买只鸡炖给赵丰吃。
当然,也不能只买鸡。
孕夫口味不定,很可能今日想吃酸的,明个儿就想吃辣的,他不留几个钱怎么行?
再者,赵丰年纪大了,大夫让每个月都去医馆一趟诊脉。
届时总不能花赵丰的银子吧。
他一个月虽有五百文的孝敬钱,可他怕不够。
正烦恼着,这日午饭后,周康宁将他和周延年叫到了自己屋子,然后拿出父子三人的所有现银,一分为三。
这些银钱,一共是四十一两零几十文。
周康宁将他自己那份银钱扫到一个布袋子,笑着道:“爹,待阿爹,好,好些。弟,弟弟,也要钱。”
“哥,也用钱。”
“我,发、发达啦。”
他说着晃晃身子,语调轻松:“别担、担心我。”
磕磕绊绊的几句话,说得周立瞬间红了眼睛。
“爹!喜事,喜事!”周康宁忙道。
周延年也重重点头:“喜、事!”
周立下意识笑,他低头,拿起一个十两重的银元宝:“这十两用在你们阿爹和弟弟身上。余下的,宁哥儿你带走。”
四十一两,一分为三,每人只能得十三两多。
他一个当爹的,已拿了十两,余下三两是怎么都伸不出手的。
周康宁将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不!用、用不上。”
“这不是让你用的,这是让郭家知道,你不是没人疼。”周立道。
周延年嗯嗯点头,也只拿了十两,并伸手将余下的铜板往周康宁跟前推。
周康宁笑:“郭,他,会疼我。”
提亲那日,郭信恳悄悄塞给他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一百两不是让他置办嫁妆的,是让他随意花的。
想买什么买什么。
他虽拒绝了,可也更加知道郭信恳会待他好。
郭信恳知道他父兄极为重视他,郭信恳可是在秦家待了半年的。
用不着让这些银子来证明他有人疼。
这般想着,他正了正神色,认真道:“爹,疼、疼阿爹,学劲,劲哥。阿爹,需、需要你。”
“我、有郭了。”
周立闻言,心情很是复杂。
他不由叮嘱:“甭管是女子还是哥儿,不能一心放在男人身上。”
周康宁顿时又笑了,忙点头。
他当然明白。
他现在只是对郭小公子有好感,还没动心呢。
但他有些期待成亲了。
提亲那日,郭小公子说等他们成亲了,他们俩就接管家里的田地租子,明年麦收之后,就由他们俩下乡收租子去。
而且,为了带他去府城玩耍,明年秋的秋闱,郭小公子准备下场混个经验。
届时,他可以印证一下府城随记的真假。
这些许诺,他全信了。
毕竟新婚嘛,郭小公子就算要厌倦,也不会厌倦的如此早。
待几年后,他该享受的全享受了,那怎么着都不亏。
所以,眼前这些银钱,一分为三,最为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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