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即便有火炕,屋子里的温度也不高。
俩娃娃总不能一直躺在炕上。
因此,炉子必不可少。
他要打的炉子,像是一个圆形桌子,带有可拆卸的烟道筒。
可以烧干柴,也可以烧煤,烟会顺着管道排到室外,屋子里不会有烟气。
一旦炉子烧了起来,整个炉体都是热的,人们可以坐在旁边烤火、烧热水什么的。
这种炉子通体都是铁,还带一个能通向室外的烟道,所耗费的银钱,必定不是小数目。
唉。
养娃不易哇。
而且,这种炉子,他只见过外形,不知道内里的构造。
因此,最近几日他一直在用泥巴炉子做实验。
叶妙坐在炕上,正在缝制婴儿小枕头,这小枕头是用来固定俩娃娃头型的。
俩娃娃五官长的这么好看,那后脑勺也必定要圆鼓鼓的。
扁头不符合叶妙的审美,因此他对此事颇为上心,自打俩娃娃出生,就不断根据俩娃娃的脑袋大小修改小枕头的尺寸。
夫夫两人都在为俩娃娃费心,而俩娃娃这会儿躺在炕上,正挥着小手臂,口中咿呀咿呀个不停。
五个月大的小人儿,已经不满足于整日躺着了。
他们已经能坐着了。
但毕竟年纪小,骨头软,不能长期坐,刚才叶妙扶着他们坐了一会儿之后,就不顾他们的咿咿呀呀,又让他们躺着了。
入秋之后,天短,室内的光线很快暗了下来。
等秦劲将油灯点上之后,周康宁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米糊过来了。
五个月大的小娃娃,可以吃些辅食了。
现在他们的饭食依旧以羊奶为主,但也会吃些米糊、菜泥。
家里早就买了小石磨,做这些食物很便利。
于是叶妙放下针线,秦劲放下毛笔,夫夫二人将俩娃娃抱起,开始给他们喂米糊。
周康宁在一旁瞧着,随时准备搭把手。
秦劲抬眼的间隙,见他一脸认真的盯着俩娃娃,心头一动,不由想起上次郭信恳的话。
周康宁之所以不成亲,该不会真的是担忧家里人手不够吧?
待俩娃娃喝完米糊,周康宁端着空碗出去之后,他便与叶妙说起此事,让叶妙抽空询问一下周康宁。
明年周康宁就十八了。
可不能被俩娃娃拖累,耽搁了亲事。
当然,他属意的亲事对象是郭信恳。
这小子收了心,认真了一整个夏日,算算时间,再过三日院试的成绩就该出来了。
而府城离东阳县有三日的路程。
还得一周才能有消息啊。
焦急。
叶妙对周康宁的事颇为上心,入秋后,田里的活儿少了,给羊割草的活儿,已不需要周康宁做了。
砍回来的玉米杆,再加上豆子,对家中几只羊来说,就是一顿好餐食。
因此,周康宁稍微清闲了一些,每日上午补觉醒来,不用再出去了。
叶妙就趁着此空闲,将秦劲的疑惑问出了口。
其实,叶妙觉得他劲哥想多了。
宁哥儿之所以不成亲,是没遇着让他心动的人。
可谁知周康宁听了他的话,竟没有直接摇头,犹豫了几秒,才道:“忙,的、的确忙。”
“……宁哥儿,你还真这样想?”叶妙吃了一惊。
周康宁就笑:“没。没、心上、心上人。”
反正他也没心上人。
再加上这个家也的确离不开他。
就这么先过着吧。
叶妙无言。
但心中感动。
他不由在心里祈祷,郭小公子此次一定要过院试。
当然,就算过不了院试,那也配得上宁哥儿。
可这么好的宁哥儿,值得更好的。
六日后,郭信恳终于有消息了。
院试,他过了。
十九岁的他,成功拿下了秀才功名。
第110章 大炉子
大晋科举乃是优中选优。
三年两次的院试,依照每府的现有人口,录取名额不等。
东阳县虽靠近京城,却不隶属于京城。
东阳县归东津府管辖。
此次参加院试的考生,共有五百余人。
择前十五名录取。
这还是东津府人口较多,若是在一些人口稀少的府,通常只择前十录取。
十五人中,郭信恳位列十二。
也就是倒数第三。
但这个名次够他用了。
即便是倒数第一,那也拿下了秀才功名。
他郭信恳从今往后与庶民不同,有了小小特权。
特权之一的免除个人赋税、徭役,其实郭家并不看重。
因为按照大晋律令,中了秀才,只可免除十亩田产的赋税,即便是举人,这个数额也只扩大到五十亩。
郭家不缺这点银钱。
和以往朝代相比,大晋对秀才、举人在物质上比较苛刻,若是在前朝,秀才可免五十亩田地的赋税,举人更是能免二百亩。
可大晋在这块大缩水。
经济上吝啬,政治地位上就多给了一些优待。
凡涉及到秀才、举人的案子,都要上报朝廷以及上一级官员,地方官不能随意定罪。
这一条并非虚设,朝廷在三法司专设了一部门,以处理此类案件。
郭员外恨自家子孙不上进,怕他死后偌大家产无人守。
可现在他嘴巴都要笑歪了。
他看重的就是一旦考取功名,那就多了一层保障,即便是一县县令,也不好随意构陷谋取他郭家家产。
嘿嘿。
嘿嘿嘿嘿。
报喜的差役脚程较快,郭员外在郭信恳回来前就接到了喜讯。
自接到消息的那一刻起,他随时随地都能笑出声来。
打发人向亲朋好友报喜之后,他就捋着胡须,与自家人琢磨着该如何庆祝。
可谁知,郭信恳回来的也不慢。
差役是中午来的。
郭信恳是傍晚回到郭家的。
一路风尘仆仆,可叫郭员外心疼坏了,立马就让人准备热水饭食。
待郭信恳沐浴完毕,来到郭员外的正院,全家人都在等着他。
落座之后,众人先举杯庆贺,待热闹了一圈,郭员外说起已商定好的庆祝事宜。
除了宴请自家宾客之外,今年秋自家佃户的租子,全部免了。
另外,他还准备向秦家订购一千根小蛋卷,其中三百根送往郭家庄,七百根送往茶馆,免费发放给乡邻、行人,先到者得。
此活动持续两个月。
郭信恳听完最后一条,立马放下手中筷子,问:“爷爷,秦家生意本就忙碌,再额外订购一千根小蛋卷,他们怕是忙不过来吧?”
上次调查问卷所用的小蛋卷就是周康宁做的。
若真订购一千根,那肯定还是周康宁的活儿!
他好不容易考取秀才,这等大喜,怎能让周康宁的庆祝方式变成加倍的活计。
而且还是持续两个月!
这哪里是庆祝。
这是压榨!
郭员外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若是搁从前,肯定就要翻白眼训斥了。
但现在嘛。
这是自己的乖孙。
金孙!
他的耐心自然足足的。
“冬季雪多,秦家生意会大受影响。咱们不要求交货日期,他们自行安排时间,看情况交货,拖上三五日也无妨。过年之前,交足六十日的量就行。”
反正是免费散发给众人的,他才不在意口感。
再者,郭家庄的村人也不会在意小蛋卷是否酥脆。
又是精面又是糖又是鸡蛋的,原料全都是好东西,哪怕受潮了吃起来软绵绵的,那村人也不会觉得难吃。
小蛋卷利润高,一千根差不多能挣五百文。
一天五百文,两个月就是三十两银子。
秦劲肯定会接下这笔生意。
也算是他给秦劲送的谢礼。
当然,明日去秦家道贺,还需再准备重礼。
郭信恳听了此话,无法反驳,只得点头。
翌日下午,送走其他宾客,郭厚、郭信恳乘着马车、带着牛车,前往秦家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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