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他便知道自己不受储仙宫待见。
所以,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他与储仙宫之间多了傅希言这条桥梁,但裴元瑾单枪匹马闯皇宫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不敢托大,向护卫西陲这样的紧急要务还是请裘西虹这样的熟人更妥当,至于护卫镐京……他另有办法。
*
开国皇帝手书拓本已送往南境,裘西虹也在去西境的路上,镐京暂时恢复了平静,然而纵火烧民宅的案犯还没有逮捕归案,因为建宏帝关注,蒲相也跟着关注了起来,刑部与京都府压力倍增,几乎守株待兔到了株要结果子的程度,可惜,依旧没有音讯。
就在这时,北境传来榆林镇破的噩耗!
随着噩耗一起传来的,还有陇南王尚在人间的消息。平罗郡王的奏折已经送到了龙案上,但包括蒲久霖在内的文武百官,谁都不敢在早朝时提起此事,倒是建宏帝自己提了一嘴:“郡王竟言陇南王尚在人间,诸卿以为呢?”
被他目光扫到的礼部尚书暗叫倒霉,却毫不犹豫地说:“必是北地阴谋,以假乱真,惑乱人心!”
建宏帝问:“若陇南王当真没死,卿家的心便要乱了吗?”
礼部尚书慌忙跪地求饶:“臣,是臣失言。陇南王是武神,微臣是文臣啊。”
“武神?”建宏帝冷笑一声,甩袖而去。
礼部尚书吓得浑身发软,站都站不起来,还是吏部尚书好心,与礼部侍郎一起将人拉起来。
蒲久霖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
在榆林镇破这样的大事面前,建宏帝依旧关注着陇南王的消息,由此可见心结之深。其实,当年与云中王、陇南王有瓜葛的世家朝臣都被建宏帝清理得差不多了,今日能上早朝的,差不多都是建宏帝的“自己人”。不过,就是“自己人”在提到陇南王依旧以“武神”尊称,这才是建宏帝至今没有解开心结的原因。
他走出殿外,被乐安伯等武将叫住,拉去议事。
榆林镇破的
细节写在了寄往兵部的奏折上。
按平罗郡王的说法,他无意间抓住了温鸿轩的女儿温娉,便以此为筹码,要求对方退兵。与之谈判的是容越。容越假意同意,要求双方见面和谈,并且交换人质,然而就在和谈那日,容越发起攻击,不但亲手射杀了温娉,鼓舞士气,而且榆林镇内还有内应,为他们打开了城门。
“陇南王旧部?”
蒲久霖皱眉。
乐安伯道:“接着便传出了陇南王未死,乃是北地联盟真正主人的传言。”
蒲久霖问:“有人见过吗?”
兵部尚书说:“应当没有,不然平罗郡王也不会说是传言了。不过打开城门的内应之后便自杀身亡了,说是忠义不能两全,只能舍身取义。”
乐安伯冷笑道:“我看他是猪油蒙了心,被人骗得团团转!若陇南王当真在世,早就出现了,还需要温鸿轩在外面招摇撞骗?”
蒲久霖干咳一声道:“慎言。”
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去触碰建宏帝的逆鳞了。
兵部尚书说:“平罗郡王已经集结榆林余部严守延州,阻挡敌军。如今唯一可虑的便是北地绕后偷袭雁门关。雁门关是抵挡蒙兀的门户,若蒙兀再趁机发起攻击,雁门关前狼后虎,将成孤岛。”
蒲久霖道:“可有解救之策?”
兵部尚书道:“或可从石门调兵。”
第193章 大营有异常(上)
“信送出去都快五天了, 为何石门迟迟未有音讯?”
“兵贵精不贵多。石门统共一万出头的人马,都是些娇滴滴的老爷兵,便是来了, 也是浪费粮食,不来正好。”
“话不能这么说。一万多的人马多少能分散敌方兵力。”
“石门守将”
蒙兀大军来袭, 雁门关曾送信向石门求援,却一直没有收到回信。如今守将与副将两人正为此事争吵。
距离傅希言抵达雁门关, 已过去三天。这三天来,蒙兀发起的攻击从激烈到平缓, 一改往日速战速决的作风, 渐渐进入两军对峙的局面, 像是要长长久久地对看下去,令雁门关守将倍感不安。联想榆林镇破的消息, 他们怀疑蒙兀在等待北地大军,因此在思量应对之策。
傅希言旁听了一会儿,没插上嘴,便转移阵地, 准备去城头探望一下子辛苦工作的傅贵贵。
若说这三天有什么收获,见证女儿的成长可算其一。
他和裴元瑾身份暴露后,便不再将傅贵贵藏着掖着, 大大方方地展现人前。原本是摊牌了, 不藏了,没想到却挖掘了宝藏。
有一次,蒙兀大军发起进攻, 傅贵贵跑去城头凑热闹, 看战况激烈时, 还亲自上爪了, 抓着云梯就遛,引得一群投石机追着它打,彻底搅和了蒙兀的进攻节奏。
战后,雁门关守将大方地送了它一直嫩羊作为嘉奖,吃得它眉开眼笑——傅希言也是第一次在一只鸟的脸上看到这么生动的表情。
下次蒙兀大军再进攻,傅贵贵就当仁不让地上了,从此成为了捍卫雁门关的一员编外猛将。每天天蒙蒙亮就要跑去巡视一圈,等吃饭时间再回来,下午再溜达一圈,有时候傅希言吃完晚饭还能看到它振翅北飞的身影,恪尽职守的样子,让傅希言开始怀疑自己的工作态度是不是有点消极了。不过他很快想通了。女儿肖父,傅贵贵能有今天,少不了自己的言传身教,他也算是居功至伟了。
傅希言踏上城楼,沿途都是兵将们崇敬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上面还有武王、武神……甚至金丹、元婴、化神等境界,但是对普通士兵而言,能够在空中飞来飞去的高手,已经顶了天了。
此时的傅贵贵正在天空翱翔。
蒙兀有鹰,用来侦查和通信,和傅贵贵比体型就输了,更不要说战斗力,大老远地看到,就避开去了。
因此,雁门关外的蓝天白云下,就它一鸟,寂寞地上演着王者孤独。
傅希言朝它打了个手势,傅贵贵在他头顶绕了一圈,认出人之后,才落到地上。
傅希言扯了扯它翅膀上的羽毛:“你另一个爹不在,这两日记得陪我吃饭。”
镐京、榆林镇迟迟没有消息,他们又不好放着雁门关不顾,商量再三,还是让裴元瑾就近去一趟石门。
石门有储仙宫分部,打听消息,调派人手都会方便许多。
一人一鸟吃完饭,傅贵贵又着急慌忙地要去开工,傅希言闲来无事,便陪它一起。不过今天蒙兀大军很是安分,只派了几个骑兵出来打探情况,傅贵贵一飞出去,他们就骑着马头也不回地跑了。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傅希言伸着懒腰出门,就见裴元瑾踏晨曦而来,本就潇洒的英姿,因为他手上的外卖——崩肝,而更加伟岸。
傅希言感动得无以言表,唯有大快朵颐以谢之!
两人也不挑地方,就在暂住的屋顶上边吃边聊。
石门的美食唤醒了傅希言并不久远的记忆:“高义门还好吗?”
裴元瑾道:“煮雪堂已经离开石门了。”
高义门与煮雪堂的恩怨历经数代,堪称世仇。后来煮雪堂背靠储仙宫幽州雷部主管事汪
康,逼得高义门走投无路,拦车告状。当时是汪康手下的田安接手处理此事,裴元瑾下令,要他督促两家各规格为,将产业恢复为储仙宫插手之前。
煮雪堂为了买通汪康,本就下了重金,全指望打倒高义门挣回来,没成想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赔了个底朝天,不得不变卖家产远走他乡。
高义门大概是吸取了煮雪堂的教学,没有落井下石,只是埋头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田。他背后有夏雪浓支持,很快就恢复元气,且有更上一层楼的迹象。
傅希言听后很是欣慰:“与人为善,予己为善。”
裴元瑾说:“我见了石门分部主管事。”
傅希言见他表情有异:“嗯?如何?”
裴元瑾道:“是汪康。”
傅希言也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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