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异口同声——两个小叔,傅希言和傅晨省同时看她。
辜氏说:“小叔刚刚回来,不如先回房梳洗一番。”
傅希言突然拱手道:“恭喜嫂嫂。”
辜氏一愣,随即黯然道:“此事你大哥还未同你说吗?其实我……”
傅礼安忙走过去搂住她道:“我都同他说了。”
傅希言说:“大哥都同我说了,如今该我同大哥大嫂说了。恭喜大嫂!”
傅礼安与辜氏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傅晨省不甘心当配角,年少老成地问:“喜从何来?”
傅希言捏捏他的脸:“自然是……我们要当叔叔了!”
傅晨省不知道假怀孕的事,人小鬼大地说:“四哥你一天到晚在外面跑,才不知道的,府里的人早就知道了。”
傅礼安不可置信地说:“你,你懂医术?”
傅希言笑了笑。
他不懂医术,但他会窥灵术啊。他看到辜氏肚子里有个小小的新生魂魄,看样子,应该才一两个月吧。
傅礼安不敢怠慢,连忙叫人去请大夫,又怕一个大夫容易误诊,请了好几个,五个大夫里,只有两个诊出了喜脉,可见孩子的确还太小,脉象不明显。
对傅礼安来说,虽然只有两个,但加上傅希言,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一贯稳重内敛的他,听到消息后,也不免像孩子一样露出欢喜的笑容,辜氏更是喜极而泣,泣不成声。
唯有傅晨省一脸不解,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要将一件已经欢喜过的事情又拿出来重温一遍,还高兴得好像第一次听到一样。
傅夫人听到消息,因为孙子哪里不好,傅礼安趁机交代实情。
傅夫人虽然责怪他隐瞒自己,但听到真的有了孩子,情绪上很快就接受了,只是“父亲授意”这句话终究让她听出了破绽。
“傅辅究竟去做什么了?”她疾言厉色地问。
傅希言难得看到滴水不漏的傅礼安出纰漏,识趣地拉着傅晨省出门,以免打扰傅夫人教子。
走在路上时,傅晨省每走两步就要抬头看看他,次数多了,傅希言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傅晨省说:“看你呀。以前,每次都是爹打你,大哥带我躲出来,没想到,这次是你带我出来。”
傅希言:“……”
傅希言说:“这有什么好没想到的。你四哥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傅晨省点头:“我知道的。”
傅希言微笑:“哦?”
他已经做好准备,等傅晨省说,你是天地鉴主,他就谦虚的表示,这只是他人生的一小步,未来还有更光辉的成就在等着他。
傅晨省说:“你已经嫁出去了,是别人家的人了。”
傅希言:“……”
傅希言说:“谁告诉你的?”
傅晨省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我同窗说的,他,他很羡慕你的。你可以坐大红花轿,他说他家的轿子都没那么好看!”他在江城就读了一家专门招收官员子弟的私塾。
傅希言:“……”
傅希言扭头看向默默走在后面,仿佛当自己不存在的裴元瑾,伸手指着他,说:“跟我喊。四嫂!”
傅晨省神色别扭地摇头:“这不对。”
“哪里不对?”
“你是四哥,他
怎么会是你的四嫂呢?你应该叫他夫人!”
傅希言认真地想了想:“你说得对。”
他对着裴元瑾微笑着喊:“夫人。”
裴元瑾扬眉。
傅晨省当下就乖乖地跟着喊道:“四,四嫂。”
傅希言忍不住笑道:“四四可是十六啊。”
晚上洗尘宴,连闭门谢客的傅冬温都出席了。
傅希言见他精神尚佳,稍稍放心。散席之后,傅希言借口消食,与他同行了一段路。
傅冬温说:“我在整理院长生前著作。”
傅希言见他不欲多言,便道:“保重身体。”
傅冬温道:“我既不用闯皇宫,也不用杀武王武神,很难不保重。”
傅希言:“……”
嗯,舍身测试过了,还是那个不用人操心的三哥。
第152章 姐姐要出嫁(中)
尽管傅礼安说中午出发也来得及,可傅希言和裴元瑾还是起了个大早。两人先送景罗出门。
景大总管毕竟是储仙宫的执行总裁,要不是担心裴元瑾和傅希言在南虞吃亏,他本不用亲自走一趟,而傅家刘家皇家事,听起来复杂,却没有威胁到裴元瑾的高手,自然不用太过操心。
傅希言一路送到北城门,原想让他将傅贵贵带回去,让兽倌好好查查。这蛋破得不同寻常,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傅贵贵之前被丢给云中碑、景罗,都乖乖听命,唯独这次,似乎知道是分道扬镳,爪子死扣着傅希言的前襟不肯下来。
傅希言听到裂帛声,脸色一变,抓着它的爪子叫道:“死孩子,你给我松手!”
傅贵贵闻声,嘴巴直接插到他的头发里,贴着他的头皮,仿佛在威胁,你要是送我离开千里之外,我就要你脑袋富贵花开!
景罗笑道:“毕竟是储仙宫的少少主,还是要尊重一下它的意见。”从南虞回来这一路,他没少听傅希言喊女儿。
傅希言只能讪讪地应下了,只是回去的路上,少不得要做一下家庭教育,让它知道丢父亲的脸的代价。
大概絮絮叨叨太多,傅贵贵不耐烦了,眸中凶光一闪,嘴巴朝着傅希言的脸狠狠地啄下来。这等攻击傅希言自然可以随随便便让开,故而并不在意,但裴元瑾一个弹指,将它击飞了出去。
傅贵贵落地后,眼神更凶,翅膀微微张开,气呼呼地盯着裴元瑾。
裴元瑾面色微冷。
傅希言虽然心疼女儿,却知道教训孩子的时候,其他家长绝对不可以拖后腿。
傅贵贵威胁般地嚎了两声,见裴元瑾脸色越来越冷,赤龙王都亮了,终于低下头来,开始发出求饶般的哼唧声。
傅希言有些心疼,脚刚一动,就停住了。
裴元瑾如今的境界应该算半步金丹,光凭意念,便能威慑四方。像刚才,傅希言的脚才迈出去,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阻力,那是源于精神的自觉退避。虽然靠着天地鉴,他很快摆脱束缚,可那一瞬间的震颤,令人生畏。
傅贵贵在威慑下,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轻,脑袋也越来越低,终于老实下来。接下来这段路,傅希言和裴元瑾都没有抱它,它只能靠着两只爪子在地上晃晃悠悠地走。
赤鹏个子原本就大,如今站在地上,脑袋已经能靠着傅希言大腿,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它刻意走在傅希言边上,脑袋时不时地朝他蹭两下。
傅希言感慨:“一个家,还是要慈父严母才完整啊。”
裴元瑾睨了他一眼,懒得理会他三不五时在口头上占的便宜。
去江陵,傅辅走的是陆路,傅礼安建议傅希言他们走水路。
两人去渡头,傅礼安已经准备好了快船。驾船几人的据说是南境水师退下来的老兵,平时只做快递生意,还是看在巡抚府的面上,才接下这一单。
但是当他们看到傅贵贵时,眼神立刻变了,如今天底下还有谁不知道储仙宫少主和天地鉴主身边养了一只又肥又大还不喜欢走不喜欢飞就喜欢被人抱着的懒鸟呢?
岸边依依惜别,傅希言与裴元瑾一上船,就感觉到众人毫不掩饰的热烈目光。
傅希言给他们鼓劲:“加油划,小费多多地!”
老兵们应声,果然卖力划船。
船离岸之后,风帆扬起,正好顺风,一路行驶飞快。
南虞之行,一来一回,已是冬去春来。临近三月,过年时的寒气尚未完全褪尽,春风便迫不及待地吹绿
岸景。
傅希言换下了厚袄,手里摇着昨日送傅冬温时从他屋里顺走的一把折扇,安静地聆听着老兵们聚在一起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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