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希言脚步一顿,正犹豫要不要回去,小桑小声说:“后面好像跟着人。”
傅希言也感受到了,有七八人,各个脚步虚浮,不像是练家子,不确定是否冲着自己来。
晋级脱胎期之后,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范围便更加大了。在船上闷了这么多天,他早就想试试自己的武力提升了多少。不过,非常时期,他不想惹人注目,当下脚步一拐,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径,走了一段路,等对方不得不现形时,一个回马枪,直接冲到跟踪人的面前。
跟踪的人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发现,而且身怀武功,当下吓了一跳,转头要走,被傅希言拎住其中一个的后领:“什么来路?”
提升境界果然能提升战力,自己挪移的速度比金刚后期提升了足足两三倍!
那人并不知道傅希言此时内心的欢喜,色厉内荏地喊:“你想干什么?!想打劫吗?没数过我们几个人吗?”
其他人也跟着叫嚣了两句。
“你这不是贼喊捉贼嘛!你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们一群人藏着菜刀跟在我们后面是想做什么?卖菜刀啊?”傅希言笑笑,“不过就算卖菜刀也没关系,巧了不是,我们也不是好人!这地方这么偏僻,你们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见的。”偶尔说一点这种羞耻台词,看别人比自己更羞耻的样子,实在有点刺激。
那人果然慌了:“放开老子,不然我们兄弟几个一起上,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兄弟闻言,屁股一扭,直接跑了。
看那人震惊失色的表情,傅希言笑了,手微微使力,将人翻转过来:“你的建议你兄弟好像有点不大同意。现在只能看你怎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了。说实话,我挺期待的,自助餐还管饱不管包呢,你这优惠力度挺创新的。”
那人深吸一口气,扑通跪下:“我,我这人眼皮子浅,没见过你这样,这样英俊的人,想多看两眼。”
小桑忍不住喷笑,傅希言脸黑了:“你这是调戏我?”
那人呆住:“啊?”
傅希言看小桑:“他调戏我。”
小桑卷起袖子:“少主都没怎么调戏呢,敢调戏少夫人,该打!”
那人还没理清楚一个男人为什么叫少夫人这件事的逻辑,就被小桑带到一边胖揍了一顿,揍完,小桑回来说:“都是扒手。”
傅希言点点头,他看着前方越来越稀少的人烟,想着走下去也未必有收获,反而离大部队太远,容易有危险,这一波是普通的扒手,保不齐下一波就是诡影组织了。倒不如不再浪费这时间,去酒馆好好坐一坐,听听说书小曲儿,不得不说,他这几日关在房间里研究傀儡术,也实在是闷得慌。
将人丢在路边,傅希言正要回头,小樟突然飞起一脚,踢飞一颗石子。
傅希言霍然回头,就见一个矮子双手揣袖,看似慢吞吞,实则一步一丈地从无人小径那头迎面走来,那俊美邪气的笑容,大老远地就有些刺目。
“悬偶子①前辈。”傅希言心下一沉,却还是挤出笑容,抱了抱拳。
那时候他对傀儡道一知半解,以为悬偶子当初使出的威压是傀儡术,学习以后才明白,这位悬偶子必然也是武道傀儡术双修的高手。
自己这边虽然有三个人,可是对上悬偶子还是可能吃亏。
他手放在背后,朝着小桑轻轻地摆了摆,意思是让他去搬救兵。
小桑犹豫了下。
上次他去搬救兵,回来黄花菜都凉了,虽然少主和傅公子都没说什么,可他心里过意不去,不由看向了小樟,意思是让他去。小樟上次留下来帮忙,却失手伤了傅希言,怎么看都是派出去比较保险。
两人眉来眼去不过一瞬间,悬偶子已经来到傅希言的面前:“你跟我走。”
这是什么久别重逢、你侬我侬的开场白?!
傅希言尴尬道:“前辈,这有点突然,我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悬偶子说:“和你一起下船的人分了好几拨,你不跟我走,我就去抓他们。他们身边虽然带着护卫,却绝不是我的对手。你不如试试看,能不能全都护住,或者,你可以想想舍去哪一拨人,不那么心疼。”
傅希言脸色微变:“前辈这是何意?”
悬偶子说:“师伯死在刑部大牢,你在现场,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眼见来者不善,小樟不再浪费时间,瞬间消失在原地。
傅希言见悬偶子依旧气定神闲,有恃无恐的模样,不安感越发强烈:“前辈想知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一定要跟着前辈走。事情很简单,我三言两语就能说完。”
悬偶子说:“不是说给我听,是说给我师父听。”
傅希言终于明白悬偶子站在这里不慌不忙的底气从何而来,试探道:“尊师铜城主也在附近?”
悬偶子冷冷一笑,说不出的邪气:“如果我是你,就会立刻跟我走,以免牵连旁人。”
小桑低声道:“他在虚张声势,我拖住他,公子先走。”
“不行。就算我能一个人逃走,可是我的家人还在外面,我不能拿他们冒险。”傅希言看着悬偶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推开小桑,缓缓走向他,“我跟你走。”
悬偶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你考虑这么久,浪费了我的时间,现在想跟我走,可以,一万两。”
“两”字刚落,傅希言已经用“碎星留影”滑到了他面前,挥出一拳。
傅希言的确不敢拿家人冒险。
哪怕护卫群里有潜龙组、有原诡影组织的人,但他的家人们大多不会武功,傀儡术又变幻莫测,万一乱战中造成伤亡,他绝不会原谅自己今天的决定。
可对方若是虚张声势,那束手就擒的自己岂非显得很蠢?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拿下悬偶子,到时候就算铜芳玉真的亲至,自己也有谈判的筹码。
前世有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想,比起饿死,自己还是更愿意被撑死。只要自己出手,以悬偶子的骄傲,多半不会遁逃,到时候最最坏的结果也是自己被抓住——如果对方真的想从自己口中知道铁蓉蓉死亡的真相的话。
所以,比较起来,反倒是自己动手,可以在目前的处境中挣扎出一线机会!
这是他晋级脱胎期后第一次真正与外人交手,“绵柔拳”出手的刹那,他明显感觉到拳劲又有了变化。原先是先柔后刚,如今出手时,几乎感觉不到拳风的存在,仿佛就是不会武功人普普通通的一拳,可是达到对方身体时,瞬间的爆发力几乎有摧枯拉朽之效!
“绵柔拳”这门武功与其他武功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它没有固定的等级。不同的人修炼可能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山悲散人真气绵柔阴毒,能用它打遍黄河无敌手,但是换一个人,或许就无法达到这个境界。傅希言因为真气的关系,走得又是另外一条路,先是柔中带刚,阴中带阳,现在又进阶到从无到有,更叫人防不胜防。
悬偶子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初次见面时的牙尖嘴利上,猝不及防下,胸口挨了一拳,肺腑当下就受到重创。
“找死!”
他吐出一口血,青白的面色越发显得人邪气狠毒,一条通体碧绿的蛇从他袖中射出,一口咬在傅希言的手掌上。
傅希言吃痛,急忙将蛇甩开,但明显感觉到毒素正顺着血液蔓延,此时,小桑已经冲到面前,一掌拍向悬偶子头顶。
悬偶子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反掌向上,与他硬对了一掌。小桑被他的掌力推出丈余,一个后空翻落到地上,刚准备往前冲,膝盖就被一根稻草穿过,瞬间扑地。
来路上,一个穿着黑外内红斗篷的蒙面女子单手提着不知生死的小樟,缓缓走来。
悬偶子面露喜色,向女子行礼:“师父!”
傅希言甩了甩已经愈合伤口的手,缓缓退到小桑身边,看着挡在道路两条的不知名女子和悬偶子,心沉到谷底。
悬偶子竟不是虚张声势。
上一篇:记一则蛇与书生的日常
下一篇:我在皇宫当老大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