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沉心说也真难为他了,萧景闲在他面前一口一个狗日的老不死。
很快进了宫,小太监去通报了,江熙沉眼下的身份,在皇宫里行走只要不落身份就行,没什么太大的约束,他刚在长廊上逛了会儿,就见前头亭子里几个人坐着搓麻雀牌,他扫了一眼,两个陌生男子,另外两个是萧承尧和萧承允。
江熙沉眉头悄然一皱。这水火不容的二人竟是坐到了一起,正午微风,有闲情逸致坐在湖边搓麻雀牌。
既已看见,按照身份也得上前行礼,萧承尧看都没看他一眼,萧承允早就打眼瞧见他了,望着眼前清冷如玉的人,手里的牌迟迟打不出,萧承尧睨了眼萧承允手里攥着的那张牌,敛去神色:“皇兄。”
萧承允这才回神:“你怎么也来了?”他想着那封信,越发和颜悦色。
江熙沉解释自己那日宴上失礼,这会儿正式要去面圣,萧承允点头,瞥了眼坐在对面的萧承尧:“父皇这会儿有八皇弟陪呢,肯定是没空见你,既然要等,你可会?不如坐下一道下吧。”
江熙沉望着这关系有些微妙的二人,迟疑两秒,便温声应下了。
萧景闲的崛起,萧承尧势必会感受到威胁,有所动作,可和萧承允和好共御外敌,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莫非他在府上放假多日,外头萧景闲已经让人忌惮到了这地步?
心不在焉地坐下,萧承允又重开了一局。
推个麻雀牌,江熙沉在青楼不知道玩了多少,出去应酬玩的次数也数不胜数,但打这个可不是什么贤良的好习惯,江熙沉本意只是观察他二人,故意打得拙劣点糊弄,萧承允见他不得要领,屡屡打错,笑着凑近道:“我教你。”
身侧人忽然靠近,江熙沉微愕,不动声色地望了眼萧承尧,萧承尧只稍抬眸瞥了眼,便敛下眉目,一言不发,竟是默许了。
江熙沉一瞬间敛去眼底所有异色,摸着手里玉质的牌,想着种种变化,心不在焉地就要打出去,萧承允忽然隔着袖子握住了他的手:“错了,不该打这张。”
萧承允的指若有若无地碰到了江熙沉的指上,江熙沉的手如玉,指节修长,比通透的玉牌还要剔透光滑白皙,江熙沉霎时抿紧了唇,就要逢场作戏脱个身,那边萧景闲一听说江熙沉进宫了就胡诌了个借口出来的萧景闲,就看了这么一幕。
听见脚步声,隔着一段距离,江熙沉和萧景闲对上了视线,萧景闲眼底黑沉一闪而过,那一瞬几乎要将萧承允千刀万剐,下一秒却懒洋洋地笑起来了:“哟,都在呢?”
萧景闲估计是从圣上那里顺了个柚子,边拨着边过来:“四缺一啊,刚好弟弟我无聊,两位皇兄能不能带带我?”
萧承允和萧承尧掩去眼底厌色,老皇帝跟前,兄友弟恭还是必要的,更何况他们也想探萧景闲的虚实,萧承允很快叫宫人搬了个没人做过的凳,伺候着萧景闲坐下了。
萧承允坐在萧承尧对面,江熙沉坐在中间,稍靠萧承允身侧,四缺一,唯一的位置……就在江熙沉正对面。
萧景闲坐下后,扫都没扫江熙沉一眼,宫人来洗牌布牌,又重新下了起来,江熙沉这会儿倒是无暇注意萧景闲了,时刻提防着萧承允动手动脚。
萧承尧的态度很明显了,一天一千两,他丝毫不准备让他好过点就算了,萧承允中意他,他丝毫不介意拿他换和萧承允修好。
可饶是如此,萧承允也不该如此胆大,光天化日,他就不怕自己不屈从于他,闹了出去?
……虽然他不会。
但是萧承允为何如此确定?
疑惑着,再加上故意瞎打,出的牌越是错漏百出,出神间,桌子底下一只手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江熙沉第一反应是萧承允,忍住了甩掉的欲望,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坐在一起的三人神情。
不可能是萧承尧。
那就是萧景闲和萧承允中的一个,萧景闲和萧承允都一脸淡然自若,像是专心致志地下着牌,可两人的另一只手都在桌下。
下一秒,那只手打开,悄悄地塞给他一张牌,江熙沉暗松了口气,萧景闲。
江熙沉淡瞅他一眼,萧景闲唇角几乎微不可察地勾了下,那张牌又往他手心里戳了戳抵了抵,江熙沉又淡瞅他一眼,若无其事地默默接过。
他又不知道自己除了喝,嫖和赌没人玩的过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萧景闲天天偷鸡摸狗杀人越货的,在外应酬的时候估计不比自己少,大约也嫖和赌俱全。
……就这出老千的姿势,就是老手。
江熙沉接过,握着那张牌,摩挲着,脸竟破天荒有点热,淡定地收到袖口,趁人不备摸牌之间,塞进了自己的牌堆。
萧景闲一看他这一出,就知道他是出老千的老手,默默和他对视一眼:“……”
江熙沉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扫着萧景闲缺的牌,把自己有的往外打。
萧承允挑了下眉:“你俩这运气倒是好得很。”
一会儿功夫,萧景闲和江熙沉赢好几把了,萧景闲坐下之前,江熙沉一直在输。
萧承允笑着看向江熙沉:“本王刚教了一会儿,你这就会了。”
萧景闲心说你跟他打牌你能输的裤衩都没了,那是个算盘玩的你都看不见算珠怎么飞的家伙。
江熙沉刚要应声,心头蓦地一惊,桌子底下,又一只手摸了过来,指尖触到了他的手背。
萧景闲还在他掌心画圈圈玩儿,江熙沉要撤手,又怕动静太大,一时如坐针毡,萧景闲自从上次错失了江熙沉的求欢,便上了一课,彻底懂了去理解江熙沉的神情,这会儿觉察到一点不对,刚要探究,就感觉到江熙沉的手往后缩了缩。
身侧萧承允的脸随着江熙沉的手后缩沉了沉。
萧景闲霎时明白了什么,一瞬间想把桌子给掀了,下一秒,却恶从中来,将江熙沉的手稍拨到一边,一把握住了另外一只手。
江熙沉吓了一大跳。
原先萧承允的手在他手背侧,萧景闲的手在他手心侧,自己的手挡在中间,萧承允才没发现还有一只手,这下萧景闲把他拨开了,万一他俩的手碰到一起……
萧景闲不是个没数的,应该收回去了吧?
江熙沉心头突突直跳,心念疾闪,不动声色地密切留意着萧承允的神情,萧承允的表情一滞,下一秒望了眼江熙沉,见江熙沉居然也在暗瞥他,会心一挑唇,唇角笑意顿时浓了。
江熙沉:“?”他不明白萧承允这笑是何意。
江熙沉心惊胆战地暗瞅了眼萧景闲,发现萧景闲唇角居然也有丝快藏不住的鬼畜的笑,心下莫名感觉不对。
萧景闲咳嗽一声,上面的那一只手挡住嘴遮掩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继续下着。
江熙沉直觉不对劲,萧承允和萧景闲两个都不对劲,有猫腻,狐疑之间,干脆故意扔下一张牌,稍稍低头去捡。
微微掀起桌布,桌子底下,一只手正握着另一只手,从手背揉捏到手指。
摸人的那个,袖口是金丝纹线的,被摸的那个,袖口里露出一根红绳,红绳下挂着一颗黑色小算珠。
“…………”
第66章 拥有皇嫂的人才是天下第一
一个摸人,一个被摸,两人都陶醉沉浸得很。
不知过了多久,江熙沉才上来了,接下来的许久,江熙沉都假意羞红了脸,暗中含情脉脉地望着萧承允。
又下了几盘,圣上的人过来叫江熙沉,江熙沉才行礼跟着离去。
萧景闲本来就是因为江熙沉在这儿才来的,见人是去面圣,想着先前自己在牢里时发生的事,眼底陡沉,胡诌了个借口就散了。
萧景闲刚走,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承尧才回眸望了他一眼,眼神阴狠,萧承允收了心猿意马,道:“你我二人先解决了他,其他的什么都好说。”
萧承尧点头。
这是萧承尧主动找上萧承允,当然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萧承允也有此意,惦记着萧承尧那边的势力,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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