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地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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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确实不是啥好人,但这个地坤不是他杀的先不要误会鸭。
另,这章虽然没有提到四姐,但他确实在,能抠到线索就吃糖,抠不到也没关系,这颗糖很快可以吃到~
62.哥哥
饶是厉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残忍情形震惊得一时僵住,愕然看向那山匪。
那山匪看清脚边人头的下一刻呆愣了半晌,显然还不能接受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整个人犹如定住,连呼吸都停滞了一般。
“你以为你将功补过,阎老大就能饶了你一家。”而尉迟慎神色不变地向前几步,周围人自动让开,他径直坐在距离那山匪不远的长桌前,居高临下地摆弄着掌心手铳,语气分明不带丝毫情绪,却字字如他周身气场一样叫人胆寒。
“殊不知,你一出山寨,阎老大立刻砍了你这地坤的头挂起来,告诉寨里其他人,都是因为你们,才害死了几个当家。”
“我如今替你将人头抢出来,你打算如何谢我。”
“……”听尉迟慎不紧不慢地说完,那山匪似是终于恢复意识,猝然抬头,眼底血红一片,紧盯尉迟慎粗声骂道:“狗贼!我他娘跟你拼了!”
并不相信尉迟慎所言,嘶吼间,他已然抄起身边碎裂的桌椅一头冲向尉迟慎。
可惜不需要尉迟慎出手,破空的几道飞爪自尉迟慎身后飞出,噗嗤几声便深入那山匪全身,紧接着数名金楼弟子手握飞爪另一端绳索,身影如疾风地几个来回,便将他牢牢捆成趴伏的姿势,踩在脚底下,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那山匪一抬头便与地上的人头相对,于是不顾身上鲜血淋漓,开始破口大骂,句句污浊狠辣,俨然已是一副情绪崩溃的疯狂。
尉迟慎面无表情看他稍许,像是极具耐心,直到对方在狼狈不堪间一点点失去力气,粗重喘息着,喉咙里只能发出含糊沙哑的碎音,明显被不断汹涌的巨大悲痛压垮。
这时尉迟慎才又道:“看样子,你不信我说的话。——那就问问他们。”
说着,他微微抬手,便有金楼弟子又上前,手上竟是拎了两个灰头土脸的小孩,不怎么客气地扔到那山匪面前,毫无疑问,是他家的两个小山匪。
“爹……”两个小山匪连滚带爬往前凑了凑,又猛地看见地坤的人头,应是回忆起不久前亲眼所见的场景,再也绷不住,相继嚎啕大哭起来。
“鬼头寨山后有个蛇窟,”尉迟慎对那呆滞的山匪继续开口,“你这两个小东西,叫你老大扔进里面,差点就被咬死。”
“……”
那山匪崩塌的神情微动,眼看两个小山匪哭得泥泞的脸上没有任何反驳,胸口极速起伏,想要伸手碰碰他们,奈何身体被紧缚,努力许久,似乎终是放弃一切挣扎,面容灰败间,原本充斥残暴的双眼突然陷入茫然。
他大概无法理解,他一心追随的阎老大,怎么会真的对他一家下这般死手。
“不会是老大……不是……”
而过了半晌,一连串模糊的低语又自他口中发出,只见他干裂的嘴角开合,再次奋力挣动着,眼中猛地迸射浓烈的恨意:“是军师!一定是他怂恿的老大!”
听到他激动提起的“军师”二字,尉迟慎脸上仍旧没有一丝波动,只是眸底极快地闪过不易察觉的精光。
与此同时,正将李二柱扯到安全地方的厉执眉头一皱,想起先前在阎罗厅时,以阎老大和几个当家的反应来看,确实十分在意他们的军师,只可惜他们直至离开山寨也未能见到那军师的模样。
只听尉迟慎沉声道:“我没记错的话,他前不久出了趟远门。”
“他回来了!”那山匪愤然道,“他回来吃老大的喜酒!没错……就是他……自打他一进山寨就唬得老大团团转……什么都听他的!你他娘的放开我——”
“怎么,想不自量力去报仇?”
“关你屁事!狗贼——唔!”
就在那山匪又一次痛骂之际,尉迟慎倾身向前,一直被他摆弄的手铳瞬时砸在那山匪嘴角,看不出怎样用力,却是血沫横飞。
尉迟慎以铳筒拍拍他的脸:“你尽管再骂,我不保证这么砸下去会否走火,到时伤了你的两个小东西,正好让他们跟你的地坤团聚。”
“……”
那山匪满脸狰狞地低吼几声,可到底顾及他的小孩,果真被逼无奈地闭了嘴。
“我问什么,你只管回答,问完了,自然放你们离开。”尉迟慎便坐回去,不容拒绝道。
“呸!”那山匪闻言却忍不住又道,“我动了你的小姘头,你能放了我!”
“他自己不听话,活该得教训。”
谁知尉迟慎毫无在意的一句话,不止周围人群一愣,厉执也不由猛地抬头,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晏琇。
晏琇为了替他拿到密道图不惜豁出性命,而看他的态度,竟当真只当他是个玩物,厉执气得正欲张口,却只觉掌心一紧,晏琇那一只被他紧握的手竟是反将他用力攥住。
紧接着,晏琇似是对他这副面孔早已习惯,只有些费力地抬起另一边手臂,自怀中一阵窸窣翻动,终是将那一张已经发皱的密道图纸拿了出来。
“你,你如今还要给他——”
“哥哥……”结果厉执忿忿不已的话不等说完,忽然被晏琇这极轻的一声打断。
于是眼底呼啸的风雪刹那融化,猝不及防将厉执打湿,朦胧中他愣愣站在原地,只听晏琇在他耳边又道:“把这个给他,我们就走吧。”
“……好。”
纵使仍有许多疑问,更不知尉迟慎与那山匪又有如何打算,但厉执笃定答应着,抬手迅速抹了下脸,转身自楼梯另一侧下去。
而路过尉迟慎之时,厉执已是做好与他一搏的势头,可他将那密道图扔至他手上,不等说什么,尉迟慎竟看都未看一眼,便将图纸震得粉碎。
“愚蠢。”
低沉却清晰的一句话随着纸屑飘向厉执,尉迟慎依旧不曾转头,始终看着那山匪,仿佛他震碎的不过一张毫无意义的废纸,不论晏琇何去何从,对他来说也都无关紧要。
客栈内细小的窃窃私语渐起,厉执咬牙看他片晌,感受到背上晏琇迫切想要离开的心情,只得作罢。
“他们说的没错……”
而当他们逆着众人各色的目光终是踏出那一片灯火通明之地,厉执背着晏琇缓缓走在傍晚晦暗的街面,怀里厉狗蛋仍是未醒,却好在呼吸变得均匀平稳,身旁紧紧跟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李二柱,又听到晏琇低低地开口。
“是我当年不甘被人瞧不起,主动找了他,想寻他做靠山。”
“……”厉执不语,只向前走着,难得默默地听晏琇说下去。
“虽然与他成了那般龌龊的关系……有违初愿,但后来的事,大抵如他们所说,我确实……与娼妓无异。”
“我现今将密道图给他,便是与他说好,若是能替他除了阎老大,他这些年对我的庇护,就算作两清。”
“所以……你不必再为我心觉不平……我一点都不无辜。”
“……”
晏琇艰难说出的这番话其实与厉执原本猜测出入不大,至于其中细节,他不想说,厉执也不会问。
只不过,厉执却不似他将事情想得这样简单,尉迟慎虽然对他们的离开没有做何阻拦,但表面越是平静,反而越不会轻易罢休,尤其,他既然毁了事先约定的图纸,怕是根本没有就此放过晏琇的意思。
眉头紧蹙起来,厉执却暂时将这些话在心中压下,只等了等,再不见晏琇的下文,便强行让自己放松,忽然哼笑一声,在寒冷的夜里呼出一团白气。
“那你,再叫我一声哥哥,我就不气了。”
“……”晏琇环在厉执身前的双臂一紧,自是听出厉执的话安抚多过玩笑,原本湿漉漉的神情停顿稍许,视线转向厉执,看着他明明并未年长自己多少,却不知又经历了哪些风刀霜剑,比初见时深刻太多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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