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泄露计划给迟恪才导致双方皆是伤亡惨重,又以重伤来洗脱嫌疑,但他定然不会真的拿自身性命做赌注,所以他那时被炸伤的身子皆是伪装,眼下必也无任何相关的疤痕留下。
只要他肯为证明没有刺青而露出手臂,她便可以当场将他揭穿。
毕竟她从头至尾所说的,的确没有切实证据,她哪里来得及一一调查,只是将司劫所托之事先行在那左贤王的嘴里问了一遍便匆匆赶来。
唯一的把握,也就只剩下肖青山这曾作伪装的伤势。
只可惜,仍旧被他轻易察觉。
只见肖青山终究没有遂了众人的意,只蓦地飞身而起,手中玄铁黑剑掀动震怒的劲风:“肖某此生为江湖大道而奔行,今日却受一介小辈如此诋毁,此番屈辱,恕难以奉陪——”
他离去前不遗余力所横扫的剑气将众人一时阻隔,却不料的是,他故作铿锵的话音还没能落下,乍然以内力劈开头顶剑光,森寒的几枚飞针已犹如索命鬼般斩断他各方去路,与此同时,一道诡谲厉影裹着栗烈的杀机,直逼得他仓皇落地,疾步退后数尺才得以稳住身形。
正是满目死气的厉执。
“等下了地狱,你自不需奉陪。”
盯着他那双已尽显浑浊的眼,脑中却不仅是被他这一路残忍摆布的厉白儿和晏惊河,更再次闪过七年前,沈悍与伏寒为了他不被逼问彼岸香的相继惨死。
他早该认出他这老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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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暴毙
并不与肖青山废话,厉执阴鸷盯住他紧握在掌的玄铁黑剑,指尖催动相互纠缠的飞针自肖青山周围凶光骤闪,有生以来还从未这般想要这般暴虐地置一人于死地,是要让他痛不欲生,受尽折磨地死去。
且是在晏惊河替他们挡下那一剑时,他才看着肖青山那双蓦地扭曲狰狞的面孔,陡然记起七年前几个蒙面人为逼问他彼岸香的下落,残忍将沈悍和伏寒杀害的情景。
他那时因突然分化为地坤而无措至极,悲痛欲绝中只恍惚看到几人皆是七窍流血而亡,也未曾一一确认,便仓惶离开。
却无论如何想不到……原来竟有人活了下来。
正是肖青山。
为什么……他会活着?
“呵,”而肖青山一面以厚重的剑身铮然阻隔眼前仿若无所不在的飞影,一面恶意昭昭地侮笑着,与厉执不加掩饰的视线相对,“怎么?想替你那无能的爹报仇了?”
“早该知道他就是个废物,竟妄想瞒过你身上的秘密,拿小洛河的心法来顶替!”
“你胡说什么?”厉执闻言倏然抬眸。
“结果却也一无所成,没用的蠢货,”肖青山粗哑冷笑着,“若非被我猜出来,还不知他要拖磨到何时。”
“也幸亏,让迟恪带走你那小孽子,谅他不敢轻易违背——”
这次话音未落,厉执掌风暴起,怒吼间寒光疾蹿,目眦尽裂的一掌朝他震去。
果真……果真是迟恪!
顷刻有如山崩地坼,被肖青山稳稳躲过的气刃直冲背后凄冷的山石,碎屑飞卷落下,像是也糅杂了无尽愤懑。
“你这小魔头倒与当初一般,”谁知肖青山话头一转,竟是又意有所指般森然开口,“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狗东西……”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狗东西,我数到三,他有命没命,可全看你。
于是与七年前所有尊严被碾踏的情景乍然重合,肖青山无异于率先承认了曾逼问彼岸香的恶行:“非要杀尽你身边每一条狗,才肯跪着来求我……”
“住口!”
而迎着厉执已然遍布血丝的双目,他又恶戾一笑:“看样子是已经认出来了。”
“不过你也定然想不到,就是你这份愤怒,反而……救了我一命。”
“是你亲手……救了我!哈哈……”
说着,便趁厉执因他这句话而蓦地分神之际,肖青山目光一黯,避开稍许失控的飞针,陡然一剑横扫而去。
“噹”地一声,却见疾扫至厉执咫尺之遥的剑锋被猛然直入的长剑阻隔,刚劲逸丽的山海二字自厉执眼前骤现,他诧异转头,映入眼底的碧蓝如一潭死水中欣然注入的生机,的确是晏琇。
来不及开口相问,视线匆匆掠过他满身狼藉,似能想象得出他如何拼命挣脱晏惊河又一次强加的佑护。
“他故意激你,莫要上他的当!”
而晏琇咬牙说着,俨然也已看到晏惊河的惨死,眼底悲戚与恨意翻腾,却强作镇定地提醒厉执。
便好似本压抑到了极限的胸口突然得以喘息,厉执猝然再次催使掌中微有凌乱的逢鬼,全神贯注将刻骨仇恨悉数掷向肖青山。
随即也在满眼血红间,厉执终是明白过来肖青山那番话为何意。
——彼岸香在哪?
记忆又回到当年那一方阴仄的囚地,数道鸷狠的掌风自他胸口落下,少年略显单薄的身子狠跌至坚硬的石壁,额前狼狈的碎发又被抓紧,他被迫仰起血迹斑斑的脸,紧盯对方为首一双因问不出答案近乎疯狂的双眼。
嘴角轻颤着扯动,像是要说什么,然而就在对方稍一靠近,胸腔忍耐已久的腥甜已然尽数啐到他的脸上。
“哈哈哈……”
那时顽劣般肆意的疯笑与接踵而来的剧痛至今无比清晰,却反复回想间,成了厉执眼下最无情的鞭笞,像是他拼命地逃窜许久,却依旧摆脱不开命运对他彻头彻尾的嘲讽。
是那些血。
他竟当真无意中以那些血救了这老畜生的性命。
怪不得……怪不得其他人都暴体而亡,唯独他活了下来!
这种想法一旦渗入他的意识里,糅杂着肖青山轻蔑而丑狞的笑,他只稍一退却,垒起的一切便要轰然坍塌。
“唔!”
而当卷起凄厉怒风的几枚飞影蓦然搅入盯视已久的血肉,烈风毫不迟疑地将肖青山难忍的痛呼送入耳内,厉执眉目尖冷,终是嘴角勾起。
他这一次,不会再退却一步。
毕竟他此刻是个恶鬼,没有什么可束缚,命运让他受尽摆布,那他就以牙还牙,直到翻身做主。
“你们以为今日杀了我,就再无后患?”浑身血肉被飞针疾走穿梭,肖青山应心知不再是二人对手,堪堪以内力与之抗衡,忽然又忍痛开口。
却苍哑的话音不待落下,随着走至臂膀的力道骤绞,持剑的一臂倏然不受控制,下一刻,握不住的玄铁黑剑终被晏琇狠狠劈落。
厉执与晏琇如此合力围击,一凶诡一浩然,却意外的默契相融,无论逢鬼亦或山海,都俨然让肖青山再退无可退。
于是就在这天墟脚下,众目睽睽间,晏琇一剑抵在肖青山咽喉,也已不在意这茫昧江湖的众说纷纭,只欲痛快将他了结。
“你一日不交出彼岸香,”肖青山却看着厉执意味深长地哑笑,满口污血滴落,“你在意的所有人都会一个个被毁掉,记住,他们都是因你而死,包括你那残废的孽子……”
“你怕是还不知道,他在我北州被当成最低贱的奴隶,每日像狗一样摇尾乞怜,给人哄得高兴,就赏他根啃剩的骨头,敢不识好歹,定抽到他磕头求饶……”
“你说什么?”
厉执猛地攥住正欲出手的晏琇,语气寒冷地问着,倒也并非是真的打算追问什么。
只指尖继续催动逢鬼,徐徐地在他五脏六腑翻搅,看着他那张满是沟壑的脸因痛苦而拧至变形,四周鸦雀无声中,又低沉笑道:“那你不如先体会一下,自己是如何做狗的。”
说罢,霎时飞溅的血水惊得晏琇双目一紧,连同肖青山嘶哑的呼声,听得在场所有人头皮发麻,竟皆是一时忘记动作。
“你就像这样做一条狗……”只见厉执面无表情看着肖青山头顶暴起的青筋,无视他被强行缝至错位的两臂,“到九泉之下去给我爹娘……给鬼老大他们……给当年被屠的九极教所有人……磕头认错……看他们可会赏你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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