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凌息还是支持道:“正好你带我见见干爹干娘。”
青年眉眼弯弯,笑容明朗,霍琚刚刚压住的心绪再次翻涌,他早猜到凌息的答案,所以这理所当然般的回答更加令他动容。
这样好的凌息,他如何能不爱。
次日一早霍琚独自赶回闭城,凌息很想陪他回去,但手里的工作尚未完成,他不喜欢半途而废,让霍琚先行一步,自己随后就回。
“小公子,昨日那位小兄弟咋没来啊?”农田里的婶子阿叔不清楚凌息的身份,见他生得好,特意上前跟他攀谈。
“他有事要忙。”凌息只当闲谈随口回答。
可越听婶子阿叔们打听得方向越奇怪,家里有几口人?干什么的?多大年纪?婚配没有?
凌息无语,原来是看上霍琚了,想招人做女婿,磨了磨牙,好你个霍琚,人不在场都能招蜂引蝶。
“哎呀,婶子,阿叔你们怎么不打听打听我?是我生得太丑了吗?”
婶子阿叔们直摆手,脑袋摇成拨浪鼓,哪是凌息太丑,而是太俊美必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哪是他们乡下人家能高攀的,昨日那位小兄弟长得高大结实,一看就贼能干活,哪家不想要个这样的女婿。
“哪能啊,小公子你生得别提多标志了,这话说的……莫非,你尚未婚配?”有人试探性问了问,万一呢。
凌息莞尔,笑容温和而不失礼貌,“我成婚了。”
众人齐刷刷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其中不乏几个失望的。
可事情并没有完,旋即他们便听凌息开口:“昨日陪在我身边的就是我相公。”
所有人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啥?
啥意思???
一张张朴实憨厚的脸不约而同变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糟糕!他们居然向人家夫郎打听人是否成婚,尤其几个问得最热情的婶子,老脸通红,恨不得原地挖个洞钻进去。
这……谁晓得眼前这么高的小公子居然是个小哥儿啊!
过两日当他们知道凌息是工厂老板,以后会收他们种的红薯花生,还会在村里招工,掌握着他们生存命脉,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摇摇欲坠,更有心理素质差的当场晕厥。
“娘!娘您别吓我啊!”身材细瘦的女子赶忙伸手扶昏倒的妇人,约摸是营养不良,她压根儿撑不住妇人,全靠旁边邻居帮忙。
女子身旁流着鼻涕的小男孩儿嗷嗷大哭,“娘不要死!不要死!”
“呸!阿篾说什么胡话,娘活得好好的!”妇人被邻居掐了人中,喂了水,重新活了过来,朝着小儿子脑袋就是一巴掌。
她连滚带爬挪动到凌息面前用力磕头,声音颤抖地喊:“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都怪我这张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这村妇一般计较。”
凌息一句话没讲,妇人已经把头磕得砰砰响。
她的女儿和小儿子看了,记起她娘最近在家絮絮叨叨的话,脸色双双苍白,跟着跪下给凌息磕头。
小儿子边哭边磕头,“呜呜呜……求求您饶了我娘,我拿漂亮石头跟您换好不好?阿鹦想要我都没舍得给。”
男孩儿脏乎乎的手捧着一颗黑色泛金属光泽的小石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大老爷咋可能看得上你这破玩意儿!”妇人怕凌息恼怒,先一步下手打小儿子。
凌息眯了眯眼睛,“地上凉,起来吧。”
妇人和女儿面面相觑,凌息给虎子使了个眼色,虎子上前把人扶起来,“我家主子宅心仁厚,不同你们计较,你们放心吧。”
其他胆战心惊的人闻言偷偷松了口气,太好了,要不然他们也要学妇人跪下来磕头了。
凌息上前拿起小男孩儿手里的小石子,仔细观察片刻,“小朋友,你在哪儿找到的这个?”
小男孩儿指了一个方向,结结巴巴说:“那……那边。”
“虎子,把你的糖给我。”凌息扬起唇角。
虎子震惊,主子怎么知道他带着糖?
磨磨蹭蹭把糖袋递给凌息,凌息打开袋子拿出一颗圆滚滚,淡粉色的糖球塞进小男孩儿嘴里,小男孩儿瞬间瞪大眼睛,一副“这是什么?好好吃!”的表情。
“带我过去,这袋糖归你。”凌息晃了晃手里的糖袋子。
小男孩儿眼睛霎时亮得像灯泡,不住点头,“嗯嗯嗯!”
兴高采烈跑到母亲和姐姐面前,分给她们糖果吃,两人哪里吃过这么高档的糖果,心里万分舍不得,摆手让男孩儿自己吃,男孩儿撅起嘴倔强地喂她们吃。
家里汉子死得早,全靠妇人一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小儿子虽然调皮,但有好东西晓得分给家里人,妇人吃着甜腻的糖果,鼻子却一阵酸楚,红了眼眶。
周遭围观的村民既替妇人高兴,小儿子这么有孝心,又难免嫉妒小儿子能得到这么好的东西,那可是糖,精贵着呢,况且那么大袋,不就一破石头吗,也不晓得大老板为啥会感兴趣。
虎子听得心绞痛,糖果可不便宜,他攒了好久的钱才买了这么一袋,自己成天当宝贝,没吃两颗反倒便宜了别人,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一锭银子突然从天而降掉入怀中,虎子捧住银锭呆若木鸡,他家主子头也不回地说:“拿去买糖吃。”
!!!
虎子捂住狂跳的心脏,太帅了,他家主子就是全天下最帅的人!
第136章
跟着男孩儿在附近巡着零零碎碎的石子找寻,终于在林子深处发现他要的东西,经过一番检查,凌息满意地勾起唇角,拍拍手上的灰,留一队人悄悄守在原地,快马加鞭赶回闭城。
霍琚诧异地看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凌息,“你不是有事没忙完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有更重要的事急着回来,别的事先放一放,你呢?和小新商量得如何了?”凌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润润干涩的喉咙。
霍琚俊眉隆起,替他斟满茶水,“我打算沿途追踪大王子他们的行踪,尽量半路截住他们,若被他们逃过,我便顺势而上回西北领军应敌。”
凌息手中的杯子停顿在半空中,“何时行动?”
霍琚凝视着他沉声回答:“今晚。”
悬着的心骤然坠入更深的山谷,即使已有预感,但当预感成真,凌息还是不可避免地感觉胸口堵得慌。
按照之前的行程安排,待他回来之际,霍琚早已离开,这会儿他们能见面说上话,算是歪打正着。
“你不是要带我回去见干爹干娘吗?”凌息抬眸注视霍琚的眼睛。
霍琚攥紧拳头,垂下眼帘,“抱歉,这次得一路急行,我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你留下来比较安全。”
凌息猛地站起身,跨步逼近男人,“你觉得我很弱?”
霍琚条件反射般回应:“当然不是,你很厉害。”
单论武力值凌息甚至比他强,但行军打仗并非单打独斗,双拳难敌四手,凌息再厉害也是人,霍琚害怕他受到半点伤害。
“我可以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你,霍琚,我做久了假夫郎,你不会真把我当需要丈夫庇佑的哥儿了吧?”凌息压低眉眼,气势逼人。
霍琚心脏重重一跳,缓缓握住凌息拽着他领口的手,“凌息,我从未看低过你,你是我爱的人,亦是我值得尊敬的对手,只是此去有太多不确定性,给我点时间好吗?”
手被男人干燥的大手包裹住,凌息竖起来的尖刺逐渐软化,半晌后勉为其难开口:“一个月,你要是一个月后没回来我就去找你。”
霍琚无奈,认真解释:“一个月时间太短了,从这里到西北路途遥远,光是赶路便不止一月,何况还需沿路找人。”
凌息拉下脸,不情不愿加时间,“两……”
霍琚将人揽入怀中,亲了亲青年脸颊,“三个月行吗?”
男人的俊脸近距离出现在凌息眼前,往常冷硬肃穆的神色变得柔和,仿若威风凛凛的狮子躺在草地上露出柔软的肚皮,凌息呼吸一窒,没出息地沦陷,“行……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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