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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棠轻轻挣开手，阻止了迦禅继续为他输送灵力。
“你明日还要开坛讲法，到时候会有很多人，你不容出差错，不用为我担心。”
就在周棠搪塞过去时，迦禅再一次握住了他的手腕。
如果不是任务进度毫无变化，周棠都要以为他动了凡心。
迦禅眸子低垂，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很久，少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周师弟，真气游走紊乱，不及时处理会走火入魔，你是我的好友，帮你梳理，为应当。”
周棠竟被说动了，也被挣扎，任由对方灵气输送进自己体内。
达普一直在远处看着，看了一会儿便偷偷离开了。
身为迦禅的师弟，他对师兄充满敬仰，也想像师兄一样强大，但他还从未见师兄主动接近过谁。
虽说佛陀说众生平等，应当普渡众生，可他心里总是觉得，师兄应当永远无欲无求，不应该有片刻柔和神色。
他应当永远当起飞羽梵宫的佛莲圣子，仁慈又高居于上，除魔卫道。
这条路注定了他一辈子为众生而活，且身边不会有任何人。
师父在他出宫前告诫过他，无论师兄要做什么，都不要试图阻拦。
一切恩怨会，因果都由天定。
达普不讨厌周棠，周棠那个妖修会给他吃莲花糕，会问他梵文意思，他尊重佛，也不排斥佛。
但他是师兄的情劫，达普就不得不生起警惕。
一日很快又过，又到了晚上，周棠特意给他端了一碗莲子羹，看迦禅却拿准备好的碗倒了一半后，又推给自己，昳丽的眉眼闪过一丝兴味。
“好吧，不过今日我和师兄一起喝一碗莲羹，来日可有机会同饮合卺酒？”
周棠勾着嘴角，笑意晏晏。
迦禅动作一顿，喉结刚滚将汤喝下，心里升起一丝异样感觉，沉默半晌才道：“我是圣子，不能喝酒。”
啧，注意力难道不应该这是新婚夫妇才能喝的么。
合卺莲子羹也行啊。
周棠眉眼弯弯。
迦禅挪开视线，顿了顿继续道：“明日我不在你身边，人多眼杂，你可以跟着达普，他人不坏，只是还没适应。”
明日人一多起来，势必就会有人趁乱要对自己下手，周棠明白这个道理，想必迦禅也想到了。
周棠嘴没个关，又调戏：“那你讲完了可要记得保护好我，我在外可是香饽饽。”
迦禅却已经闭上了眼，坐在榻上一动不动，长发泄下在身侧两旁，如同一尊佛像，众生相都泯然。
周棠眯了眯眼，难搞，但越挫越勇，这样才刺激。
他心脏跳了跳，是兴奋的，舔了舔唇瓣，刚起身跳到窗口，背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好。”
如一缕清风，近乎呢喃，消散在空中。
周棠忍不住翘起嘴唇无声笑了，身形一跃消失，不带一丝痕迹。
第二日周棠等人就往昙雀楼走。
昙雀楼的试炼台非常大，也许一早便修建时考虑到了修士们，一眼望去，周棠觉得可以容纳上万的人。
跟随在佛修身边，周棠眼扫一圈，发现了许多不同宗门的修士们都聚集在这儿等着，都是为了圣子。
一见到他们来，所有人的视线都往他们这边投来。
甚至有的人趁热闹在楼阁边还设了赌注。
不过赌注与这场佛坛无关，是在赌两日后秘境试炼，万宗所有天榜前十会是谁。
“好热闹啊。”周棠赞叹，侧头看着迦禅说道。
青年今日穿了一身惹眼的红衣，腰间黑色束封，三千鸦发高束头顶，眉若桃李，眼尾挑情，神情却是冷冰冰。
而今日的迦禅则穿上了那身赤红宝石袈裟，并未穿雪白禅服，半边肩膀袒露，手持着持珠，率领众僧以及师弟们前来。
骄阳恰好落在他的身上，映出他的俊容，如同神祇再现，风华如霜。
一时之间，竟觉得他与周棠站在一起，十分养眼。
众人看着那个妖修，只觉得果真如传闻一样，周棠是迦禅的情劫，不然怎么会跟一群佛修混在一起呢？
刚下完注的洛念返摇了摇扇子，看着师兄与迦禅说话，感觉到新奇。
他这个师兄好像在圣子心里地位不低啊，居然把他包在中间。
另一边的时竹挤着人群，好不容易才挤到洛念返身边，一把抢过他的扇子扇了扇，喘气道：“累死我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洛念返侧头看她满头是汗，说：“你不去粘着青墨长老，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别提他。”时竹翻了个白眼，痛心疾首捶胸：“我为了攻略他，都差点背叛我美丽的大师兄了，好不容易逃出来，今日来我就是想看看他过的如何，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洛念返幽幽道：“你是想看戏吧，看今天那群人会不会当着圣子的面抢周棠...”
时竹脸一红，反驳道：“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
她抬眼看洛念返，与对方对视后察觉到什么，忽然眼睛瞪大，咬牙切齿：“你还敢说我，你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洛念返对她笑了笑：“是啊，而且我还知道宗主下山了，要把师兄抓回去。”
时竹立马用扇子挡住自己的脸，怕被傅千秋抓到。
他们的谈话周棠并不知道，周棠知道今日要防着一些人，所以他总感觉后背发凉。
迦禅侧头看他，碧眸幽深深邃，仿佛能看透他心中的担忧与思绪：“不要担心，周棠。”
周棠没有多想，只觉得老攻这个性格也挺有趣的，话少稳重还强大。
真可靠。
周棠目送着迦禅一步步走上去，看着他召出法器金莲，最后盘腿坐在上面。
他的下位一圈是修行的佛修与道修，周棠跟着迦禅师弟们坐在了最醒目的位置。
“赏心悦目啊。”周棠又说道，惹来达普一个涨红的表情。
迦禅拨动着手中持珠，双手结印落下佛光。
从他口中缓缓道出佛道之大义，声音醇厚磁性，透着灵气足以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众人目光愈发炽热，即使不是此道众人，也由衷愈发敬佩，以及仰望。
祷告着经文，眉心金莲隐现，赤.裸的那只手臂肌肉紧绷，充满着力量，周身有金光笼罩，气度高尘滔天。
周棠听不懂，觉得大概又是佛陀如何普渡众生，以身殉道的典故。
周棠的目光灼灼，视线始终放在迦禅那张俊脸上，看着那些修士目光崇敬，听得十分沉醉。
前排有几个道修在他讲完经文后与他开辩，一两个时辰过去，各自讲各自大道。
为了得到这次机会，他们等了很久，决定采用车轮战，但都没有争过迦禅。
作为圣子，他已经悟了其中之道，输给他的修士一个接一个，都满脸激动，一点都不失望。
周棠觉得无趣，扭头看了看，忽然一道锐利的目光猛地朝他扫来。
周棠掀起眸，危险地眯了眯看过去，发现是一张戴着娃娃脸面具的修士，站在人群最外围，穿着道服与周围不同。
金丹中期修为。
难道是他的情债？
有印象的他只记得李观玉和元遥了。
那就先诈一诈。
周棠对着那面具青年挑了挑眉，艳色无双的脸庞忽然对他的位置绽放开一个笑容，手臂撑着下巴，唇色生花。
那个方向的修士全都神情微动，发现了那个胆大恶名昭著的周棠对他们笑，神色全都恍然一瞬。
面具脸青年不为所动。
看来不是情债，来者为敌，是仇杀。
周棠冷下脸，移开目光，手指摸了摸腰间的青笛。
可即使青年移开了目光，依旧有络绎不绝的俊才修士探出头，目光追逐周棠，楼阁上的修士们也全都探出身子去看圣子的情劫，这个合欢邪修。
转变就在瞬间。
就在圣子刚讲完的刹那，有一只飞刃嗖一声朝周棠方向飞来。
周棠眼神一冷，扯过一旁的达普后颈闪开，转而打算掏出青笛。
这么多修士，还都是金丹筑基期，来的各派长老也并不少，这人是谁，就这么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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