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猎户家的小夫郎(70)

　　庄稼人一家有个五六亩地，一年到头面朝黑土背朝天勤勤恳恳的伺候着，能换个十几两银子。

　　看着不少，但是一家好几口人，老的老，小的小，都指着这十几两银子吃喝拉撒过日子呢，万一再有个病有个灾，再接济一下兄弟姐妹，这银子就不剩什么了。

　　而且庄稼人靠天吃饭，今年年头好，雨水足，可明年什么样谁也不知道，手里没有点压箱底的钱，过日子都没底气。

　　村里有一种说法是父母在不分家，其实有一部分就是因为劳役，一家兄弟六七个人，若是不分家每家只需要出一个汉子去做劳役，六七个兄弟轮着去，轮几年才去一次，分了家可就不一样了，那算六七户，每户都得出汉子去做劳役。

　　就好比顾大勇家，若是不分家每次只需要去一个兄弟，若是实在危险，大伙一起凑凑，五两银子还是能拿出来的，可如今分了家，若是不去每家都得拿五两银子，家中没银子，只能都去，若是疏通过程出了意外，那老顾家可能就绝户了。

　　顾青死活不让肖武去，疏通河道靠的都是人力，挖水渠，修建水渠疏通，都是靠大量的劳力汉子，一锄头一锄头的刨，一锹一锹的挖，若只是累些也没什么，庄稼人干惯了农户，最不怕辛苦。

　　县里的河道排水利用县里地形的高低落差，采用自然流向，让雨水污水能自然排入河中，可这种设计还不成熟，所以才要没几年疏通河道，一旦排水沟水流不通，里面就已经堵满泥沙和树枝，疏通的过程中水流自冲力能冲走一头老黄牛，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

　　肖武也不舍得让顾青在家提心吊胆，更何况如今的日子可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他可得珍惜点自己的性命，好好活着。

　　服衙役的人三日之后在衙门口聚集，然后统一去河道疏通，村子里汉子都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在家都闲不住就搭伴进山采蘑菇。

　　三一帮两一伙的往林子里走，顾青看着人家空筐去，满筐回，看的眼热，吵着要去采蘑菇，肖武有些不放心，顾青和他保证就在后山这块转悠，肖武喂过牲口后，让两个孩子听着点外面动静，他陪顾青一起山上了。

　　肖武怕他万一脚没站稳摔倒了，山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到时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肖武拎着筐，还找了两个烧火棍子，递给顾青一个，这是用来扒拉枯枝烂叶的，以免叶子下面藏着蛇虫，直接用手怕伤到。

　　肖武背了弓箭，腰上别着猎刀，万一遇到兔子野鸡就抓回去吃肉。

　　他家后面这片山，来的人少，秋蘑菇遇到就是一小片，顾青还看到许多木耳，也都采了回去，采回去的鲜木耳不能直接吃，需要晒干后泡发再吃，要不然有毒。

　　山上有一片松树林子，松树林子里有一种蘑菇村里人都叫它“松蘑”，颜色深红，村里人都喜食这种蘑菇，味道鲜美，口感像肉。

　　顾青肚子大，弯腰有些不方便，看到蘑菇就喊肖武捡。

　　“这两天天好，采回去的蘑菇晒干收起来，留着冬天炖小鸡吃。”顾青看着一筐蘑菇，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肖武见夫郎高兴，他也跟着应声：“成，都听你的。”

　　眼下已到深秋，得抓紧准备过冬用的柴火，好在今年肖武家种了苞谷，苞谷杆子都被他拉了回来，架起高高的柴火垛，苞谷杆子先喂驴，驴吃完再烧火用，两不误。

　　肖武拿着斧子进山里砍了七八棵枯树，分成一结一结的装车往家搬，这些枯木足够他们过一个温暖的冬天了。

 

第124章 欺负人

　　和肖武家一样没去做苦劳役的还有顾皓尘一家，他现在是秀才，不仅免税收，还免除劳役，他爹天天在家喜气洋洋的，苦劳役的活没人愿意干，深秋河水冰凉，下河里挖淤泥，一挖就是一天，除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其余半刻也不让人歇息，河岸上有官兵看守，庄稼人都不敢偷懒，一天干下来，腰酸背痛，上了岁数膝盖骨缝钻心的疼。

　　入了深秋，中秋也要到了，肖武特意赶着毛驴去了趟镇上，碰巧遇到一个南方来的商队，围了不少人在凑热闹，肖武也过去瞧了一眼，都是海边的东西。

　　“这个叫海带，看着不起眼，拿水泡开，这些能泡一大盆，又鲜又好吃，平时在家炖汤，拌凉菜都可以。”商队在码头占了一长排位置，叫卖的东西也都各有不同，周围人看着稀奇，围的人也越来越多。

　　“拿回家泡开就能吃吗？”一个妇人扒拉着海带，左看右看，问道。

　　“那可不，泡开就能吃，家里若是有需要补身子的人，或是长身体的孩子，还得多吃呢，对身体有好处的。”商队的人走南闯北见识多，几句话就能说到点子上。

　　说没说到别人心坎不得而知，但这话可说肖武心坎里了。

　　“怎么卖的？”肖武挤到人群前面，问道。

　　“这一捆三十文，能泡这么一大盆。”卖货的人给肖武指了一下盆，示意他看。

　　“而且这东西不怕放，只要不泡水，能存放很长时间。”卖货的又补充道。

　　大伙图个新鲜围一圈凑热闹，可没吃过的东西也不敢轻易尝试。

　　“给我来两捆。”肖武从怀里掏出荷包，数了六十文递给卖海带那人。

　　那人见开张了，笑逐颜开的接过铜钱，把海带递给肖武，还送了他一小包干紫菜，告诉他做汤时加一些，保管汤鲜味美。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众人也都蜂拥而至，卖货那人乐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吆喝声也更加洪亮。

　　肖武逛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干大虾、咸海鱼干、还有蜜饯和果干这些东西都经放，多买些给夫郎和孩子甜甜嘴儿。

　　又去许记点心铺子买了二十块月饼。

　　另外肖武还买了几匹布，给孩子和夫郎做新衣服用，夏天的衣服都是薄料子，上秋穿就有些冷了，肖武一个糙汉子火力旺倒是不怕，可孩子年纪小体质弱，加上夫郎瘦弱，可得穿厚实些。

　　买完东西肖武就赶着驴车往家走，在回去的路上碰上疏通河道的顾大勇五兄弟，疏通河道都是在县里吃住，官府给安排住处，搭的简易棚子，出苦力的人都睡在木板子上对付，几天下来，吃不好睡不好，加上劳累，人都显得憔悴许多。

　　肖武停下驴车道：“你们回的话就上车，捎你们一程。”

　　几个汉子闻言麻利的上了车。

　　在车上的时候，顾大勇和肖武说，这次疏通河道又死了好几个人，村里顾二娘家汉子也被河水冲走了，捞了一天都没捞到，一起干活的人都说肯定活不成了。

　　秋风瑟瑟，山里的树叶四处飘散，给人一种衰败感。

　　去县里做劳役的人都回来，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中秋，囤过冬用的的粮食，忙活的热火朝天。

　　唯独顾二娘家闹翻了天，她相公顾万贵的几个哥哥弟弟都不是省油的灯，得知顾万贵没了，便上门要顾万贵家的田地和房子。

　　顾万贵和顾二娘膝下只有一个出嫁的小哥，没有儿子继承，这帮亲戚便找上了门了。

　　顾二娘这几日得知汉子没了天天哭，眼眶通红，嘴唇苍白，但气势不丢，“我家汉子尸首都没找到，你们就打上门，欺负他婆娘，我告诉你们，房子是我家的地也是我家的，你们想拿走，我呸！做你们的白日梦。”顾二娘恶狠狠的瞪着几个大伯哥和小叔子，气的浑身都在打颤。

　　“可笑，我弟弟死了，你家没有个汉子，往后你嫁去别家，难不成还带着我家的地去？”顾万贵大哥怒目圆瞪，他这话意思这是我顾家的地，钱也是顾家的钱，他这个弟媳若是安分守己的守寡也好说，若是嫁了人那这地就成别家的了。

　　“我呸！这地是我和万贵精精心心伺候出来的，只要我没被万贵休，这地就是我的，想银子想疯了吧，青天白日就敢来抢。”顾二娘心底愤怒，他家汉子刚死没几天，没人张罗给他办丧事也就算了，如今还要把他的田地都占为己有。

　　“我告诉你们，我顾二娘可不是吃素的，想占我家便宜，那我就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大家都别活。”顾二娘恨极了，眼睛瞪的老大，眼泪不断往下流，她抬手擦一把眼泪，梗着脖子看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