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猎户家的小夫郎(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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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肖武不说这是围巾，他们还真没看出来，这一个洞挨着一个洞的是围巾，也是真没想到肖武这般粗犷的汉子竟是个炫夫狂魔。

　　顾青那时候刚学织围巾，注意力稍不集中就落针，慢慢的洞也多了。

　　等顾家兄弟五个走后，顾青出来收拾桌子，一眼就看到炕柜里的衣服都被掏了出来，七棱八碎的散落在炕上。

　　“这是咋回事？”顾青指着衣服问肖武。

　　肖武心下一慌，完蛋了，刚刚光顾着显摆忘记把衣服放回去了。

　　“他…他们想看看你给我织的围巾子，可能…可能是我找围巾子的时候不小心把衣服扯了出来。”

　　“我去洗碗了。”肖武说完逃一样进了厨房，顾青无奈的摇摇头，他家汉子还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都收拾完，肖武看顾青又要给他泡脚，连忙先他一步去锅里舀水，只要他在夫郎身边，就肯定不能让他干重活。

　　泡过脚，两人躺下，入了秋一早一晚降温厉害，可顾青却感觉体内像有个火炉，热的他盖不住被子，掀开被角，把半个身子晾在外面。

　　“水田还得几天能割完？”顾青拿手当扇子给自己扇风。

　　“明天一天就割完了，好在有顾家五个兄弟帮忙，如若不然怕是得十天能割完。”肖武把身子往顾青身边靠了靠，粗糙的大手抚上夫郎软嫩的小手，来回摩挲。

　　“我小时候在家中，地里活都是我和我爹干，第一次割稻子年纪也小，镰刀都不会拿，还不小心割伤了腿，豁开好大一块肉，血流不止，我爹见我伤的严重，就让我回了家，也没包扎就那么走了一路，我娘看到的第一句话就说我是个废物，如今伤了还怎么干活，也没管我伤口，我自己找了块布包上了。”肖武以为自己释怀了可再提起这些往事特别是在夫郎面前，他还是有些委屈，把头埋在夫郎脖颈处蹭了蹭，顾青慢慢侧过身子，环抱着他，没言语，手一下一下轻抚他的后背。

　　“我发了两天高烧，那两天每日都能听到我娘在院子里指桑骂槐的叫骂声，骂我是个废物，不仅不能帮着干活，还白白浪费粮食，我被烧的脑子有些糊涂，两天滴水未进，她看都没看一眼，巴不得我病死或是饿死，我命大没死掉，稍微好点就又开始跟我爹下地干活。”

　　肖武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十分悦耳，可说的内容却如暴风般袭来，让顾青难受的不能呼吸。

 

第121章 地瓜

　　“她不是对谁这样，对我大哥和小弟都很好，唯独对我恶劣，如果不是她亲生的我心里也许能好过些，毕竟不是血亲又把我养育大，我挨些打骂也是应该的。”

　　“可惜我偏是她亲生的，她生我的时候难产，要了她半条性命，外祖母也在我出生的那年没了，她认定是我克的，说我克血亲是个克星。”

　　“我时常在想，我是什么很坏的人吗？还是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可能是她这些话说的多了，我也开始怀疑自己，觉得自己是个克星，平日里也不喜和外人打交道。”

　　屋子里一片漆黑，肖武的声音很轻，一字一句重重的砸在顾青心尖，顾青下意识蜷了一下环在肖武腰间的手，随后他意识到肖武还要说些什么，屏息以待。

　　过了许久肖武的声音传入耳鼓：“顾大磊他娘偏心顾大磊，让我想起我娘偏心大哥，还他们二两银子，全当是帮小时候的自己，可似乎人和人真的不一样。”

　　他为什么说这些呢？是感受到了顾家兄弟的善意？还是想把自己的过往分享给夫郎？他也不得而知。

　　他这个人一贯讨厌热闹，小时候每年过年一大家子欢聚一堂，他总感觉自己格格不入，明明那么热闹，可他却感觉孤独。

　　但现在他身边有了顾青。

　　他的手心里，还握着夫郎的手，温暖柔软，肖武恍恍惚惚的想，原来不是他格格不入，是因为那时候没人爱他。

　　肖武把这些从前不堪又难以启齿的往事都说出来，感觉轻松许多。

　　顾青却一股心酸涌上心头，肖武那些被岁月隐埋的痛楚，一点点浮现在他眼前，他似乎看到了那个七八岁面容倔强的少年，努力干活讨好自己的亲娘只为换一个笑脸，他忍不住的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青儿，别…别哭，都过去了，不哭不哭。”肖武慌张的伸手抚摸他的背，顾青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我是感谢他们的，如果不是他们偏心把我送去军营，我也不能来到顾家村，最后娶到你，说不定小时候的磨难是我上辈子求来的呢，就为了能娶到你，青儿，都过去了，我现在一点也不苦。”

　　顾青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抹了把眼泪道：“都过去了，这点苦难打不倒我家的顶梁柱，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顾青最后两句好似自言自语的低喃。

　　温柔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在肖武耳边响起，肖武看他不哭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他的夫郎还真是心软的不行，还好还好还有他的夫郎心疼他，肖武把头再一次埋在顾青脖颈处蹭了蹭，抱着夫郎，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这样恰到好处的温暖，让他的心，就快要融化了。

　　肖武轻轻弯了嘴角，小心翼翼地在夫郎发旋上，落下轻轻一吻。

　　第二天一早，顾青把昨晚收回偏屋的刀豆丝和茄条又端到院子里晾晒，肖武把最后剩的一点稻地割完，就去村长家了。

　　村里人给谷子脱壳都是用石碾，村子里只有一个石碾归村长管，谁家先割完稻子就去找村长，若是去晚了就得排队，什么时候轮到这家了，才能给谷子脱壳。

　　石碾是用方石凿孔，做成的沉重石臼，再用一根木棒做成粗壮的木杵，把稻谷放在石臼里，用木杵捣，很费力气。

　　碾稻谷要选晴朗的天气，把稻谷事先晒好，方便脱壳，像碾稻谷这种重活，一般多是两三家搭伙干活，几家人边说边笑边干活，享受着丰收带来的喜悦，让繁复单调的体力活变得不那么烦闷枯燥。

　　肖武家排在了第六户，等前五户脱完壳，村长会去肖家告知一声。

　　稻谷在院子里晾晒，肖武准备去把两亩地的地瓜挖出来，像他家这样地多的，到了季节一天都不敢耽搁，成熟的地瓜会被山里的兔子、皮子、老鼠偷吃，这些畜牲不仅吃还霍霍，啃一半丢掉再去刨新的啃，所以得趁早收回家。

　　顾青让肖武花钱雇顾家五个兄弟帮着忙活几天，顺便把玉米也收了，两亩地能产大概六十石地瓜，他一个人收的慢，耽搁几天被山里动物糟践的也不是个小数目，倒不如雇几个人，肖武也轻松些。

　　有了顾家五个兄弟的帮忙一天时间地瓜就全收回来了，地瓜产量高，一亩地好年头能产三四十石，顾青看着一麻袋一麻袋的地瓜运回家，也跟着高兴。

　　这次顾家五个兄弟提早就和肖武打好招呼，说什么也不能再留他家吃饭了，肖武如今花钱雇他们，他们是拿钱干活，可不好意思再去吃了。

　　肖武怕他们为难，也没多劝，这么多地瓜家里肯定是吃不完的，肖武把品相不好有裂纹的地瓜挑了整整一麻袋留着自家冬天吃，剩下的明天去镇上卖掉。

　　镇上有两家专门收粮食的铺子，肖武是第一年卖粮没什么经验，虎子爹告诉他，卖之前得留出来一部分准备税收，家家户户的地在官府都有登记，按照规矩交两成税收，这两亩地瓜种的可真是不错，产量高不说，个头还大，看的虎子爹眼热，心里暗下决定明年他家也种一亩地瓜。

　　肖武留出两成地瓜交税，其他的就都卖给镇上的王记粮铺，虎子爹说村里人，家里有余粮的都卖到王记，价格公道，也不会压秤欺负乡下人。

　　肖武家这头毛驴这段时间跟着没少挨累，肖武怕把它累坏了，每趟没敢多装粮食，来来回回跑了三趟才把地瓜全部卖完。

　　肖武在王记粮铺后走了出来，突然从昏暗的环境到外面，太阳光打在脸上让他睁不开眼，他眯着眼，掂了掂手里的荷包，银子和铜钱碰撞出清脆的声音，甚是悦耳。

　　肖武没忘记夫郎的叮嘱，他家今年忘种白菜了，眼下到了腌酸菜的时候，便让他在镇上买一百斤白菜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