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秋瑜站在这里,一定会惊呼:“保国将士图!”
在那副传世之作上,那些将士们便是如此列于血阳之下,如今加上了秦湛瑛的身影,便将这幅画彻底升华成了令人见之难以忘怀的景色,不能简单用美来形容,只有震撼,唯有震撼!
而吕瑛笑道:“分明是战场之上,为何却有潮声。”
秦湛瑛停止哼唱,回头:“自然是因为我到死都惦记着故乡的海了。”
他的声音与吕瑛不同,吕瑛声音娇软,踏入变声期后,也是中性偏柔和,十分动听的声音,秦湛瑛的声音却像海底的玉石,沉沉的,被水冲刷得剔透,清澈而平静,带着让心静下来的力量。
男子背对着烽火与战场,如同将士们背对着他,夕阳映着他美丽浓密的黑发,就像一副不会褪色的画卷,吕瑛看着这样的秦湛瑛,心里就难过起来。
他不由得问:“之后你会去哪儿?你会魂飞魄散吗?”
在孩子的心里,话本子中那些神仙鬼怪魂飞魄散的结局,便是最为惨烈的了,他其实不信鬼神,若那些东西真的存在,也只能说明他们和人不一样,就像人和猴子也不同族一样。
若非母亲和秋瑜的存在,他都不觉得人会有来世,也许死就是死了。
可他依然会怕秦湛瑛消失,这很奇怪,他们相交的时光非常少,可吕瑛却将对方看得很重。
秦湛瑛凝视着他,走到他面前,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本来就死了,留在照年镜里的只是不舍的回忆。”
吕瑛:“那秦湛瑛的灵魂呢?”
秦湛瑛回道:“转世了。”
具体转世去哪儿,对方没说,但话说到这里,梦中一切都扭曲了起来,男子抬起头:“我该走了,你也该走了,接下来将另一个要走的人送到三宝汇聚的中心即可,我会送他一程。”
他将吕瑛一推,在强烈的坠落感后,吕瑛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听见一阵兵戈交击的声音。
吕瑛看到外祖父、外祖母、雪临、阳盛子分别和四个人在交手,秋瑜则带着护卫们击杀其他人,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此地。
吕瑛一股脑爬起来问:“这是怎么回事!”
秋瑜一剑斩杀一个不要命扑过来的黑衣忍者,怒骂:“倭人和高丽各有一先天高手,顾家和焦家也有供奉高手在族内,这四个老不死的东西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你要单独带船来此的消息,联手来这里要抢你走。”
倭人刀客平川大藏正在和吕房交手,而高丽的先天高手则是号称糖时期高句丽将领钱盖苏文的后人,使用七刀流,刀光闪烁间很是犀利。
至于顾家和焦家请来的先天高手,一个正被雪临压着打,但一时半会似乎也死不了,另一个则被阳盛子带着兜兜转,两人一个使八卦掌,另一人使长生剑,都是不紧不慢的调子,要没外人插手,说不定能打到明天太阳升起。
他们抢吕瑛的原因都不用猜,现场所有人都知道雨神血脉的价值,得到了他们家的孩子,就等于拥有当世的海上霸权。
而且吕瑛和他亲娘还不一样,吕晓璇是女子,一年顶多生一胎,吕瑛是男子,只要这四家肯分赃,一人出几个女子轮着折腾,大家都能迅速分到孩子。
为了夺得吕瑛,他们带来了上百死士,都是宁死不退,哪怕付出一条命也要给对手造成杀伤的,属于家底都拿出来了。
即使是吕家,这样水准的死士也只有五百,其中两百跟在吕空身边,在琼崖岛这边的三百人又分出一大半跟在吕晓璇身边,她掌军,自然持有家中最高武力。
对面的人也没料到吕家护卫虽然带的人不多,却也都是高手,两边竟是打了个旗鼓相当。
吕瑛被抢的经验太过丰富,早已对此类人积累了深重的憎恶和厌烦,他当即冷笑起来,提起剑。
又一位先天加入战场,情势立时就逆转了。
吕瑛的武功如今可以这样评价:和那种自己修炼上去的先天一对一,他肯定打不过,但先天之下他第一,如果加上秋瑜,他们两个连打带使阴招也可以拿下一个普通的先天。
注:吕姓先天不列入特强先天之列,不能当普通的打。
而在这个基础上,吕瑛的武功也在飞速进步,他本就是悟性高超之辈,学习能力强得可怕,一朝修复了心脉脆弱这个大疾,战斗力便一日胜过一日,令看到的人都不由得感叹“你前十三年都被心脉耽误了啊”。
有了吕瑛加入战场,若是给足他们时间,必是能将现场所有敌人都击杀的。
可问题就在于他们没时间!
吕瑛一边杀一边回头看三宝,险些被一忍者偷袭,秋瑜在他身后将敌人击倒,大声喝道:“要紧的时候分什么神!受伤了怎么办!”
秋瑜的语气有点凶,吕瑛心里涌出莫名的委屈,但还是回道:“秋瑜,我护着你进三宝内部,你要在那待满一炷香,让镜子辨认你到底来自何处,才好将你精准无误的送回去。”
“要快,不然他就要消散了!”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通过照年古镜连通吕瑛梦境的那位禹武宗陛下。
秋瑜凶完人后才意识到自己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瑛瑛说话,见小孩没恼,还惦记着自己回家的事,心中登时像醋瓶翻倒在柿饼上,又酸又涩还有点即将回家的欣喜。
两人对视一眼,两把剑便并到一处,在吕家护卫的帮助下朝三宝中央冲去,此时明月高悬,海潮开始汹涌,那是月与汐的共鸣,而万里石塘作为南海龙脉的特殊磁场开始在超出人耳极限的领域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海洋中的生物躁动起来,吕瑛和吕房都听到了类似于笛声又仿佛是生物啸声的声音。
照年镜不知何时竟已悬空而起,悬浮在三米左右的高度,而照月珠和照雪骨一南一北的在地上发着光。
那与吕房交手的平川大藏看到这一幕,眼前一亮:“镜子飞起来了,那些一定是宝贝。”
接着他脸色一变,竟大声用倭语喊道:“汉人偷了我们大东瀛的八咫镜,还使我们须佐之男的子孙流于南海,小的们,随我将宝物和神子血脉夺回故乡!”
秋瑜听到这都瞪大了眼睛,他大骂:“无耻,太无耻了!”
“别无耻了,进去!等你走后,我自会血洗平川家!”
吕瑛一把将秋瑜推到照月珠、照雪骨中间、照年镜之下,在送秋瑜进去的同时,他还顺手飞了一柳叶镖到和雪临打架的先天高手背后,正中人家的腰大椎,是极为险恶的狠招。
得了吕瑛这神来一笔的襄助,雪临眼露凶光,五指化爪,狠狠扣在了对手的额头上,对手当即发出一声惨叫,又有数名吕家死士朝他扑来,将其淹没在刀光剑影中。
真正的武斗便是如此,不可能讲究什么一对一的侠义,只要有人露出破绽,便立刻有的是冷兵齐齐挥来将其剁成臊子。
秋瑜:“他们那有一座石见银山,里头银子老多了,我把地图都给你画好了!记得去啊!”
而在确认秋瑜站进去后,吕瑛就不再看他,只专心击杀扑过来的死士,雪临此时已做掉了对手,跑去帮助沐跃,阳盛子则还在和对手周旋。
秋瑜站在三宝之间,望着吕瑛的身影,纤细少年在月光下轻盈迅捷地挥舞长剑,如同在夜晚丛林游猎的仙人,飘逸飒然,衣袍翻飞间血光乍现,吕瑛今日穿的是红衣,衣袖上绣了银龙,配着那竖成高马尾的浓黑长发,雪白的皮肤,竟是美得惊心动魄。
镜中,秦湛瑛的身影越发虚幻,他手中托着三道流光,天边残阳越发炽热,竟有了金乌展翅的赫烈日光。
照年镜在这道残魂的驱使下开始锚定秋瑜的来处。
秦湛瑛借着镜子望过去,只看到了漫天的流星雨,还有倏忽间飞速流逝的时间长河。
“原来是七百年后的人。”
按照公元来算,吕瑛是1310年出生,如今他13岁,便是1323年,而秋瑜来自2023年,两边正好隔了七百年。
也不知是不是本人已踏入了时间与时间的交界处,秋瑜竟是听到了秦湛瑛这一句自语,他抬头看去,就看到了残阳如血,长大的秦湛瑛正好奇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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