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板眼光毒辣,早早就在月和布坊附近买下铺子,主动和行商合作,为他的瓷器打开销路。
几年下来,封宁便成了如今这样繁华热闹的模样。
宁州修建了水泥路,各处往来都十分便利,宁州其余的县城在封宁的带动下,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发展。
宁州的府库如今已是钱粮充足,而在众人不知道的白马山中,更是武器炮弹满仓,兵强将勇,只待出征。
贺池只在王府休息了一日便前往屿县,最后的时刻就要到来,是胜是败,便在这全力一搏。
云清也一头扎进了宁州的政务中,日日都和白忱溪等人商议到深夜。
而王府的一处小院中,几名少男少女像是被人遗忘了般,除了每日的饭食都有人送上,却是连院子都不许他们出。
几人再也沉不住气,聚到一起商议。
身着粉色衣裙的少女面容娇美,此时却满含着怨气:“我们都是陛下上赏给王爷做侍君侍妾的,如今却连王爷的面都见不到,难道我们真要在这一方小院等死吗?”
另一名青衣少年附和道:“就是,还说王府的规矩大,不让我们出门,谁知道是王爷的意思还是王妃的?来的路上便给我们下药,让人整日里昏昏沉沉,船上那么好的机会便生生错过了,说到底还不是怕我们分了王爷的宠。”
身着蓝衣和绿衣的少年对视了一眼,开口道:“眼下说这些也没用,我们得先想办法见到王爷,才能有转机。”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出着主意,说得正热烈时,院门突然被打开,几人扭头看去,便见来人竟是王爷身边的那名太监总管。
他们只在入府那日见过元福,却都记得清楚,因此看清来人是元福纷纷激动起来,果然,元福看了几人一眼,笑着开口道:“梧乐公子,请跟我来。”
绿衣少年眼眸睁大,很是惊喜的模样,他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行了个礼:“公公稍等,请容梧乐梳洗更衣,以免唐突。”
元福笑着应了,当真等在了院中。
几人这时也反应过来,这竟真是王爷召人前去侍寝。
各种羡慕嫉妒的目光顿时转向了梧乐,他们刚才还同仇敌忾,现在有人破了例,他们的目光便又盯向了这人。
不过这也给了他们希望,说明王爷还是记得他们的,既是如此,若是他们真的一时冲动做了什么事惹王爷不喜,或是被王妃抓住了尾巴,那便不合算了。
几人心思几转,看着另外的人,都没说话。
梧乐被带走了,几人都等着梧乐回来向他打听打听情况,可等到天明,又等到第二天正午,却都没能等到梧乐回来。
几人都在寻思梧乐是不是惹了王爷不快被治了罪时,却见两名小丫鬟来到了院子,开口就问他们梧乐住的是哪间房。
他们连忙向两人打听,小丫鬟声音清脆:“梧乐公子得了王爷的欢心,被赏了单独的院子,我们奉命来给梧乐公子收拾东西呢。”
另一名小丫鬟语气艳羡地接话道:“王爷赏了好多东西呢,梧乐公子命可真好。”
听到这样的真相,几人神色各异,蓝衣少年面上露出羡慕,心下却是一喜,他们若是再没有消息传回,恐怕便要成为弃子,而成为弃子,便意味着他们的家人也会被杀,如今梧乐得宠,定然能探听到更多消息。
他耐心地等了几日,终于等到了梧乐让人传给他的消息,梧乐身边仆从多,行事不便,只能将消息传给他,再由他传回京城。
虽然绕了些,不论如何,能完成任务便是好的。
……
云清听完暗卫的禀报,点了点头:“继续监视,若他发现不对,立即改用第二种计划。”
暗卫领命退下,云清看了看桌案上的奏报,把最后一封批完合上,起身走出书房。
本是坐久了打算出来活动活动,却不知不觉便来到湖边。
如今已是三月末,湖中的莲花已经开始孕蕾,荷叶遮盖了湖面,只偶尔能从荷叶的间隙看到一点鲜红鱼尾。
云清走进凉亭,取出鱼食往下撒了一些。
平静的湖面很快便起了波澜,不过片刻之间,各色锦鲤便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张着嘴抢食。
云清想起什么,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对着一池比起之前略显消瘦却仍然远超正常体型的胖鱼问道:“他到底是怎么把你们喂成这样的?”
鱼群自然不会回答他,云清又撒了把鱼食,安静地看着它们抢食,却似有所感般,突然回过身。
暗卫凭空出现在亭内,双手呈上暗报,声音又低又急:“王妃,京城急报。”
云清立即接过暗报展开,纸条上字迹潦草,却宛若惊雷。
“延军大举入侵,边关已破,今已至怊州。”
云清背后一凉,脸上头一次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第95章 出征
纸条被云清攥进掌心,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将他淹没。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们拼尽全力,做了那么多事,到最后却依然改变不了既定的轨迹吗?
云清眼前发白, 他用力掐了掐手心, 让自己恢复冷静。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事态已经变成这样,他们必须立刻想出对策,云清沉声道:“速速传信给王爷,若有别的消息立刻来报。”
“是!”暗卫领命退下,云清急召白忱溪等官员进府商议,一道道命令接连发出, 宁州府衙连夜动了起来。
贺池是第二日夜间到的。
离天亮只剩两个时辰,贺池不想吵醒云清,让元福给他准备一间偏房休息。
他洗漱完后,轻手轻脚地进了主屋,本打算只看一眼便出来,却发现云清睡得极不安稳,像是被梦魇住了, 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额头上也有着细密的汗。
他顾不得许多,连忙上前摇晃云清的肩膀:“清清,醒醒……”
被外力推动,云清终于从噩梦中挣扎出来,他缓缓睁开眼, 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沉重的悲痛, 听到贺池的声音,茫茫然地看了过来。
贺池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人揪住拽了拽, 泛起细密的酸疼,他正想说话,却被云清猛地伸手抱住了。
他连忙托住云清的后背,便听云清哑声在他耳边道:“你别死……”
贺池心口一酸,将他抱得更紧,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哄道:“我好好的,我不会死,只是一个噩梦,别怕。”
熟悉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寝衣传递到云清身上,耳边的厮杀声渐渐散去,变成了贺池温柔的低哄,云清终于从梦魇中回过神来。
屋中没有点灯,他伸手摸了摸贺池的脸,语气里的情绪复杂难明:“你回来了。”
贺池侧过脸亲了亲他的手,重复道:“嗯,我回来了。”
贺池静静地抱着他,片刻后低低地开口道:“清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天下的兴亡,从不该担在你一个人的肩上,是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有错,不是你。”
贺池知道云清因为在延国之战这件事上的“先知”背负了太多,给自己的压力也很大,即使有他分担,云清也没有放松分毫。
可比起拼尽全力却阴差阳错没能成功改变事情走向的他们来说,坐在龙椅上的那人享受着天下百姓的供奉,对百姓自然也有着第一等的责任,而他却为了无端的猜疑便斩功臣,杀良将,他才是导致大瑜落入此种境地的罪魁祸首。
云清点了点头,低低应道:“我知道。”
他在那日冷静下来后,便开始推测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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