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首饰铺给苏木定做铃铛的时候,看到铺子里的各色铃铛,突然便想起了十一——十一的脖子上一直系着一个不会响的金铃铛,看上去格外可爱。
他鬼使神差地定做了一个带着青玉铃铛的项圈,等首饰铺将他定做的东西送上门时,他才发现自己简直鬼迷心窍。他心虚地把项圈收了起来。
直到刚才贺池耍赖说自己也想要礼物,云清瞬间便想起了这个青玉铃铛,见贺池演得起劲,他恶从心头起,一气呵成地把铃铛取出来戴到了贺池脖子上。
贺池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一下扑向云清,在他脖颈和脸上胡乱舔吻啃咬,云清推不动他,等他肯起身时,云清已经被糊了满脸口水。
云清:“……”
他气喘吁吁地斥道:“你是狗吗?”
贺池无辜地看着他,竟真的“汪”了一声。
然后便再次轰然扑了过来。
云清:“……”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贺池,他想过贺池的各种反应,却唯独没有这一种。
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抱进内室的时候,云清很想晃一晃贺池的脑袋,看看之前那个纯情又笨拙的人是不是被夺舍了。
他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便被拖进了迷乱的浪潮中,无力思考。
青玉铃铛的声音在云清耳边持续不断地响起,时急时缓。
后颈被叼住的时候,云清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
“放开……”
贺池的声音含糊不清地传来:“汪。”
云清:“……”
云清混乱地想,明日他一定要把这破项圈丢了。
第86章 三年
府城的边缘地带向来行人稀少, 商铺寥寥,封宁城自然也不例外。
可近日以来,封宁城中某个原本偏僻的角落却越来越热闹, 来往的除了寻常百姓, 还有各地行商, 而他们的目的地都是一个,便是月和布坊。
月和布坊在修葺时便预留了一排朝街的大门脸,此时大门脸开了三间,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布匹,行商和百姓们来回走动着挑选布匹,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 掌柜的十指纷飞,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铺子里,第一次过来的行商伸手摸了摸样布,触手便被细密柔软的触感惊住,不由睁大了眼睛,他又摸了摸别的样布,因为料子厚薄的关系手感会有差别, 可却都是如出一辙的柔软, 和扎人的麻布和柔滑的丝绸都有着极大的差别。
他也总算知道为何他认识的行商都在吹捧这种布料,价格虽然比麻布贵,却有着远超麻布的舒适触感,同时又比丝绸便宜得多,光看这铺子中买布的百姓便知道, 这种之前从未有过的布料定然好卖。
他平日常走的那几个县都还没有卖这种布料的, 他心潮澎湃地看着花色众多的样布,当即便做好决定:“小二, 我要进货!”
“诶!来了!”铺子里的小二满脸笑容地应着,立马便过来给他介绍。
另一边,月和布坊的棉布因为舒适柔软加上花色繁多,开始售卖以后没多久便在城中流行起来,一般的殷实人家穿不起丝绸,却完全负担得起棉布的价格,即使月和布坊地处偏远,也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购买热情。
“王夫人,买这么多呢?”一位抱着红棉布的年轻妇人和另一位正在付钱的妇人笑着打招呼。
妇人回头,见是熟人,笑着应道:“棉布柔软,我想着给家中人都裁一身新的。”她努了努嘴,“喏,我家欣娘前些日子见别人穿这种花色好看,闹着也要一样的,我便一起给她买了。”
年轻妇人笑着捂了捂嘴:“王夫人真是疼女儿,欣娘长得标致,穿这种料子真是再合衬不过。”
两人付完钱聊着天离开了铺子,如王夫人这般一次便买好几匹布的客人不在少数,铺子里专门雇了一个人,负责在第二日驾着马车依次去客人家中送前一日在铺子中买下的布匹。
此举得到了不少客人的赞赏,月和布坊的口碑在封宁城节节攀升。
布坊的女工成为了许多人羡慕的对象,她们不仅工钱高,而且买棉布还有折扣,女工们走在路上都挺直了腰板,她们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也能顶立门户,不比那些说酸话造谣诋毁他们的男子差。
城中之前不看好布坊的人都成了哑巴,那些因为不好的传言没有去布坊应聘的人家则是后悔得把大腿都拍青了,却也无济于事。
人多起来后,做生意的小贩也闻风而动,在布坊周围支起了摊子,卖吃的、卖香料的、卖小玩意儿的……一眼看去,竟是应有尽有。
各式的摊铺也反过来为布坊聚起了人气,愿意过来逛一逛的人越来越多。
而这些所有的规定、揽客的招数,都是由黎风禾一人全权负责的,她只用了两个月,便向云清证明了,选她是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
黎风禾和宁州的几个大布号签订了契约,长期为他们供货,再加上各路行商,棉布在宁州的销路已经稳定了下来。
在安排好布坊的事务之后,黎风禾便备好货,亲自带着商队离开了封宁。
她会经过沃州,一路前往江南,在布号遍地的江南撕开一道口子,打开棉布的销路。
到王府辞行时,黎风禾神色坚毅,说起计划时亦是掩不住的意气风发、顾盼神飞。
云清给她安排了护卫,笑着应道:“那我便等着你的好消息。”
……
一个月后,第一批弩已经制好,贺池也将带着这批弓弩前往白马山。
要训练出精兵,除了武力招式上的训练,还要有使用武器的熟练度、阵法配合等,这些都需要长久的训练,贺池作为主帅,自然要在军中坐镇。
夜里,贺池紧紧抱着云清,片刻也不想分开。
云清把头抵在贺池肩窝,静静地数着他的心跳。
他们都有各自必须要做的事,就算心里再不舍也不会说出挽留的话。
贺池没有睡,就这么清醒地过了一夜。
天明之后,元福公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该起身了。”
贺池紧了紧手臂,才依依不舍地将怀中人放开,准备起身,却在下一瞬被揽住脖颈,留在原地。
他低头看去,云清睁开的眼睛里同样满是清明。
云清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笑着道:“等你回来。”
“嗯。”贺池低下头轻轻地亲了亲他的眼睛,“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云清认真应下,松手放他离开。
……
之后的日子里,贺池在山中训练军队,制备武器,云清在封宁坐镇,发展宁州。
短暂的相聚时光被他们刻在记忆里凝成糖霜,疲惫时便拿出来看一看、舔一舔,然后继续往前。
他们都在拼尽全力,不仅是为了他们自身,更是为了天下百姓。
从封宁到屿县往返,贺池骑着马闻过春日的花香,走过夏日的艳阳炙烤,看过秋日田间的累累硕果,也经过残冬时节的枯枝败叶。
时光也在这一次次往返之间,滑向了景序二十七年。
……
“驾——”
屿县的官道上,一名年轻男子正带着护卫策马前行。
白马山下的村民早已迁走,因为山里的传闻瘆人得紧,附近也不见人烟,自然也无人察觉,一行人在拐过一个弯后,便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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