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岐注意到李寒池的小动作,一瞪眼,道:“你又想干嘛?!”
李寒池不看李岐,望向朱池台,倾诉道:“风白哥,我想与你一同去南疆杀敌,但我祖父不允。”
“这不是好事吗?”
朱池台道:“好男儿就应该志在保家卫国,太师怎能不让呢?何况李家可是将门之家,我看景宸颇有将才之风,定是个好苗子。”
李岐正欲解释,李寒池便抢先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不怕流血,也不怕死,我不要头顶的虚名,我要为自己闯出一片天与地。”
“好!说得好!”
朱池台大笑道:“太师便允了吧,我们都知道您担心什么,可是该展翅翱翔的鹰总关在笼子里算怎么一回事?”
“您该放手让景宸自己闯一闯,我看他有志气也有那个心,未必会像您担心的那般不争气。”
李岐松弛的眼皮半垂了下来,他打量着一副雄心壮志的少年人,恍惚间看到了自己的少年模样。
“二皇子说得在理。”李思澄说道,“鲜衣怒马少年时,该让这混小子尝尝苦头了,要不得什么时候才知道天高地厚?”
“今日闯祸有祖父护着他,那明日呢,明日复明日呢?还望祖父三思。”
李思澄通透,他的一番话点醒了李岐,李寒池总不能一辈子活在他的庇护下,总要淋淋雨才能长大。
“这事确实得三思。”李岐道,“先不说这事了,今日在李府摆宴席为二皇子接风洗尘。”
李岐说三思,那便是十拿九稳了,李寒池高兴的几乎要蹦起来。
可他倏忽想起一件事来,扭头朝门口望去,没看见想看到的人,连忙站起来急慌慌的问道:“喜姑呢?”
众人这才想起来,喜姑不见了。
喜姑是李思澄的独女,府中的小小姐。
原本李岐让她和小黄狗在院子里玩,可这会连个影子也没有。
李思澄:“会不会和丫鬟一起玩去了?”
“应该不会,喜姑就和那条狗亲。”李寒池道,“我约莫着喜姑是适才被祖父吓到了,躲了起来,我大抵知道她藏在哪里,我去找找,你们先别着急。”
李寒池说完,便跑去喜姑常藏起来的几个地方寻人。
找到东厨时,刚一进去,便将一众做饭的下人们惊了一跳。
一堆人在这里忙前忙后都没有发现喜姑,而他仅仅是扫了几眼,便找到了喜姑。
菜篓子里的喜姑抱着小黄狗睡着了。
他疼惜的把喜姑抱了起来,想把她抱回屋子里睡,却不小心把喜姑弄醒了。
喜姑望着他,有些茫然。
他只得又把喜姑放下,从怀里取出一颗糖,剥开后喂到喜姑嘴里,道:“喜姑不怕,太瓮是与小叔开玩笑呢,你不要害怕,好吗?”
喜姑犹豫了下,点点头。
他心疼的摸了摸喜姑的脑袋,道:“真乖。”
喜姑是个没娘的孩子,同他一样,母亲难产而亡。喜姑自出生便胆子特别小,受不得惊吓,一害怕就会藏起来。
她又有疾,不能说话,人小小一只,举止安静,经常藏在一个地方都没有人注意到。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每次都只有他能找到喜姑。要是他走了,真不知喜姑该怎么办。
一屋子的人,到底哪个能照顾好他的喜姑。
思及此处,不禁忧心。
他一边伸出手来替喜姑拢拢睡乱的头发,一边又想起了管家那个与喜姑差不多大的孩子,要是还活着,也能和喜姑做个伴,只可怜那孩子如此小便没了性命。
再往后他就不敢想了,只怕又想起什么不该想的人。
半响后,一阵凉爽的风吹起,李寒池牵着喜姑的手走在树荫下,小黄狗跟在后面,它的毛发向后飞起,它像是没见过风一样,高兴的追着尾巴咬了起来。
情到深处不能自已,还得叫上几声。
“汪汪汪!”
作者有话要说: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出自林则徐的《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二首》
鲜衣怒马少年时出自岳飞的《鹊仙桥岳云》
第25章 断刃
谢资安在榻上又躺了五日才勉强能扶着墙站起来, 他成了档头后,衙门大院里想要鞍前马后的人变得络绎不绝。
他喜欢清净,因此基本上都婉拒了,只留下了殷时海。
殷时海是个老实人, 生性便沉默寡言, 没了儿子以后话更少了, 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埋头干活。
他照顾谢资安的想法很单纯——报恩,谢资安知道, 也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来自一个长辈无微不至的照顾,是谢资安从没体验过的。
殷时海似乎把无法给予给儿子的那些爱全部一股脑的塞给了谢资安, 尽管十分克制隐忍,却到底让谢资安体验了一次父爱的感觉。
两个人相处下来,没什么话, 但能看出来他们都是小心翼翼的。
殷时海是害怕让谢资安反感, 谢资安则是不知如何面对一位父亲的爱。
这是他第一次像个孩子般,手足无措的拿着一块别人的糖,不知道是该送进嘴里细细品味, 还是还回去。
毕竟那不属于他。
殷时海端了碗米粥到榻前, 说道:“档头喝完,我陪您出去走走,外面太阳好。”
他见谢资安坐起来困难, 一只大手犹豫了几番还是没有伸出去, 只是补充道:“院里的那几棵百日红也开了。”
谢资安驱车从家去公司的那条马路边上, 也种有这种花树。
一到夏天全开了, 有白色的还有粉紫色的, 绚烂而多姿。
谢资安倏忽想起自己好像从未没有仔细欣赏过那些盛开的花草树木。
不论是在哪个世界。
他缓缓接过略微烫手的碗, 喉咙滚动, 答了个字:“好。”
喝完粥以后,殷时海只给他披了件外衣,说是外面没风,天气顶热,用不着穿太厚。
他住的小院里,一共有三棵百日红,两棵白薇,一棵红薇,这种花树的香味特别浓,别看那些花丁点大,一簇簇拥在一起散发出的香味足矣吸引许多昆虫。
现在虽都接近卯时了,但阳光还是很炙热。
谢资安略微眯了眯眼。
他并不觉得晒,反而很享受此时此刻。
他面对的好像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场景,而是油墨画上最浓墨重彩的那几笔。
梦幻的像是身处于宫崎骏的动漫之中。
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眼前的花瓣,多美好啊,让他感觉自己真的在自由自在的活着似的。
“真好看。”这一声赞叹是发自内心的。
殷时海也难得的露出笑容,只是他说的话并不像脸上的笑容一般高兴。
“这是我种的树,好活,不用怎么管,长得就挺不错了。没记错的话,是在儿子出生前种的,好多年了,孩子他娘喜欢这花树,便种了三棵,代表着我们一家三口人。”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睛流露出忧伤:“可惜现在就剩下我一人了。”
谢资安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他收回摸花的手,静静地与殷时海一起欣赏着这三棵花树。
片刻后,殷时海扭头看到了谢资安额头上的豆大的汗珠,便说道:“天气热,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了,档头我们回去吧。”
谢资安点点头。
两人转身,却看到一个身着梨白长裙的姑娘怔怔地望着他们,她行了个礼,问道:“请问谢档头在哪里?”
谢资安与殷时海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都不认得这姑娘,谢资安率先开口道:“我便是。”
姑娘面容恬静,看着年纪与谢资安相仿,举止装束也似是出身名门。
她微微一笑道:“我是户部萧主事之女萧雪因,今日受人所托,特地为谢档头送一物来。”
“因为此事机密,还望旁人回避下。”
她言下之意便是让扶着谢资安的殷时海回避下。
殷时海露出尴尬之情,正欲离去,却被谢资安拉住:“不是外人,姑娘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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