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谢资安,只能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谢资安。
谢资安停止了笑,接过那方干干净净的帕子,他没有用帕子擦拭手指的血迹,而是将它高举与头顶,任由清风将它吹走,刮到树枝间。
占有血迹的青丝在谢资安的眼前胡乱的舞动。
“我怎么配。”他这话似乎是在对李寒池说,也好像是在对自己说的。
李寒池没有理会谢资安的话,他觉得谢资安状态有些不对,只道:“我送你回去。”
“我是自己走来的,也要自己走回去,用不着你。”
谢资安走到草丛间捡回从公主府带回来的那只匕首,他坐到地上,缓缓又道:“我说过,要把你的头和四肢割下来,我说到做到。”
李寒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有胡人那边才会有打仗时割头论功行赏的习俗。
他一把握住谢资安的手腕:“你疯了?!”
那只手腕很细,也很不听话,尝试着在他手心转了转,发现转不动后才放弃。
“你松开。”谢资安眼皮都没掀一下,他已经完完全全的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
天空突然响起一阵轰隆声,黑压压的乌云盖过了月亮,整个大地陷入漆黑。
“你把匕首松开,我送你回去。”李寒池抬头望了眼快下雨的天,尝试着与谢资安讲道理。
谢资安忽然抬起脑袋,一字一句认真道:“我叫你松开,听见没?”
他要割下李江的头颅与四肢,谁也不能阻止他。
李寒池:“我知道你心里恨他,但他已经死了,何必再脏了你的手?”
“脏了我的手?”谢资安笑了。
“我的手早就脏了,我杀人了,还杀了不止一个,他们都是被我一刀刀切开,分成无数块。”
“其中还有我的父亲。”
李寒池遽然意识到谢资安疯了,是啊,全家人忽遭灭门,只剩他一个,他又受到各种折磨,方才还差点被........试问,哪个正常人不疯?
李寒池的手一颤,松开了握着谢资安手腕的手。
大雨从天空之上倾盆而出。
雨珠劈头盖脸的砸在他们的身上,李寒池看着谢资安一点一点割下李江的头颅和四肢,再将它们用外衣包住。
谢资安双手拖着那外衣,费力的朝着回去的方向走,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他像是被大雨压进石缝的野草,看不到任何生机。
李寒池默默得跟在谢资安的身后,直到谢资安再也坚持不住倒进雨泊中,他才把人横抱去。
怀里的人好轻,仿佛感觉不到重量。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到评论区有人猜对啦 点心是对应前文李江提到的点心房。
第18章 人情
公主府后面虚掩的小门被风雨砸开,泥珠四溅,一行黑衣人快速从小门通过,领头的却是个十岁模样的小孩。
朱月撑着一把伞站在屋檐下,衣裙上溅有不少细小的水珠,她等候很久了。
“春雪呢?”朱月扫了一眼回来的人,问道。
“去追谢资安和李寒池了。”
小孩拽下蒙在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干净漂亮的脸蛋。
朱月眉头轻皱,她派人是去抓李江,怎么还跑出了谢资安和李寒池?
她正欲问,却听见暗影肩头上靠着的麻袋里传出女子的呜咽声。
“里面装得是谁?”朱月道。
小孩瞥了眼麻袋,扛着麻袋的暗影心领神会,立即把麻袋放了下来,解开系着的口子。
一个绑着手脚的女子从麻袋里面露出来,女子被堵着嘴巴,只能花容失色的望着朱月等人。
小孩挑眉道:“李江的妹妹李千水。”
“李江把他妹妹骗到郊外的破庙,以此威胁宋明,让他把谢资安引出来。”
朱月:“引出谢资安作甚?”
“哦,李江似乎很喜欢谢资安呢,看他的模样是准备先|奸|后杀。”小孩道,“不过公主放心,他没得逞,现在谢资安好好的呢。”
朱月松了一口气,谢资安和李江的恩怨她也悉数得知,探子那边说武大奎是谢资安杀得,她至今还是不大相信。
听说武大奎被分尸再沉井,这般狠毒的手法如何是谢资安做得。
只要谢资安无事就好,万不可白送了性命,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现在她也顾不得谢资安具体怎样了,忙问起太后交代她的人:“李江呢?”
小孩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拍拍手,后面扛着麻袋的暗影走上前。
这时地上的女子听到哥哥的名字,整个人很激动,她拼命的蠕动,似乎是想从麻袋里挣扎出来,朱月注意了她隆起的腹部,便道:“把她压到柴房,不要在这里淋雨了。”
负责李千水的暗影得令,把李千水抗上肩头,送向柴房。
扛过来的黑青麻袋几乎被染成红色了。
朱月的心咯噔一声,李江死了。
“不是吩咐过留李江一命吗?谁准你杀他的?!”朱月怒道。
春雪听她的话,但是这个模样看着只有十岁孩子般的阿南并不听她的话。他只听春雪的话,有时候混劲儿上来了,谁也不听,想杀谁便杀谁。
若不是春雪求情,她是绝对不会留这么一个祸根在身边。
谢资安在公主府养病,不知何时被这魔王盯上,他当时便扬言不将谢资安交给他照顾,他就想方设法要杀了谢资安。
他是说得出便做得出。
她实在无奈,只得把谢资安交给他了,索性他照顾得还不错。
阿南歪歪头,委屈道:“不是我。”
他目光落到麻袋,似乎在回味一个很美味的食物般,开心得说道:“是谢资安杀得,他下手太快了,属下根本来不及拦。”
暗影把里面的尸体倒了出来,鲜血顿时染红了公主府的石板。
“怎么会是谢.......”朱月震惊道,“头颅和四肢去哪里了?”
阿南想起谢资安疯狂割下李江头颅的模样,总觉得谢资安浴血杀人时十分可爱,轻笑道:“被谢资安割下来了,他用外衣包起来,可能是想带回家珍藏吧。”
末了,他出于欣赏的补充道:“我喜欢他的爱好。”
朱月发现只要春雪不在,她就没法子和阿南做些正常人的交流。
至于到底是不是谢资安做得割头之事,还有待确认,她实在是不相信阿南说得话。
“你退下吧,等春雪回来叫她见我。”朱月揉揉眉心,转身回屋了。
阿南似乎看出了朱月的顾虑,自顾自的轻叹道:“唉,我好不容易说一次真话,怎么就不信呢?”
他环顾向周围的暗影:“我说得都是真话,你们都看到了吧?”
那些暗影兵吓了一跳,连忙弯腰低头附和道:“是是是,属下们都看到了。”
这位爷儿可是稍不顺心如意就要杀人见血。
别看他长得是个小孩子模样,但他早已到了弱冠之年,用暗器杀人可从未心慈手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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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
床榻上的少年忽然面目狰狞的从噩梦中惊醒,他坐起,死抓着被子的手尚未松开,苍白的面色上写满了惊魂未定。
现在眼前的一切似乎是假的,他好像并没从梦中险境脱离出来。
恍惚了好久,直到一股安神的檀香传来,他才感觉到真实。
谢资安心有余悸的转动眼珠,小心翼翼观察周围情况。
房间布置奢华,不似普通人家。
他忽然想起噩梦中看到的一张脸——李寒池,不对,那不是噩梦,是李寒池救了他,给他机会杀的李江。
所以他是被带到了李府?!
他曾在广储司听人说过李家,五大世家便以李家为首,现在除去谢家,应该算作是四大世家。
李寒池的祖父李岐乃三朝元老,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李家才能再帝凤之争中即便不站队也能存活下去,还存活得很好。
但李岐不站队是针对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旦涉及到了关乎皇家颜面、血脉之事,他始终是站在皇上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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