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打人就要打脸,不打成猪头脸的套麻袋没有任何意义。
虞珩认真的将纪新雪的嘱咐记在心里,忽然问道,“你以前见过康阁?”
“没”纪新雪摇了摇头,轻而易举的读懂虞珩眼底的疑惑。
‘那你为什么如此讨厌康阁?’
纪新雪忽然想到,白五娘子退学后,代替白五娘子出现在寒竹院的康祺大概是康阁的族妹。
他满脸沉重的拍了拍虞珩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凤郎,你千万别像阿姐那么容易被骗。”
虞珩满脸茫然,宣明县主被骗了?
纪新雪冷笑,“康和肯定是蓄意接近阿姐,从一开始就是想骗阿姐。”
虞珩再次提醒,“是康阁,不是康和。”
“没什么差别。”纪新雪摆了摆手,专心指导虞珩防骗,“是个人长了眼睛就能看得出阿姐喜欢他,他故意对阿姐很冷淡又不肯彻底拒绝和阿姐来往,还在和你说话的时候,有意引阿姐觉得他委屈,想让阿姐替他出头。”
纪新雪咬牙切齿的道,“阿姐只是觉得康阁长得合心意,或者在某方面格外顺她的眼,才会对康阁多有好奇。如果不是康阁用了手段,阿姐绝不会生起其他念头。”
四娘子是嘉王的掌珠,又有长姐和长兄宠爱,从小到大只在王妃身上受过挫折,从来都没看过其他人的脸色,怎么可能在康阁冷着脸的情况下仍旧热情的往上贴。
肯定是康阁用小心思吊着四娘子。
虞珩的目光逐渐若有所思,小声提出另外的可能,“也许康阁是真的对宣明县主有好感,只是表达的不正确。”
“不可能!”纪新雪斩钉截铁的回答虞珩,“康阁对阿姐没有半点真心。”
看着纪新雪近在咫尺的眉眼,虞珩忽然紧张到呼吸都觉得困难,他听见自己小声问,“什么样才算是真心?”
纪新雪被虞珩问住,他能轻而易举的揭穿康阁虚伪的假意和恶毒的心思,却无法告诉虞珩什么是真心。因为他从来没收到过真心,也没付出过真心。
沉思半晌,纪新雪唯有将凭着理论想象出来的答案告诉虞珩,“全心全意的希望对方好,舍不得对方受半点委屈。”
虞珩慢慢垂下眼睫,心中的情绪不停翻腾,最后化成一下比一下重的鼓声,他舔了下干涩的唇角,哑着嗓子开口,“阿雪,我好像……”
“不行,我得亲自去将这件事告诉阿耶。”纪新雪所有心神都放在四娘子和康阁身上,根本就没注意虞珩的神情变化和欲言又止,他匆匆和虞珩交代半句,立刻回前院找嘉王。
虞珩站在原地目送纪新雪的身影彻底消失,良久都没有挪动半步。
随虞珩来赴宴的仆人不忍心再看虞珩盯着早就没人的方向发呆,小心翼翼的对虞珩道,“小郡王,县主已经走了,我们是继续逛园子,还是回前院?”
虞珩对仆人的话毫无反应,过了很长的时间,才抬头看向刺眼的日光。
他隐约窥探到总是困扰他的复杂情绪,他喜欢纪新雪,想将他拥有的一切捧到纪新雪面前。
只差一点,他就不顾一切的将他的喜欢告诉纪新雪。
冲动平息后,虞珩唯有庆幸。
他得先找到机会证明自己的‘真心’,再对纪新雪表明心意。
想到贸然表明心意的结果,是纪新雪有可能误会他和康阁是相同的人,虞珩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纪新雪回到前院找嘉王时,嘉王正在凉亭中与清河郡王说话,周围还有黎王、伊王、振王和九皇子、十皇子等人。
他就算是再着急,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去打扰嘉王。
好在松年足够机敏,发现纪新雪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后,悄无声息的从嘉王身后离开,问纪新雪是不是遇到了难题。
纪新雪小声将四娘子和康阁的事告诉松年,故意用赌气的口吻道,“我整日与阿姐共同上学,共同回府,从未见过那个叫康阁的人。没想到阿姐不仅因为那个人生虞珩的气,还为那个人抛下我。”
松年拿出包在油纸中的糖块递给纪新雪,温声道,“您和四娘子才是骨肉至亲,何苦为外人动怒?”
纪新雪暗道不好,连忙描补,“我不气阿姐,我气那个康阁!他抢我的阿姐。”
“您放心,有大王在,谁都抢不走你阿姐。”松年笑了笑,没急着回去找嘉王,他仔细宽慰纪新雪半晌,直到看见纪新雪露出笑容才回凉亭。
纪新雪在原地转了半圈,随手叫了个侍女带她去后院。
如果四娘子和康阁出现在前院,肯定会被嘉王或者松年盯上,他得去后院看着点,防备康阁哄着四娘子当枪使。
到了后院,纪新雪既没看到四娘子和康阁也没看到大娘子和三娘子,反而被英国公夫人堵在回廊处。
纪新雪掩去心中的诧异,神色平静的对英国公夫人点头。
他还以为英国公府经历丑事,短时间内都不会在外面走动,没想到英国公夫人不仅照常在外面走动,脸上得体的笑容也和当初去嘉王府赴宴时一模一样。
真是个狠人。
英国公夫人回礼,笑着对纪新雪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宁淑县主。”
纪新雪懒得与英国公夫人打机锋说废话,腼腆的朝着英国公夫人笑了笑就想绕过英国公夫人。
“县主等等,我有些话想与你说。”英国公夫人跟在纪新雪身边。
纪新雪抬头看了眼英国公夫人涂抹着浓厚底妆的脸,语气轻快道,“好,国公夫人有话尽管说。”
说罢,纪新雪无声加快脚步,健步如飞的往前走。
国公夫人试图叫住纪新雪却不得到任何回应,只能气喘吁吁的跟在纪新雪身后,断断续续的开口,“我,我听闻……县主与凤郎走得很近,想问问县主,凤郎在学堂时,与同窗相处的怎样?”
纪新雪勾起嘴角,“小郡王为人大方,谁会不喜欢他?”
国公夫人想慢慢引纪新雪入套,却不得不极快的迈步,才能跟上纪新雪的速度。这让她只说一句话就失去大半力气,胸口闷痛得仿佛要炸开,只能长话短说。
“还想与县主打听凤郎与康祺是否和睦。当年瑜儿还在时,曾有意定下凤郎和康祺的婚事,可惜没能等到好日子。如今小儿女又在寒竹院相遇,可见是上天注定的好姻缘,国公和凤郎的父亲提起这件事,也都有意让凤郎完成瑜儿的遗愿。”英国公夫人全靠不停的咬舌头,才能说完长段的话。
纪新雪眼中闪过诧异,脸上逐渐浮现嘲讽。
原本以为这是个狠人,没想到中看不中用,只是看上去理智,实际上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你该去与清河郡王说这些话。”纪新雪好心提醒英国公夫人,“襄临郡主已经去世,郡王妃的人选肯定要阿祖点头才行。”
就算你们有本事让虞珩和康祺生米煮成熟饭,只要清河郡王不点头,康祺就没办法从正门进入公主府。
英国公夫人听了纪新雪的风凉话,险些直接气昏过去。
她是听说虞珩在学堂从来不理会康祺反而和嘉王府的宁淑县主形影不离,怕虞珩和纪新雪互生情愫,才有意在纪新雪面前说出这番话,目的是让纪新雪疏远虞珩。
英国公府可以接受虞珩不喜欢康祺,他们可以再从其余世家为虞珩择妻,但绝不能接受虞珩彻底脱离他们的控制和王府县主成婚,尤其不能是嘉王府的县主。
千防万防没能防住的清河郡王已经十分糟糕,绝不能再添个嘉王。
英国公夫人万万没有想到,纪新雪听见虞珩和康祺的‘婚约’,半点都没有失望、恼怒,反而理智的可怕,专门往她的痛处上戳。
她咬着舌根维持理智,不肯相信纪新雪真的无动于衷,继续刺激纪新雪的情绪,“康祺毕竟是瑜儿看中的孩子,就算身份差些不能给凤郎做郡王妃,也要做个侧妃,长伴在凤郎身边。”
纪新雪无所谓点了点头,“你们不在意康祺只能在别院自生自灭就行,反正虞珩养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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