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角度去看,行宫宫人的主子是焱光帝。
纪新雪默默在心中答道。
见纪新雪表情沮丧,纪靖柔产生没能满足妹妹的歉意。
可惜她真的没有关注过行宫宫人,只能从其他方面补偿妹妹,特意将最新知道的新鲜事都告诉纪新雪,希望能让纪新雪恢复精神。
颜嫔前日刚闹了一圈,今日又四处大闹。
前日起码还有黎王府宣和县主先对颜小娘子找茬的由头在,今日竟然因为觉得宫中送给她的份例不如意,就要到处大闹。
凭良心讲,宫中没怠慢颜嫔,给颜嫔的东西仅次于皇后和贤妃、德妃。
毕竟位份尊卑在那里,谁都不会觉得不对。
但颜嫔就是不满意。
她先和与她同住的贤妃闹,被贤妃骂了后又去找皇后闹。
皇后不知是脾气软还是懒得与颜嫔计较,命人将自己的份例挪出部分给颜嫔。
颜嫔尝到甜头,又去找德妃闹。
德妃效仿皇后,也舍给颜嫔些东西打发颜嫔走。
看热闹的人都以为闹剧会到此为止,没想到颜嫔还不满意,竟然又去找比她位份低,分到的东西还不如她的低位嫔妃闹,或者说是明抢。
拜颜嫔所赐,行宫的中的人都看了好大的笑话,皆暗中猜测颜嫔是不是突然失心疯。
难道以为良妃倒下,她就能一家独大?
纪新雪想起在德妃宫中见到的颜嫔,也觉得颜嫔的行为奇怪。生怕作的太轻,别人发现不了她的反常?
但她为什么不直接将难处对德妃和盘托出。
难道还在皇后和德妃之间犹豫?
那日德妃与颜嫔的对话他没完全听懂,也不明白德妃为什么会在见到颜嫔后立刻去找皇后……
算了,明日就将行宫宫人的反常告诉德妃和嘉王,他躺平就好。
决定将难题交给德妃和嘉王后,纪新雪头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身上的疲惫仿佛不翼而飞,兴致勃勃的为纪靖柔收集消息的大业出主意。
过于兴奋的后果是纪新雪差点被同样兴奋的纪靖柔硬抓着留宿,纪新雪一溜烟的跑回住处,又写了半个时辰的大字才有睡意。
翌日醒来,纪新雪洗漱后立刻去找嘉王,将发现行宫宫人不对劲的事告诉嘉王。
焱光帝又在熟悉的时间召见太学学子,这次总算是没有纪新雪熟悉的人倒霉。
按照规律,焱光帝每天只会召见一批太学学子,没有被召见的人暂时离开住处也没有关系。
纪新雪将行宫宫人不对劲的事告诉嘉王后,就失去探究行宫宫人的兴趣。也怕行宫宫人真的有问题,会因为他接连出现在有行宫宫人的地方注意到他。
他绕着宫殿的墙壁在光秃秃的院子中走了一圈,发出无聊的叹息声。
要是还在白墨院就好了,他还能亲自选好看的鸡尾巴做毽子打发时间。
在这里也不是不行……他可以去问问侍卫有没有好看的鸟羽毛。
然后和虞珩去找李金环、张思仪踢毽子。
纪新雪转身太急,猝不及防的撞在嘉王身上,险些坐个屁股蹲,好在嘉王及时伸手拉住他的手臂。
“这么急做什么?”嘉王等纪新雪站稳才松开手,顺势在纪新雪的头上抚了把,毫不意外的将纪新雪头上的簪子抚掉。
纪新雪熟练的接住簪子,老实道,“想和虞珩去找李金环、张思仪打发时间。”
听到虞珩的名字,嘉王竟然有‘果然如此’的感觉。
“别去了。”嘉王推着纪新雪的肩膀往纪新雪房间的方向走,“来行宫后心都野成什么样子?天天就想着出去玩。”
那是因为还在国子监上学的时候,除了每旬休沐的那天,每天都是出门玩的日子。
纪新雪不敢将心中的真实想法告诉嘉王,朝嘉王露出个乖巧的笑容,“我知道了,阿耶。”
嘉王表情稍缓,反而觉得自己对纪新雪过于严厉,轻描淡写的解释,“我已经叫人将你二哥和三姐叫回来,你们无事的时候多在殿中给圣人祈福,不要总想着玩乐。”
纪新雪秒懂,嘉王不是针对他,而是要将儿女们都拘束在住处。
他睁着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望着嘉王,试图从嘉王这里得到更多信息。
为什么会突然生起约束他们的想法?
会不会和行宫宫人的不对劲有关。
可惜嘉王只是揉了揉纪新雪的头,将纪新雪头上仅剩的步摇也揉下来就走了,并没有满足纪新雪好奇心的意思。
用过午膳后,纪璟屿和纪靖柔都没再出门,和纪新雪、虞珩在嘉王专门让人收拾出来的空房间中打发时间。
纪新雪想了想,让碧绢回房取些宣纸来,将宣纸裁剪成大小相同的长方形,然后用烧黑的木条在裁剪好的宣纸上画扑克牌。
因为只有一种颜色,纪新雪只能用这一种颜色画出四种不同的图案,然后按照一到十三排序。
画大小王的时候,纪新雪在寓意大王的宣纸上画了个蟠龙玉佩,在寓意小王的宣纸上画了只三尾凤钗。
准备就绪后,纪新雪仔细为众人介绍玩法,为了让众人能尽快上手,没选择组队升级的玩法,而是选择每局根据指定牌面组队的方式。
只用五局,众人就逐渐上手,体会到纸牌的魅力。
纪靖柔瞥见手上沾染的黑灰,脸上浮现嫌弃,“等回长安,我让人用牛皮纸做新纸牌,阿雪记得给我画花样。”
“我只是为了方便才画这些花样,你回长安后,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新花样,只要能有四个不同的图案,再给甲乙画上特殊的图案就行。”纪新雪随口道。
“阿柔别分心,你出错牌了。”纪璟屿适时提醒两个人专心。
嘉王觉得来到行宫后自由习惯的儿女被束缚在殿内会觉得无聊,特意过来看他们的时候。四个人都专注于手中的纸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嘉王默不作声的站在纪璟屿身后观望半晌,突然开口,“你手里有好牌为什么不用?”
众人陡然回神,见到嘉王后不约而同的将手中的纸牌往身后藏。
嘉王被众人的反应气得笑出声,“你们怕什么?”
纪靖柔下意识的看向纪新雪,她是在学纪新雪。
纪璟屿和虞珩也看了眼纪新雪。
他们被突然出声的嘉王吓到,因为纸牌是纪新雪拿出来的东西,眼角余光看到纪新雪想将纸牌藏起来,他们也下意识的跟着纪新雪学。
“嗯?”嘉王似笑非笑的看向纪新雪。
纪新雪轻咳一声,主动将手中的纸牌往嘉王面前凑,仔细为嘉王介绍纸牌的玩法。
“我让你们给圣人祈福,你们就是如此祈福?”嘉王又伸手去摸纪新雪的头。
纪新雪战术后仰,试图抢救他即将散开的发髻,一本正经的解释,“我们这是在通过神秘的方式祝愿圣人身体康健,如果阿耶想要了解的更具体,我再仔细想想要怎么说。”
嘉王被纪新雪明目张胆胡扯的行为气得笑出声来,“就你能说,什么借口都能……”
“县主!有内宫的太监朝着这边的方向走过来!”碧绢忽然出现在门口,话语间带着剧烈的喘息。
纪新雪立刻掉头往众人打牌的地方跑,“别慌,按照我们提前演练的做!”
虞珩等人愣了下,立刻开始行动。
纪靖柔将箱子上散落的纸牌都抓到衣服上兜着,纪新雪立刻掀起盖在箱子上的帘子,将帘子抱在怀中,蹲下捡地上的纸牌。
虞珩和纪璟屿打开箱子,在纪靖柔和纪新雪将纸牌和原本盖着箱子上的帘子都扔进箱子里后,将箱子抬到屋子角落。
等二人回来的小跑回来的时候,纪新雪和纪靖柔已经将原本围在一起摆放的蒲团变成并排摆放。
眨眼间的功夫,四个人就做出跪在蒲团上为焱光帝祈福的模样。
嘉王委实难以形容看到这一幕的感觉,抬手揉了揉眉心。
所以他是该庆幸这些人没想瞒着他,没让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一群淘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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