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麟非鳞(22)

　　“赵云江？正好，白天在他们公司好一顿敷衍。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第27章 面孔
　　池震在保安赵云江所属的劳务派遣公司吃了瘪。本是想假扮成财务审计人员潜入公司，没想到对方公司虽小，却没少遇到过同行之间的刺探行为。第一时间要求池震出示工作证，并作势要打电话给事务所核实。
　　池震一看，只能表明自己刑侦局顾问的身份。劳务派遣公司的管理人员这次倒是客客气气的将池震请到了接待室。池震委婉的提出要查看公司派遣到养老院担任保安人员的资料。管理人员满口答应，但声称还是要请示相关领导。
　　池震在吃了一盘水果、一盒工作餐、喝了两杯茶以后，还是没有见到这些资料。此时已过了两个小时了。池震气急，管理人员再次满脸赔笑，声称人事的电脑坏了，恐怕今天这些资料是看不到了。池震只能无功而返。
　　“赵云江？”池震问道。
　　赵云江比池震想象的要小，或者说他比资料里记载的小的多。身高180，比陆离和池震都高，可脸上带着稚气，婴儿肥还没褪去。生得一双丹凤眼，清澈明亮，不敢和人对视。跟他大声说两句话，还脸红，一点也不像保安。
　　“你今年真的有21？”池震问道。
　　“有……”
　　“鸡蛋仔！让信息组查查！”池震冲着旁边的单向玻璃喊了一声。
　　“铛铛”鸡蛋仔在玻璃上敲了两声，示意听到了。
　　赵云江有几分焦急，还不敢说，眼睛转了几转，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看来劳务派遣公司可能涉嫌帮助不满足招工条件的人进行简历造假。信息组很快就会给出答案。
　　“喂喂！你家人没教过你回答问题时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吗？”池震说道。
　　“你到养老院工作多长时间了？”池震继续问道。
　　“快两个月了。”赵云江答道。
　　“为什么到养老院工作？”
　　“公司安排的……”
　　“听说你们公司到养老院工作的人都做不长，是这样吗？”陆离问道。
　　“好像是……我也是来了之后听公司里的人说……到了养老院，工资不多。想谈恋爱，都没有小姑娘……”
　　“你想谈恋爱吗？”池震问道。
　　“不想！”赵云江的脸忽然变成了猪肝色，鼻翼不自觉的翕动了两下。
　　池震用眼神和陆离交流，这孩子也太容易看穿了吧。
　　两人又象征性的问了几个问题，就结束了询问。
　　“不会是这孩子吧？”池震说道。
　　“根据调查，下毒持续了三年。他到本月15日才满两个月。应该不是他。”陆离答道。
　　“信息组怎么说？”
　　“他冒用了自己哥哥的身份证，今年才17岁。”
　　“还有这种操作？”
　　“如果他哥哥用不到身份证，两人相貌相仿的话。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和他哥哥都没做过什么事，需要采集指纹。而在身份证换代采集指纹时，哥哥的身份证采集了弟弟指纹。”陆离说道。
　　“好像有点麻烦……”池震皱皱眉，看来像小说里的那种完美的身份调换，还是很难实现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想要做坏事不被发现，就要把这种想法捏死在摇篮里。”陆离答道。
　　“真让人脑壳疼。我妈怎么样？”池震问道。
　　“李阿姨很好，我让贵姨带她去医院检查过，没有毒物反应。你放心吧。”陆离答道。
　　“那就好，笔录你也收到了。我妈心脏不好，你让她好好休息。”池震说道。
　　“放心，只是一些例行的询问。而且李阿姨本来也不在嫌疑人名单里。”
　　门猛地被推开，还没等陆离和池震做出反应。郑世杰便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白师傅被送进急救室了！”
　　陆离请人把老人送回家，是怕他们在养老院里再次遭遇毒手。白师傅的中毒情况并不严重，到家第二天毒发也太快了。难道下毒的凶手不止潜伏在养老院，事情变得复杂了。
　　警车很快到了仁爱医院，陆离一路无言。
　　仁爱医院里人来人往，医生护士忙碌着，到处是哭泣的小孩，唉声叹气的大人，还有低头玩手机的青年。
　　陆离和池震直奔急救室。
　　“先生！你们不能进去！”护士小姐拦住意图进入急救区域的两人。
　　陆离掏出证件，晃了一晃，说道：“警察！你们负责的医生在哪？”
　　护士小姐看了，了然于心，喊道：“白医生！有人找！”
　　一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出现在陆离面前，身材矮胖，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他伸出手，说道：“陆局长，你好。”
　　陆离看清对方的脸，吊起的心放下了一半，陆离在白师傅放在矮柜上的全家福里见过，他是白师傅的儿子白云侨。
　　“郑队长收到白师傅进入急救室抢救的消息。我们来核实情况是否属实。”陆离说道。
　　“啊！这其中有些误会，我父亲确实在急救室里。但并没有抢救。郑队长通知我，父亲有砷中毒的迹象，需要进行化验。我带我父亲化验之后，安排他在急救室里观察一两天。”
　　“白师傅没事就好。请问白医生，白师傅除了薏辛除湿止痛胶囊，还吃什么药吗？”池震问道。
　　“我父亲的药是医生开的。为什么这么问？”白云侨神色有些异样。
　　“因为我们调查了解到，白师傅还在吃别的药。您不也是医生吗？”
　　其实池震也是猜测，没有证据。白云侨头上冒出冷汗，眼镜上也起了雾。
　　“我每隔三个月给我父亲带一瓶青霉胺，但是只给一小瓶……这件事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毕竟我没有处方。”
　　“白医生放心，我们只是为破案收集证据，并不会揭露个人隐私。”池震说道。
　　与白医生简单的告了别。
　　“现在可以解释，白师傅中毒迹象为什么会不明显了。”池震说道。
　　“青霉胺可用于治疗类风湿关节炎。白师傅常年被这种病困扰。但是老人服用青霉胺，可能会破坏造血系统。潜伏在养老院的凶手极有可能有医学背景，知道医生不会给白师傅开这种药。可他不知道白师傅的儿子是医生，可以从其它病人手中回购一两盒药给白师傅。白云侨觉得稍微吃一点可以减少白师傅的疼痛，不会有太大问题。没想到青霉胺通过络合作用，可以减少白师傅砷中毒的症状。”陆离说道。
　　“林霜的嫌疑越来越大，你叫鸡蛋仔盯紧她。”池震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白师傅的药是他儿子给的？”陆离说道。
　　“我那是诈他，别纠结了，回去再找找其他线索，如果凶手真是林霜，现场的证据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毒源已经有线索了。只要能证明林霜拿到了大量的□□。她和这件事就脱不了关系。”
　　“鸡蛋仔这回不错啊。他怎么找到的？”
　　池震侧身为医疗床让出道，一个膝盖受伤的人被急救人员推过。一名护士不停的问对方：能听到吗？
　　“是□□。林霜的年假都用在十一之后，回老家帮忙做农活。□□主要的成份是□□，可用于拌种，也可以用于做农药。她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拿到了□□。”
　　陆离也陪着池震靠墙，让医疗床有足够的空间穿过。林护士也和这些护士一样，怎么会成为杀害无辜老人的凶手？
　　陆离的前妻吴文萱也曾经是护士。她是个可怜的女人，陆离在很久以后，才发现的所谓的真相。然而真相，并不总是让人如释重负，也会让人觉得恶心。
　　可以的话，我并不想知道这样的真相。
　　“我让鸡蛋仔去林霜的老家一趟，务必带回她行凶的证据。”陆离说道。
　　作为警察，陆离经常到医院。时间长了，他甚至变得麻木。无论是送别人来，还是自己来。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是同一副面孔，有时他甚至忘了，自己的生命同时掌握在这些人手上。他们和自己一样也只是普通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剧情已经过了大半，原计划也是四个案子完结。现在第三个案子已经到了中下部分，准备最后一案了~
　　这篇完成以后，打算开个悬疑新坑~文案还在写~计划过几天放在简介里~


第28章 嫌弃
　　郑世杰很快从林霜的老家回来了。林霜家住在姚县，离桦城不远。从市中心开车到姚县大概三个小时。
　　郑世杰早上去晚上回，算上路程共花了十个小时。
　　姚县里的青年人大多到桦城打工，常驻人口不多。郑世杰下车打听林霜的家，问了四五个人，终于一个耳背的白胡子老头明白了他的意思，给他指点了一番。
　　郑世杰回到车上，根据老头的指示将车开往林霜的老家。
　　林霜老家的木头房子已经不能用破旧来形容了，任何一场大风都可能将这座危房的棚顶掀翻。房子的一侧木头腐朽的快要支撑不住。
　　打死郑世杰也别想让他相信，这里面还会有人住。
　　“孩子，你找谁啊？”
　　郑世杰回头，是一个驼背的干瘪老人，他拄着一个不太直的木头拐杖，像是木房子的幽灵，随时可能会化成一股灰尘。
　　“老伯你好，请问这是林霜的老家吗？我是桦城刑侦局的警察，需要她的家人配合调查。”
　　“孩子……咳咳……我就是……我是她大伯……”
　　老人伸出手杖击打面前的地面，然后往前挪了一小步。郑世杰跟在老人背后，挪到了木头房子相邻的另一栋房子里。
　　老人进了屋，阳光也透过门，灰尘在空气里飘荡。郑世杰屏住呼吸，忽然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奇怪，又恢复了呼吸，反倒因为自己这一奇怪的举动，发出了明显的出气声。
　　老人大概是没有发现，从桌子上拿出水杯，倒上热水。
　　“小霜的父母已经去世了，这里的亲戚只有我。你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老人说道。
　　对于郑世杰来说，这不过是众多嫌疑人家属中的一个。今天问的问题大多是无关痛痒。
　　可他并不知道，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卷进了更大的漩涡。
　　“师哥！我拿到了□□了样本！”郑世杰回到刑侦局，向陆离汇报调查结果。
　　“交给老高，大多数工业用的□□含有杂质。老高验过之后，就能知道是不是同一批砒Ⅰ霜。”陆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