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薄林现在反悔也不行,只能问:“要练多久?”
温伏说:“练到六一比赛。”
六一距离现在也就一个月,四个周末的时间。
费薄林算了算,其实也不久,但又不清楚自己那晚还答应了温伏什么条件,比如每次去去多久呢?一个周末两天,两天都待在那边吗?他难不成要变成空巢老人了?
温伏瞅着他脸色越来越不对劲,赶紧开口道:“我中午想吃打卤面,薄哥可以做吗?”
这意思就是练到中午就回来。
费薄林脸色好看了点:“那记得回家——身上有钱吗?”
“有。”
“包里带吃的没有?”
“带……没有。”
费薄林从兜里掏出小卖部的钥匙扔过去:“去店里拿。”
这是他的习惯,每次温伏周末出门都要让温伏带一书包零食走,虽然早已不是什么饥馑的年代,但他总想着避免温伏在回家的路上挨饿。
事实似乎也证明了他的做法是对的,毕竟温伏每次回家都把书包吃得空空荡荡,里头东西一点不剩。
温伏接过钥匙,一溜烟往家里小卖部去,拿了满满一袋子自己爱吃的零食,列了个清单放在桌上方便费薄林对账,最后关上门,照旧是把钥匙放在门口花盆底下。
去祁一川家的路他已经熟了,因为离得远,费薄林总告诉他可以打车去,温伏舍不得钱,自己背着书包站在小区外等公交。
周末公交车上人多,温伏站了一路,嫌车里人多太挤,稍微得了点空就赶紧把费薄林给他买的书包换下来抱在怀里,免得又被蹭脏。
到祁一川家里时已是上午九点,温伏进门正换拖鞋呢,祁一川抱着阿姨做的果盘过来:“我这第一次没去接你,你就来那么晚啊,走不走心。”
嘴里虽在抱怨,手上的果盘是一点没犹豫递过去。
温伏先说了声谢谢,接过果盘开始大口进食。
祁一川一瞧他这样尾巴就忍不住翘起来,拉着温伏一边往器材室走一边得意洋洋:“我这那么多水果,总有几样比得上你哥给你的好吃吧?”
温伏这次没否认:“除了西瓜都比得过。”
祁一川:“为什么?”
温伏:“我哥买的是西瓜。”
祁一川:“……”
祁一川不服气:“那你最喜欢吃什么?”
他这盘子里山竹莲雾菠萝蜜红毛丹的,哪样不比西瓜好?
温伏一个字都不带迟疑的:“西瓜。”
祁一川一口老血憋在心里。
并且决定这个夏天说什么也不吃西瓜了。
两个人盘腿坐在房间地板上叽叽喳喳聊了会儿动漫,祁一川打开空调,拉着温伏商量起比赛的事儿。
“规则说了,更支持原创,唱原唱肯定比翻唱能多拿点分。”祁一川把比赛规则打印出来拿在手里,“结果是由五个评委加一个特邀的音乐老师还有现场两百个拿了入场票的观众投票决定的——那你是要原创还是翻唱?”
“原创。”温伏说,“我想要吉他。”
祁一川也表示赞同:“想好往哪方面靠了吗?”
这一问把温伏问住了。
“不是吧?”祁一川无语,“合着你就上下嘴皮子一张说原创就完了,但其实什么都没想好?”
温伏没否认,他对音乐的认知纯粹像一张只印有乐谱与编曲的白纸,他能唱出最高的音准,能无误地完成任何一场明确的演奏,能对每一种乐器的音色如数家珍,能随手编写一段流畅平和的曲调,这是他从小与生俱来的能力,如同喝水吃饭一样简单,但若是非要跟比赛挂钩,怎么迎合听众,如何获取高分,如何创造取悦大众的风格,他一窍不通。
温伏说:“要想什么?”
祁一川叹了口气,认为温伏如此全无准备,势必败北:“你得思考啊,现在流行什么风格的音乐,怎么写歌,怎么编曲能让大多数人投你。比方说咱们这比赛主题流行乐,你上去玩你的小提琴玩再好也行不通,流行乐也分很多种,古风啊,说唱啊,民谣摇滚国语粤语什么的,你都要做决定嘛。”
温伏想了想,又问:“现在流行什么?”
祁一川一听就明白:“咱们现在就确定是要往最受大众欢迎的风格上靠了是吧?”
温伏略一思索,如果要拿到吉他,就应该从最普遍的口味出发,曲高和寡势必不行。
比赛这种事,尤其是有群众投票参与的比赛,既然想拿奖,那就要做好迎合别人的心态。
祁一川哼哼一笑,掏出手机,把自己最喜欢的歌单摆到温伏眼前:“最流行的,那就是粤语歌嘛!喏,你看,陈奕迅、杨千嬅、张学友、卫兰、李克勤……”
说着说着就自我陶醉唱起来:“不敢早死要来陪住你——”
温伏在祁一川跑掉的歌声里陷入沉思。
他其实对粤语歌并没有很了解,最直接的接触只来自于音乐节目里的一些翻唱和走在街道商场里时随即放映的广播。
以前没有足够的条件,就算他听过的老歌不少,也困于手上缺乏设备,很多情况下连歌词唱的是什么温伏都不知道,最多也就是记住曲调,一个人的时候模仿那些含糊不清的发音哼唱几句。
即便如此,祁一川播放歌单时,好几首歌刚开了个头,他就能立马开口接上。
一连听了半个小时,温伏捧着手机逐首逐首地去认歌词,跟着唱了没多久,他扭头去翻书包:“我知道了。”
祁一川调低了音量:“知道什么了?”
温伏低头找笔:“知道比赛的歌怎么写了。”
祁一川愣了几秒:“你才听了几首啊就知道怎么写了?”
温伏说:“大概。”
他低头在纸上写了一会儿,问祁一川:“有吉他吗?”
“有啊,当然有。”祁一川起身去拿,“家里乐器我只让我爸带了这几样——光是架子鼓就用了一辆专车呢,其他的嘛,看你需要吧,找不到也没事儿,网上不是有模拟编曲的程序吗,到时候咱们用那个也行。”
他凑过去,看见温伏先在本子上定了调和节拍以及乐器。
祁一川用肩膀碰碰温伏:“你别光用吉他啊,到时候怎么脱颖而出啊,多编点乐器呗,架子鼓什么的。”
温伏一五一十回答:“我不会架子鼓。”
“我会啊!”祁一川说起这个眼睛就亮了,“你给我编点儿戏份进去,到时候比赛我去给你伴奏啊。架子鼓多帅啊,让我也长长脸,赢了奖品归你,我不跟你抢。”
温伏埋头发了会儿呆,兴许是把祁一川考虑进去了,划去原本本子上写的“A调,4/4”,改成了“C调,2/4”后,又问祁一川:“你会弹别的吗?”
祁一川结结巴巴:“这个……贝斯行不行?”
温伏:“你弹给我听听。”
祁一川屁颠屁颠就跑去拿了。
回来的时候看着温伏,有种导师为他转身的荣耀感。
祁一川清清嗓,弹贝斯的同时还不忘唱两句给自己加戏。
“怎么样?”弹完以后他问。
温伏继续低头改乐谱:“可以。”
又补充:“不张嘴就可以。”
祁一川:“……”
最后编曲还是不止用了两个乐器。
祁一川的贝斯在温伏写歌的第二个周被淘汰,换回了架子鼓,因为还缺钢琴和合成器,最后他跑去租了间音乐室,用现成的乐器跟温伏一起磨了两个周,录下完整的编曲,拷贝到U盘,准备用在比赛当晚。
距离比赛还剩两个周左右,温伏磨磨蹭蹭开始写词了。
演唱只由他独自完成,祁一川唯一要做的就是在赛场上给他伴奏,所以倒数第二个周祁一川把自己家的吉他借给温伏,不用再让他来回跑。
温伏写词的方法很笨拙,有祁一川这个误人子弟的启蒙者在前面引导着,他几乎是一头钻进粤语的创作里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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