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唯面露难色:“事后呢?也没有去找人核实?”
席荆语塞,尴尬道:“核实了。”
还是自己亲自核实的,可那时的自己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只是例行公事核查信息。甚至连他都忘记了,还是师兄提醒他后才想起这个事实。
遗忘的记忆碎片渐渐拼接,连成一片后, 席荆记忆逐渐清晰的同时, 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韩唯察觉出席荆说话语气的异常, 问:“核实了?那怎么说?”
席荆小心翼翼替自己的疏忽解释:“祝安安出事时,钱项明人已经在外地很多天, 也没有证据表明钱项明欺辱过祝安安。另外谣言发布的时候他人正在参加市里的比赛,没有作案时间,自然排除了他的嫌疑,也就没有深入调查。”
韩唯不悦地摇摇头,显然是对席荆这个如车轱辘话一般的解释不满意。
席荆战战兢兢地继续说道:“当时有很多原因,祝安安的死给很多学生留下了心理阴影。校方希望把伤害降到最低。双方达成协议,如果没有决定性证据,证明此案与哪些学生有关,就不要打扰学生。特别是钱项明这种学习优秀的学生,学校非常在意他们的心理状态。所以后来我们只是做了简单的询问,钱项明否认了祝安安缠着他,也否认两人单独相处过。这事情就过去了。”
话越说越没有声音,连他自己也认为当年的调查过程太随意。而最让席荆无法原谅自己的是如此重要的信息他竟然忘记了。
原来他和钱项明很早以前就见过,只是他不记得了,但是钱项明却还记得他,所以才会那次在医院里才会在心里称呼他为席警官。
虽然当年的调查都是按规矩进行,一切也都是合情合理,可是回头看去却又全是漏洞和弊端。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当年祝安安自杀是很多人亲眼目睹的,不存在什么他杀的可能性,唯一需要调查的就是找到谣言的制造者,钱项明人没有作案时间自然被排除,而当年贾从露等人也并没有发生意外,明面上没有任何线索将几人联系起来。
归根到底几年前的席荆还是太年轻了,办案经验过浅,思考不够周全。
倘若祝安安的案子真存在疑点没被发现,他们这些曾经负责调查的人就成了最大的造孽者。
姜斯言思忖片刻后,道:“我觉得他们应该没关系。如果祝安安和钱项明真有什么关系,林恺不会不知道。但是林恺明确表示过两人不熟。”
盛良策:“会不会是钱项明没说实话,也没告诉林恺?”
姜斯言仔细琢磨了下:“我觉得不会。以他和钱项明当时的关系,两人之间不太会有秘密隐瞒对方,特别是这种感情问题。而且我能感觉到林恺在谈论祝安安和贾从露的时候态度完全不一样。他对贾从露是那种嫌弃鄙视的,但是祝安安完全没有。”
虽说林恺是一面之词,却有足够的说服力。
许学真无奈笑了:“那就奇怪了。要是没关系,这谣言从何而来。”
“也未必是谣言吧!最开始不是也传贾从露喜欢钱项明吗?但是两个人对老师否认,老师也认为不可能,可后来我们不是又从林恺口中确定了这不是谣言。再说席荆不是还说有两个学生提到他们见过吗?”奚琳琳越说越烦躁,最后吐槽道:“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钱项明啊!又不是人民币。奇了怪了,这男生有什么好。””
姜斯言;“凭良心说,人是真帅,学习也好。被人喜欢很正常,我要是遇到了,说不定我也心动。”
话音刚落,韩唯清了一下嗓子,眼神怒视姜斯言,警告意味十足。
姜斯言感受到了韩唯的醋意,心里得意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一脸假笑地咧开嘴:“我说说而已。”
韩唯微微一笑,张着嘴不出声。
姜斯言读出了韩唯的口型:你等回家的。
两人暗戳戳的互动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蒋昔沉浸在案件中,深入思考一番后,提出质疑:“真的见过吗?”
奚琳琳疑惑:“什么意思?”
蒋昔:“那两个学生说谎也不一定。”
“这?”奚琳琳犹豫,承认道:“这倒也是。”
傅有开口道:“案子出现疑点,这些证词也不能完全相信。”
席荆一脸严肃道:“现在的问题是这些谣言谁更早。”
奚琳琳一怔:“什么谁更早?”
季时余替席荆解释:“是先有的贾从露喜欢钱项明,还是先有的祝安安?”
盛良策不解:“这有什么关系吗?”
姜斯言瞬间懂了席荆和季时余的意思,“嫉妒?报复?”
奚琳琳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嫉妒?什么报复?”
席荆解释道:“如果是先传的祝安安喜欢钱项明,那贾从露知道后很可能嫉妒祝安安,或者因此讨厌她。以她的人品,她很可能做出一些伤害祝安安的举动。”
奚琳琳顿悟:“对哦!还有这种可能。”
贾从露有校园暴力的前科,而祝安安这种家境一般的学生正是她会下手的对象。
席荆不觉看向韩唯。想想刚才韩唯的追问,他感觉对方早一步想到了这一层可能性。
沉默半天的韩唯忽然说道:“知道传闻早晚容易,但是真假不容易。”
早晚只需询问林恺便能有答案,但是真实性就难以得知,相关当事人死的死,傻的傻。
除非。
席荆开口道:“再去一趟吧!”
季时余马上知道席荆要去哪儿:“你想和钱项明直接确认?”
席荆:“这方法最快。”
韩唯:“但是不能当证据。”
席荆:“可是可以节省时间。”
万一是他们想多了,调查错了方向,只会是徒劳。
席荆破案的心急切,他想要尽自己的可能弥补几年前破案的错误。
这一次,席荆下定了决心要使用读心术:“先试试看吧!”
姜斯言连忙制止,掏出手机说:“你等一下,我先和林恺确定早晚,你再确定真假。”
很快,姜斯言收到了林恺的回复,“祝安安先传的。而且他还想起一件事。”
席荆:“什么?”
姜斯言:“他说有一次他上厕所出来,看到贾从露他们从隔壁女厕所出来,过了一会儿祝安安全身湿透了从厕所里出来。”
盛良策心疼道:“这是被校园暴力了吧!”
姜斯言:“他当时没多想。但依我看可能性很大。”
这结果丝毫不让人意外。
奚琳琳义愤填膺,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还用想,肯定是。这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坏事做尽。”
席荆觉得不能再等下去,对季时余说:“走吧!”
季时余:“现在就去吗?”
席荆:“嗯,现在就去。”他一刻都不想等了。
姜斯言:“需不需要帮忙?”
席荆:“不用,我们去去就回。”
季时余和席荆两人再次来到钱项明所在的医院。
钱项明一个人坐在床上,专注地摆弄着心爱的杯子。
门突然开了,他原本以为是医生查房,并没有理会。直到他听到席荆的声音,缓缓抬起头,眼睛穿过额头前的碎发,死死盯上了席荆。
席荆注意到钱项明手上没了动作,感觉到对方认出了自己,遂开口打起招呼:“好久不见,钱项明。”
钱项明默默看着席荆不说话。
席荆也不急,等来季时余搬来的椅子,坐到了床边,转头对季时余说:“你先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聊聊。”
季时余担心道:“可以吗?”
席荆:“放心。有问题我叫你。”
季时余:“那好,我在门口,有事你就喊我。”
席荆点了点头。
等到季时余离开,席荆伸出手,覆盖到钱项明的手背上,开口道:“我没有恶意,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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