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提问方式很奇怪,”LR反问,“你怎么跟修一样?不,不对,你跟修不一样……”
他说到途中语序就变得混乱了起来,语气也退化得像是只有几岁。
“你是我最讨厌的那种很难破坏掉的玩具。”LR说,“你不知道修带你来只是为了好玩?你难道觉得自己很特别?你其实跟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
「够了。」谢藤终于再度出声。德语。
「为什么?」LR问,「我们以前不是经常这么玩吗?」
「别说了,」谢藤摇头,「别逼我厌恶你。」
「他对你很重要。」
「……」
「可我才是最重要的!」
谢藤沉默。
「你为什么又不说话了?」LR问,「你带一个不能玩的宠物来,本身就是违背了我的规则。你还弄了一堆小丑在岛外,试图入侵我的岛。结果你却还要我让步吗?」
「我现在就让他们撤走。」谢藤说。
「没必要,」LR说,「他们没有武器,早晚都会死。」
「你别动他们。我会让他们离开。如果没有发生之前的事……算了,之前的事也算了。我不会再来了……」
「不行!」LR拒绝,「你承诺过会来,你就必须来!」
「那你收手,不准再动我身边的人……」
「是你先违反承诺的!」
「……」
「说话!」
「你不是他。也没必要成为他。」
「谁?」
「你叔叔。」
「我本来就不会成为他。那是我哥的事。」
「我指的不是那个叔叔。是另一个。」
第94章 破碎-7(VII)
岛外的公海上,“捕鲸船”上四处弥漫着风声、枪声、爆炸声以及各种语言的咒骂。
医生他们好不容易解决掉从水面上靠近的“小虫子们”,正在补弹、修舱、填甲板上的弹坑以及救治伤员的焦头烂额中,指挥室里也是状况频出。
“这是什么破玩意?”医生大力拍打着面前的机械设备,“刚才还有画面,后来没了,结果又有了,现在怎么就只剩声音了?”
“臭老爸!住手!别乱动我的机器!”粉发女孩急忙护住那几台屉柜式的服务器,“在这种破地方,没有收不到直播是很正常的事,你……”
“这破机器就应该多拍几下。”医生怒道,“就什么毛病都好了。”
“它们可是精密设备,不是你那些耐敲又耐打的破铜烂铁!”女孩吼。
“黑屏那段时间他们说了些什么?”医生悻悻地先抓住HR助理问。
“那孩子好像已经恢复正常了。多亏了闻哲。”她说,“他们后面说的是德语,好像是过去的事,不过语速太快了,我需要再听一遍回放。”
医生没有等待她说完就松了口气,当即转向了其他操作台。
“那个海盗联络不上也就算了,为什么诈骗犯和法院的走狗也没有消息?”医生说,“这样下去我们如何登岛……?”
医生没能抱怨完,就看见意裔慌张地冲进来了,第二次滑倒在自己面前颤声尖叫:“医、医生!”
“你不是跟随那些小飞机一起出发去对付反导设施了吗?”医生问。
“只有一小部分成功冲过去了,”意裔委屈,“他们在岛周围放了很多小水雷。快艇一旦靠近就会被炸成碎片,根本冲不过去。”
医生没听完就低声咒骂起来。
这座小小的破岛,海陆空三军齐全不说,居然还有防空导弹系统和水雷。简直就像是个住在死敌隔壁的一级战备国。
“你确定都是小水雷?”医生忽然灵光一闪。
意裔点头。
“目测直径多少?”医生又问。
“比网球小一些,”意裔边说边比划,“长满了这样的长刺。”
“老爸?”粉发女孩说,“你的眼神看起来很可怕。”
医生听到途中就已两眼放光,连女儿的调侃都顾不上还击。
“全体人员立刻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带上所有能加固船底的东西,立刻进行简单加固。”医生抓起对讲机飞快下令,“所有火炮对准前方,飞机驾驶员待命,本船即将起航,目的地——岛!”
意裔张大嘴,觉得自己又要早产的HR助理忙于深呼吸。
“老爸,”女孩怪叫,“你疯啦?!”
“你们这些少见多怪的胆小鬼!”医生得意道,“那种当量的小水雷会被海水削弱不少威力,对付一下皮薄的快艇还可以,根本对付不了这种大船。既然那边没消息,小飞机的驾驶舱又有距离限制,只有靠近小岛,才能为它们争取到摧毁反导系统的机会。”
这的确就是最好的办法。
“没事的人快去把所有的救生艇送到船尾,情况不对就随时从船尾撤离。”
“你怎么一点船长的样子也没有?”意裔愤怒,“船是有灵魂的同伴!你应该跟船共存亡!”
“他不是船长,是前空降兵。思考逻辑不可能一样的……”女孩纠正。
“你也快滚去甲板上准备起飞!”医生趁机踹了意裔一脚。
“斯拉夫人果然都像熊一样疯狂。”HR助理环住了自己的腹部。
“别说中文,我听不懂。”医生说。
“没什么。”HR用俄语回答,“我是说,还好我会游泳。”
她话音刚落,通讯器里就传来了瞭望塔的警告。
“进入水雷区域,请大家抓牢身边的扶手,准备防冲击!”
随着爆破与船体被撞击的声音,海面上一路扬起了数米高的海浪。
小型水雷的爆炸果然是这艘大船可以抵御的程度。虽然能持续承受的时间不长,却足以帮助他们靠近到能看到海岸线了。
“立刻放下小船与快艇,所有战斗人员准备登岛,飞机驾驶舱优先;非战斗人员与战斗人员保持一定距离,目标:地面防空系统和云端主机!”
“是云端服务器!”
“糟了!我们好像撞到了什么……”
一切混杂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炸淹没。
“妈妈咪呀!”意裔尖叫,“我们被什么击中了?”
“鱼雷。我想。”医生说,“他们有艘潜艇。”
“另一个叔叔”这个词组让LR短暂安静下来。
「你越来越像他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谢藤朝LR伸出了手,如同接近正在沉睡的饥饿猛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抓住了对方的上臂。
「我不希望你变成他那样。」
LR含糊不清地说:「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你不是,」谢藤摇头,「只是一旦开始就会陷进去,如果没有人阻止就停不下来了。」
闻哲敏锐地抓住了他的后半句,却无法判断他只是单纯在说LR,还是包括谢藤自己在内。
「你怎么知道我没开始过?」LR甩开他的手,反问,「又怎么知道我无法停下?」
「我……」
「修,别忘了,是你选择离开岛,离开我们。」LR打断,「你抛下了我,沦为那些老头的走狗。」
「你以为我会愧疚吗?」谢藤反问。
「不,」LR说,「我只是在提醒你,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清,你许诺我的也没有做到。」
「……」
「这里是为了游戏才存在的地方,一切就该用游戏来决定。如果你不愿意,也别妨碍我。」
谢藤哑然。
闻哲想不明白LR这种如同幼童对待父母,也像对待挚爱的无理取闹与祈求混杂在一起的方式究竟跟谢藤,或者说曾经跟谢藤是什么关系。
“最后一个游戏。”
LR重新看向闻哲。
“如果你赢了,可以提出任何要求。什么都可以。24小时内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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