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洗漱呢。”陆野说:“睡得还行——你起这么早,不嫌累?”
“当然累。”齐燕白打蛇随棍上,顺着杆就往上爬,闻言立马苦着一张脸,一头扎进了陆野怀里,含糊地抱怨道:“腰特别酸,腿也疼,感觉好像抽筋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走路都别扭——”
他说得可怜巴巴,活像个被人蹂躏的小可怜,但陆野显然已经看透了他的套路,闻言挑了挑眉,油盐不进地问道:“那你还大早上起来晒地毯?”
齐燕白被他问得呼吸一滞,一时间想不到反驳的话,于是只能装傻似地眨了眨眼睛,权当没听懂。
陆野戳穿归戳穿,但说话间手指已经撩开了齐燕白的衣服下摆,顺着他的腰线摸了上去,有一搭没一搭地替他按摩着酸胀的后腰。
陆野手心的温度比齐燕白身上略高一点,碰起来暖洋洋的,齐燕白被他揉得浑身发软,不多会儿就舒服得眯起眼睛,枕在他肩窝里直哼哼。
“少撒娇。”陆野好笑地轻轻撞了他一下,一边给他按摩,一边问道:“你那链子不嫌沉?还不解下来?”
手铐的钥匙昨天晚上就被陆野翻出来了,就放在齐燕白那边的床头柜上,触手可及。
他明明随时可以重获自由,但直到现在还被铐着,那就说明他是故意留给他看的。
“不解。”齐燕白说着果然摇了摇头,他伸长胳膊搂住陆野的脖子,故意扯着那链子在陆野眼前晃来晃去,然后眯着眼蹭了一下他的肩膀,懒洋洋地说:“你要是不想让我锁,那你锁着我也行。”
不用再费心劳力地装“有分寸”、“懂进退”之后,齐燕白像是彻底放开了,他不再掩饰自己的小心思,反而开始见缝插针地得寸进尺。
齐燕白心里很清楚,陆野不会作恶,更不会像他一样情绪失控进而发疯,无论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他总归比齐燕白自己更在乎他的安全——哪怕是被他铐着,齐燕白也相信,陆野总是会折返回来,亲手替他解开锁链。
他心里有一杆异常精准的尺,上面标注了所有“安全”和“危险”的范围,只要齐燕白足够信任他,就能永远得到他的保护。
齐燕白已经吃到了这个甜头,于是忍不住想要仗着陆野的保护有恃无恐。
陆野当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于是挑着眉拨动了一下沉甸甸的锁链,就着那清脆的碰撞声笑了笑,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要么我乖乖听你的话,要么就得对你全权负责?”
“当然不是。”齐燕白说着眨了眨眼,一边睁眼说瞎话,一边放软了声音,乖乖示好道:“我是说,你想怎么对我都行——我都听你的。”
“少来这套。”陆野哪能看不懂他那点弯弯绕,闻言又好气又好笑,捏着他的领子把他从自己身上扒开,随口道:“你还真不挑。”
齐燕白一击没中,干脆不再演了,笑眯眯地见好就收,伸手搂住了他的胳膊。
“时间还早,不用急着起床。”齐燕白试图讨价还价:“再抱一会——”
说话间,陆野的领口被齐燕白不小心蹭开,齐燕白原本还想调戏他一句,可眼神一瞥,却在陆野肩膀上看见了一枚带血的牙印。
那是他昨天情绪起伏最大的时候咬的,当时他恨得厉害,下嘴的时候一点没留力,以至于一夜过去,这枚牙印还是清晰可见。
牙印已经结痂,但伤口附近还泛着一点红肿,紫黑色的血痂印在皮肤上,乍一看显得狰狞又可怖,齐燕白忍不住嘶了一声,脸上的笑意也如潮水般褪去大半,难得地生出一点后悔。
看着就疼,齐燕白心疼地想,早知道就该忍忍了。
陆野见他皱眉,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肩膀上看了一眼,然后神态自若地拉了拉领子,试图隔断他的视线。
“看什么?”陆野哼笑一声,意味不明地道:“小狼崽子,说咬人就咬人。”
齐燕白也知道自己理亏,于是很快弯了弯眼睛,讨好地朝他笑了笑,然后垂着眼凑上去,乖巧地舔了舔他的伤口。
轻柔的触感扫过皮肤,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陆野被撩拨得轻轻抽了口凉气,忍不住伸手捏住齐燕白的下巴,抬起了他的脸。
“怎么?”陆野好笑道:“不当小狼崽子,改当狗崽子了?”
齐燕白心虚的时候总是显得格外乖巧,他闻言眨了眨眼,不知道脑子里转过了什么坏点子,几息之后忽然朝着陆野笑了笑,然后低头叼住了他的指尖。
紧接着,他垂下眼睛,乖巧地朝陆野叫了一声。
“汪。”他说。
第94章 “我给你这个权利。”
因为齐燕白的心血来潮,他们起床的时间直接比预想的晚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整个上午过去了一大半,陆野和齐燕白才一前一后地从床上爬起来。
春天的雨下一场就少一场,昨天的大雨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天,今天天气软件里的气温就升高了一大截,隐约有了点晚春初夏的模样。
穿衣提醒的提示栏里正式换下了厚款外套,只剩下轻薄的T恤和长袖连帽衫,未来一周的天气预估栏里明晃晃地挂着一排小太阳,看着就让人心情明媚。
陆野赤着脚推开窗,干燥而炽热的空气扑进房间,顷刻间卷走了屋里潮热的腥苦气息,留下一片空荡荡的清爽。
齐燕白草草冲完了今天的第二个澡,出浴室时发尾还在滴着水,陆野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见状顺手抽掉挂在晾衣杆上的干燥浴巾,冲着齐燕白摆了摆手。
“过来。”陆野说。
齐燕白眨了眨眼,乖乖走到他面前低下头,陆野把宽大柔软的浴巾罩在他脑袋上,替他揉干了微湿的头发。
厚重的织物遮挡了齐燕白的大部分视线,他的眼神无处可去,只能落在陆野精瘦的腰腹上——陆野也刚冲完澡不久,浑身上下都带着微凉的水汽,睡衣的外套就那么大咧咧的敞开着,露出下面形状分明的腹肌轮廓。
他身材很好,虽然有料,但看起来并不夸张,腰腹绷紧时还会显出利落又漂亮的肌肉线条,齐燕白的眼神在上面流连了一会儿,忍不住舔了舔唇,觉得心里还是有点痒。
早饭过后,陆野陪着齐燕白看了一部号称是时下最热门的爱情电影,然后跟他一起里里外外地把房间收拾了一遍,顺手处理了已经腐烂变质的死虾。
“浪不浪费?”陆野把地上的水渍和虾泥抹干,挑了挑眉,说道:“我昨天回来,一进门还以为你不想过了呢。”
“你不在,我确实不想过了。”齐燕白乖巧地半跪在他身边帮他撑着垃圾袋的袋口,闻言弯了弯眼睛,连忙顺杆爬:“没有你,我自己也没什么意思。”
“胡说八道。”陆野扑哧一乐,把脏兮兮地纸巾丢进了垃圾袋里,然后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笑着说:“把垃圾放门口就行,一会儿我顺手就带下去了。”
“嗯?”齐燕白把垃圾袋的提手收成一束,闻言愣了愣,有些意外地问:“你要出去?”
陆野嗯了一声,说道:“去趟局里。”
“可是今天是周末。”齐燕白有些着急地问:“就算你销了假,也要这么着急吗?”
看得出来,他虽然已经接受了陆野不会莫名其妙消失的事实,但一提起出门还是有点不大适应,就像是有什么分离焦虑似的,在一起的时候看不出什么,只有陆野要离开时才会显露出一些不安的端倪。
“局里最近在风荣风貌检查,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陆野走进卧室,背对着他套上衣服,随口道:“不过不算值班,晚上可以早点走。”
分局最近其实不缺人手,但陆野和齐燕白的关系现在刚刚步入明朗期,正是该除旧布新的时候,陆野觉得现在适当地短暂分开一会儿,除了能让齐燕白慢慢开始适应正常生活之外,也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立点规矩。
齐燕白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所以他需要陆野替他划出一条界限分明的底线,告诉他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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