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挑的那一大袋曲奇饼干,果然如程问音所预料的,靠他自己根本吃不完,从去年吃到了今年,还在执著地啃。
齐砚行抱着他画画,本来是想让他多锻炼动手能力,结果父子俩画着画着,不知怎么就变成了齐砚行拿着笔,宝宝在旁边指挥他,要一只鸭子,两只鸭子,很多只鸭子。
宝宝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画画,一边用门牙啃饼干,脸蛋上早就沾满了饼干屑。
齐砚行画了快一整张纸的小鸭子,放下笔,抬着膝盖颠了颠宝宝,逗他:“怎么办,爸爸也想吃饼干。”
宝宝转了转眼珠,确认饼干还有很多,给齐砚行喂了一块。
饼干很甜,是小孩子喜欢的奶油口味。齐砚行给他擦擦嘴,把他从腿上抱下来,拍拍屁股,鼓励道:“去给妈妈吃一块,妈妈做饭很辛苦的。”
宝宝闻到厨房里飘来的饭香味了,顿时有了动力,从袋子里挑了一块形状最漂亮的曲奇,踩着厚厚的地板袜,一滑一滑地往厨房走。
程问音正在炒菜,为了方便干活,将发尾用丝带束了起来。
今天是齐砚行帮忙打的蝴蝶结,打了好几次还是有点歪。程问音好奇手这么巧的人怎么会打不好蝴蝶结,感受到丈夫抚摸他碎发时小心翼翼的动作,好像明白了什么,或许和涂不好润肤乳是一个道理吧。
宝宝挨到程问音腿边,努力伸长胳膊,举着饼干,“妈妈……”
锅里的油热了,程问音刚把姜蒜下进去,分不出手来回应宝宝,便说:“妈妈不吃了,宝宝吃吧。”
宝宝却还是很执著地踮起脚,“啊啊,妈妈吃!”
齐砚行走过去,把宝宝抱起来,宝宝就顺利地将饼干喂到了程问音嘴边。这下宝宝开心了,在爸爸妈妈脸上各亲了一下。
笋尖炒肉可以出锅了,程问音夹了一块笋尖,吹凉之后喂给齐砚行,“味道够了吗,需不需要再加点盐?”
齐砚行说:“咸淡刚好,很好吃。”
宝宝长大嘴巴等了半天,也没有好吃的喂到嘴边,在齐砚行怀里扑腾起来,伸手要去够程问音手里的筷子,“啊,宝宝呢!”
程问音笑起来,“这个放辣椒了哦,宝宝不能吃。”
等到上了饭桌,宝宝一边吃着自己小碗里的西红柿鸡蛋羹,一边还在直勾勾地盯着那盘笋尖炒肉舔嘴巴,一副吃不到就不甘心的馋猫样。
程问音在桌子下偷偷捏了一下齐砚行的手,耳语道:“你去喂宝宝吃一口肉,就让他舔一下。”
齐砚行有些不解,但还是听程问音的,夹了一块肉,喂到宝宝嘴边。
宝宝立马张嘴咬住,结果刚尝到味道就被辣得皱起了脸。这下好了,那盘菜失去了吸引力,宝宝埋着头,开始专心吃自己的鸡蛋羹。
齐砚行和程问音相视一笑,很默契同时抬起筷子夹菜,却发现两人都是夹给对方的,于是这默契就变成了笨拙。
晚餐后,家里的广播被齐砚行调到了古典乐频道。
很巧的是,刚好播放到了程问音以前弹过的曲子,也是话剧《恋恋真言》的插曲,《升C小调第一叙事曲》,主角于硝烟散尽的战场上再次相见时,让观众印象深刻的背景音乐就是这首曲子。
程问音忽然起了兴致,坐在钢琴前,合着广播里的曲子弹了一段。
齐砚行抱着宝宝,坐在钢琴旁的地毯上玩玩具。轻柔的钢琴声对宝宝来说像是摇篮曲,小家伙上一秒还在跟鸭子们玩过家家,下一秒就在齐砚行怀里打起了哈欠。
不大的客厅里温度舒适,松木和橙花的香气在钢琴声中缓缓蔓延,宝宝的小鸭子散落在地毯上,共同组成一幅宁静平和,又温馨可爱的画面。
程问音合上琴盖,刚要起身,他的alpha就坐到了旁边。
齐砚行覆上他的手背,叫他:“音音。”
不需要多余的预告,两个人自然而然地亲吻。广播里的古典乐节目还在继续,此时《升C小调第一叙事曲》播放完毕,来到录音带上未被磁化的空白,彷佛专门为相爱的人所预留,最适合的方式就是用亲吻来填满。
另一边,宝宝躺在地毯上,盖着满是父亲气味的外套,睡得太舒服,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哪怕是最冷的冬日里,也有无限的温暖,爱的人在身边,便看什么都觉得幸福,看什么都觉得充满希望。
新的一年,理应是美好的。
第四十五章
五天的休假过后,齐砚行开始上班了,办公地点在联盟战术武器部总体室,到农历新年假期之前,他都需要按照工作日的标准,来这里打卡上下班。
齐砚行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状态,一种真正能称得上是在“生活”的状态,或许准确来说,是从来没有体验过。
仿佛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重复着朝九晚五的工作,高度规律、节奏平缓,虽偶有困难和疲惫,但都可以被轻松地解决。
早上,他会和家人一起吃早餐。
临走时,宝宝一手端着奶瓶,一手朝他挥着,瓮声瓮气地说:“爸爸再见!”
他每次都会忍不住多留几分钟,把宝宝抱起来,再揽过妻子的腰,分别给两个人亲吻。有一次,宝宝因为太激动,用力晃了晃奶瓶,没喝完的奶漏出来,滴在了齐砚行的军装上,那也是齐砚行工作以来唯一一次迟到。
工作地点离家很近,开车只需要十分钟,他有充足的时间回家吃午饭,甚至能和妻子一起躺在床上,小憩半个小时。
傍晚下班后,他会去工会接程问音和宝宝。
回家路上,一家三口会走进商店转一转。程问音挑菜的时候,宝宝就指挥着他耳根子最软的爸爸,一会儿想吃这个零食,一会儿又看上了那个玩具。
程问音无奈地看着父子俩,还没说话,齐砚行就拉住了他的手,抢先解释道:“音音,就这一次。”
“每次都说就这一次,”程问音从篮子里拿出一袋奶糖,放回货架上,佯装生气地捏了一下宝宝的脸蛋,“齐心壹,别老欺负你爸爸。我们家还有没有规矩啦?”
宝宝可聪明了,被点了大名但是一点都不心虚,看出妈妈根本没有生气,又伸手去够奶糖,还讨好地送到程问音眼前,“给妈妈吃……”
“真的吗?”程问音笑了,把齐砚行拉到自己身边,让宝宝知道,爸爸跟妈妈是一伙的,“那妈妈要分给爸爸吃,我们俩今晚全都吃完行不行?”
齐砚行刚想说话就被掐了一下,只好默默站在程问音旁边。
宝宝转了转眼珠,意识到自己没有靠山了,皱起小脸,就差掉金豆豆了,“啊……不要不要!”
不过,程问音最后还是偷偷留下了那袋奶糖,准备隔一天给宝宝吃一块,作为好好刷牙的奖励,不然乳牙刚长出来就要坏掉了。
晚上,宝宝睡着以后的时间都属于夫妻两人。
齐砚行带了些工作回来处理,他伏在桌前改图纸,程问音便在旁边整理衣服。
叠到一件齐砚行的衬衣时,他发现有两颗袖扣不见了,仔细一看,似乎小狗抱枕上用来做眼睛的扣子,正是出自这件衬衣。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alpha将扣子拆下后,却还在照常穿着这件衣服,不知道齐砚行感觉到袖口缺了点东西时,会不会想起那两颗扣子此刻所在的地方。
他捧起衣服,问齐砚行:“小狗的眼睛就是用这个扣子做的吧?”
齐砚行茫然地抬起头,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有些难为情地说:“音音,那个抱枕……是小熊。”
“啊……”程问音愣了愣,把脸埋进衬衣里,笑了起来。
晚上九点,齐砚行的工作结束了,刚好程问音洗完澡出来,见他收起了图纸,便很自然地走到他身后,帮他按摩肩膀,问他累不累。
齐砚行最近的工作强度不及他在基地时的十分之一,再加上每天都能按时回家,睡眠前所未有地好,整个人都很松弛。果然,爱人和孩子在身边就是最好的慰藉。
“不累,”齐砚行覆上他的手背,“音音,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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