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问音发情期的最后一天,依然和他的alpha一起度过。
因为alpha一直耐心地为他提供安抚信息素,他不需要依赖抑制剂也能不被发情热掌控,精力也恢复了正常。
只是,今天同样是他和宝宝在这里度过的最后一天,下午,他们就要乘火车回到首都,下次和齐砚行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宝宝拿着玩具走过来,扯了扯他的裤子,仰起脸看着他:“妈妈,吃……”
程问音把宝宝抱起来,无奈地摸了摸宝宝圆鼓鼓的肚皮,“怎么又要吃呀,不是刚刚才喝过奶吗?”
宝宝满身都是奶香味,蹭着程问音的脸颊,叫人心软不已。
宝宝已经一岁半了,说话越来越清楚,会不厌其烦地向爸爸妈妈表达,自己想要吃,想要玩,想要抱抱。
小孩子的愿望无非就是这几样,被满足了就会很开心。
与此同时,宝宝的个子也长了不少,各类辅食都吃得很香,奶粉也一顿不差,以至于程问音都开始担心,要是宝宝长得太快,自己可能很快就要抱不动他了。
“再等一下,爸爸很快就带好吃的回来了。”
程问音把宝宝放下来,让他自己在房间里走动,也好消化一下,不然容易积食。
齐砚行去买午餐了,本来他还想征用沈柏渊的锅和“粮仓”,被程问音劝退了:“还是不要了吧,等柏渊回来,发现自己的存货都被吃完了,肯定要气死了。”
齐砚行最听老婆的话,当即就决定去食堂带午餐回来。
基地的环境还是有些乱,一家人难得团聚在一起,他不想被一些无关的人和事打扰,因此这两天都没怎么参加集体活动和聚餐。
齐砚行随身带了钥匙,但当他站在门外准备开门时,忽然犹豫了一下,选择敲了敲门。
程问音在卧室整理行李,是宝宝先听见了敲门声。他可急坏了,抱着小鸭子走到门口,想要开门,可是他太小了,够不到门把手,还是要喊妈妈来帮忙。
“啊,妈妈来……”
“是爸爸回来了吗?”程问音听到宝宝的呼唤,放下手里的活,从卧室里走出来。
他打开门,看到齐砚行提着饭菜站在门外。
宝宝伸长胳膊,要爸爸抱,程问音便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又帮他脱下外套,听到口袋里钥匙碰撞的声音,偷偷笑了一下,没有拆穿他。
齐砚行抱起宝宝,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爸爸一下就开饭。”
宝宝这两天经常被他用亲一下来讲条件,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啵地一下亲了上去。
程问音在一旁看着父子俩互动,也踮脚亲了齐砚行一下,像是普通日子里,迎接丈夫下班回家的妻子。
一家三口相处的时间还剩下三个小时。
宝宝吃到了奶香小馒头,兴奋得像个小陀螺一样,在爸爸妈妈身边转来转去,被地板不平的地方绊了一跤,自己爬起来拍拍裤子,到程问音旁边张大嘴,还想吃小馒头。
程问音看他吃得这么香,又喂给他一小块,问齐砚行说:“你小时候是不是和宝宝一样,吃饭特别积极,一点都不让人操心。”
“应该是,”齐砚行给他夹了一块鸡肉,“我小时候很胖,饭量肯定不小。”
说到小时候的话题,程问音忽然想起,他来之前本来想着要跟齐砚行确认一下,外公相册里不见的那张照片是不是在他手里,结果这几天一直忘了问。
他旁敲侧击道:“砚行,我想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又说:“你都看过我的了。”
后面这句才是重点。
齐砚行起初没有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又夹了一块肉给他,回答说:“可以,下次回老家的时候,我找找以前的相册。”
程问音看着碗里根本吃不完的肉和菜,抿了抿唇,放下筷子,故意用严肃的语气问他:“哦,那你就可以偷偷拿走我十二岁的照片吗?”
齐砚行手一抖,刚夹起的肉又掉回了盘子里。
他抬起头,心虚地看向程问音,“音音……”
“嗯,说说吧。”趁alpha在发愣,程问音把那块肉夹到了他碗里。
一道竹笋炒肉,这个笨蛋几乎把里面的所有肉都挑给他了。
吃过饭,宝宝坐在秋千上打哈欠,又想睡觉,又舍不得玩具,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最后还是齐砚行在他栽倒之前稳稳地接住了他。
宝宝睡下后,轮到齐砚行的审问了。
因被外公出卖,证据确凿,嫌疑人齐某只能老实交代。
齐砚行拿过床头柜上的相框,拆开以后,全家福后面还有一张旧照片,正是外公相册里缺的那一张。
十二岁的程问音站在油菜花田里,耳后别着一枝小小的油菜花,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音音小时候很漂亮,也很可爱,”齐砚行自知理亏,担心妻子不高兴,赶紧说好听的话挽回,“现在也是。”
程问音本来也没因为这件事生气,起初是有些惊讶,现在则是单纯想逗逗他。
反倒是alpha直白的夸奖让他耳根一热,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索性放下照片,侧过脸和他亲吻。
吻得很轻,很浅,但嘴唇一刻都不愿意分开,仿佛要将剩余的时间都用来亲吻。
alpha的手比他大上一圈,手掌宽而厚,指腹和掌根有长期接触枪械留下的茧,程问音耳后敏感的皮肤被他轻碰着,酥酥麻麻的。他意识到齐砚行摸的地方刚好是照片上,自己别着油菜花的位置,身体情不自禁地颤了颤。
程问音在基地停留了三天,看到了不被阴云遮住的圆月,带着宝宝沐浴了山里的阳光,呼吸了清新空气,只有这最后一天是阴天,窗外阴沉沉的,见不到一丝阳光,不开灯的室内被笼罩在离别前的阴霾中。
程问音侧坐在alpha怀里,轻轻拨弄着他的领子,小声问:“你们基地……应该不会再搬了吧?”
这里已经足够偏僻了,离家也很远,他无法想象如果基地再一次迁址,齐砚行还能去到什么地方,回家一定会更加困难。
“不会,”齐砚行低头吻了吻他的发心,“这里的环境很适合做研究,试验场刚翻修过,应该会用到战后。”
程问音无比依恋地枕在他肩上,“嗯,那就好。”
至少他和宝宝来过这里了,以后如果想象齐砚行在做什么,就能多一份画面感,齐砚行也能继续住在这间存有一家人记忆的房间里。
他埋在alpha颈窝里,连呼吸的节奏都变得贪婪,不舍得离开他的味道。
半晌,他像是终于下了决心,松开alpha的领口,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说:“把宝宝叫起来吧,我们该走了。”
齐砚行没有立即执行,而是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叫他“音音”,但没有后文,又叫了一遍,嗓音发紧,还是什么都不说。
直到程问音的眼角滑下一滴泪,他护在omega腰后的手掌忽然加了力气,变成扣住的姿势,同时深深地吻住了他的爱人。
……
车站永远与离别的命题挂钩,阴沉的天色更给这场离别增添了一抹沉重。
齐砚行反复确定下了火车后,军部会派专车来接,也有人帮忙搬行李,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宝宝懵懵懂懂的,大概是意识到了要跟爸爸分开,说什么也不肯让程问音抱。
程问音不希望宝宝稀里糊涂地接受离别这件事,耐心地跟他讲道理:“我们该跟爸爸说再见了,回家等爸爸好不好?”
宝宝瘪着嘴不吭声,黑亮的眼睛一眨,金豆豆就掉下来了。
程问音要将他从齐砚行怀里接过来,他才开始哇哇大哭,死死抱着齐砚行的脖子不撒手,“不要不要,呜……”
火车进站,悠长沉闷的汽笛声响起。
宝宝被声音吸引了注意力,齐砚行顺势将他送到程问音怀里,同时低头轻轻吻掉了程问音的眼泪,“音音,不哭。”
程问音攥着他的手,喉咙仿佛被黏住了,只能发出一声又闷又难听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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