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识秋忽然想到今晚停电,按照冉秋意的工作狂属性,肯定刚一回来就要去实验室加班,他怕冉秋意不知道停电的事,提醒道:“晚上实验室停电,你就别去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
冉秋意点了点头,“那你明天又可以跟我说早安工友了。”
姚识秋捏了一下他的脸,“你好像很期待啊。”
“最近线路检修,整栋楼都限电,空调不怎么热,” 他继续和冉秋意说着日常的琐事,“你刚从有暖气的地方回来,肯定不适应,要做好心理准备。”
姚识秋絮叨完,发现冉秋意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
虽然他之前也经常抓到冉秋意在暗戳戳地偷看,但这次的目光好像格外直白,不是他又自我感觉良好了,而是小朋友的眼神太亮了,跟冒着小星星似的,看来是真没少想自己。
姚识秋心情大好,挑了下眉,逗他:“干嘛这么看着我?真忘了我长什么样?”
现在不是什么节假日,机场线上的人寥寥无几,很多座位都空着,冉秋意坐到了姚识秋旁边,无处安放的双手紧张地攥了一下,“师兄,我晚上请你吃饭。”
姚识秋咧嘴笑了,“好啊。”
下午三点左右,两人回到学校。
姚识秋还有些工作要做,便去了实验室,冉秋意则回到宿舍收拾东西,约好傍晚和姚识秋在校门口见面。
冉秋意收拾好宿舍,把姚识秋送的哆啦 A 梦摆在床头柜上,然后无所事事地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放空。
意识到自己今天好像是要表白,他突然就有点紧张,甚至在想要不要换件衣服,要不要提前想下晚上要说的话,越想越焦虑,干脆去了实验室找姚识秋。
冉秋意推门进来时,刚好碰见宋彦辉在到处瞎溜达,他 “嘘” 了一声,示意宋彦辉别大呼小叫,然后轻手轻脚地绕到姚识秋身后,捂住他的眼睛。
姚识秋好像没被他吓到,只是笑了一声,握住他的手捏了捏。
“怎么还是过来了,不听话。”
“反正在宿舍也没事干,不如过来监督你工作。”
冉秋意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发现桌子上一点灰都没落,一看就是被姚识秋擦过。
他桌上的糖罐子也是满满当当的,都是姚识秋塞进去的糖,姚识秋说是在偷他的糖吃,其实一直都是那个悄悄把他的糖罐子填满的魔术师。
今天本来通知的是六点钟准时停电,但刚过五点时,物业忽然过来,说电梯会提前半小时关闭,建议他们抓紧时间离开,不然 21 层的高度,没有电梯可难办了。
实验室提前下班,所有人都陷入了狂欢,纷纷开始关电脑,收拾东西。
让冉秋意想起高中时,晚自习上到一半忽然停电,所有人都在黑暗中兴奋地交谈,在老师宣布放学后拼命往校门外跑,生怕跑到一半又来电了。
果然,就算念到硕士博士,他们这些人也还是会被停电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打回幼稚的原型。
梁霜在群里撺掇大家吃火锅,姚识秋看见了,问冉秋意:“想去吃火锅吗?”
冉秋意快急死了,他想和姚识秋单独吃饭,不想凑大家伙的热闹,但是又不好说得太明白,只能撒了个谎,说:“不想吃火锅,想吃日料……”
“行啊,我知道有家居酒屋还不错,” 姚识秋附在他耳边说,“一会儿偷偷带你去。”
电梯间一时挤满了等电梯的人,不仅如此,由于整栋楼的人都在提前下班,每一层的人几乎同时按电梯,他们身处顶层的人,就注定要面对 “一层一停” 的情况。
冉秋意被挤到了电梯角落,被交替袭来的失重感和超重感弄得有些眩晕。
姚识秋站在他身前,没法回头看他,但好像预感到了他的难受似的,向后伸手,勾了一下他的小指,说:“站不稳就靠着我。”
冉秋意能站稳,他只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和姚识秋亲近的机会,于是他把头抵在了姚识秋背上,安心地闭上眼睛,此后电梯再怎么骤停,降到了哪一层,他都不想关心了。
21 层的高度,电梯足足下降了十分钟才终于抵达一楼。
梁霜带了一行人去吃火锅,临走前还跟冉秋意说:“秋意,你怎么刚一回来就被姚狗拐跑了,这么冷的天吃什么日料啊,跟我们一起吃火锅多好。”
冉秋意不好意思说,其实是他非要把姚识秋拐跑的。
街上洋溢着圣诞的氛围,随处可见牵着手的小情侣,冉秋意走在姚识秋左手边,隔着不近不远的十五公分,突然觉得不满足,有种微妙的失落,甚至怀念起了刚才拥挤的电梯,他们可以理所当然地互相贴近。
好想他,想离他再近一点。
姚识秋推荐的居酒屋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店面不大,桌椅都是榻榻米的设计,很有氛围感。
不得不说,大冷天确实不适合吃以寿司、鱼生为主的日料,两人主要点了些热食,还点了一壶温过的梅子清酒。
点好菜后,姚识秋去接了个电话。
他的外套搭在榻榻米边缘,要掉不掉的,冉秋意便拿过来,帮他叠了一下。
叠到一半,有个小盒子从口袋里掉了出来,丝绒质感的,很小巧。
这是姚识秋的私人物品,冉秋意本来不该擅自打开看,可是它实在太像戒指盒了,太像一个精心准备的礼物了,冉秋意没办法不好奇。
他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盒子,紧张得手心出汗,像个第一次做坏事的孩子,环顾四周后,轻轻打开了盖子。
很快,盒子又被他合上,手忙脚乱地放回口袋里,此刻的心跳如鼓不知是出于心虚,还是因为盒子里的东西。
里面确实放着一枚戒指,但它的材质不是常见的银,而是一枚,用草编的戒指。
这枚戒指看起来时间已经很长了,草呈现出一种干枯的暗绿色,但显然被保存得很好,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
混乱之中,一些琐碎的记忆在冉秋意脑海闪回。
“师兄,你编的草戒指呢?”
“那个啊…… 不知道掉在哪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想要我的戒指?”
“…… 我可没说。”
冉秋意想起来了,是露营那一天,他用草编了一只兔子,送给了梁霜,姚识秋则编了一只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原来他没有弄丢,而是好好地保存到了现在。
冉秋意无从得知,姚识秋把这枚戒指带在身上,是准备在今天送给他,还是说,他一直都带在身上,一直等着自己。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是真的很想要姚识秋的戒指。
姚识秋回来时,冉秋意已经独自喝下了两杯清酒,眼睛有些泛红,像是酒精熏出来的。
姚识秋笑他:“怎么不等我,自己先喝上了?”
他给自己斟满酒,和冉秋意碰了个杯。
清酒度数不高,温和清甜,入口能品出梅子的香气,冉秋意挺喜欢这个味道,有点贪杯了,菜没吃多少,光惦记这壶酒了,一杯刚刚下肚,又想给自己再倒一杯。
姚识秋心说这小孩怎么还喝上瘾了,覆上他握着杯子的手,“少喝点。”
冉秋意果然乖乖地停下了,他撑着下巴看姚识秋,一双笑眼慢慢弯起来,“师兄,你怎么这么好啊。”
冉秋意属于喝酒很容易上脸的那类人,几杯清酒下肚,虽然没有醉意,但脸已经先一步红成了番茄。
“这就醉了?”
姚识秋摸了摸他的脸,还怪烫的。
冉秋意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敲打着杯壁,眼神一直停在姚识秋身上,“没有,哪有那么容易醉。”
姚识秋是不信他的,越看越觉得他醉了,即便冉秋意再三辩解,自己真的没有醉,只是脸红而已,姚识秋也还是把他当个小醉鬼看。更说不清的是,两人从居酒屋里出来时,冉秋意被凸起的地砖绊了一下,脚腕崴到了,姚识秋便断定他已经醉得走不稳路了。
姚识秋扶着他坐到长椅上,蹲下来查看他的脚踝。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