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怡瑶前前后后煮了4个蛋都不太成功。严琅在边上看了半天,提出一个设想:“我们为什么不能连壳煮呢?煮完再剥出来放到一起。”
刘怡瑶很纠结:“我没有见过有人这样做,我从小到大只吃过这种直接放锅里煮的。”
“菜品都是在创新中改良的,反正都是鸡蛋,而且水煮蛋蛋白和蛋黄也是分离的,这两种做法其实没有本质区别。”
刘怡瑶被说服了。
多年之后,刘怡瑶在学校食堂吃到了西红柿炒蛋,西红柿是整个的,鸡蛋也是整个的,那一刻他忽然非常非常想念严琅。
他们两个人在厨房刚刚忙完,刘玲玲就起来了。她先是对严琅的头发发表了一句简短的评价“你可以管刘怡瑶要点钱去理发店重新剪一个”,然后看到严琅碗里两颗完整的、椭圆型的鸡蛋,发出一声和刘怡瑶一模一样的感叹:“怎么会有人这么做啊。”
三个人吃完饭,刘玲玲去洗碗。严琅发现了,他们姐弟俩有种默契,做饭的人不洗碗,洗碗的人不做饭。
刘怡瑶问:“二姐,我们中午吃什么?”
“不知道,你说一个。”
刘怡瑶看看严琅:“你说一个。”
严琅沉吟片刻:“我想吃猪肉羹。”
“……家里没有,做不了,你换一个。”
“吃炒糯米饭。”
“……没有糯米,也做不了,而且那个是早上吃的。”
“那猪油渣有吗?”
“……那个是零食,不是饭。”
严琅想不出了。
刘怡瑶在厨房翻了翻,翻出了干虾、干虾蛄、干紫菜等干货:“要不吃海鲜炒年糕吧,再来一个紫菜蛋花汤。”
刘玲玲很嫌弃:“哪有人用干海鲜炒年糕啊。”
刘怡瑶把装着干虾的袋子拿出来,从里面抓了一只出来分给严琅。严琅有点不明就里,抬眼看见刘怡瑶动手剥起了虾。对虾烤干之后壳很脆,一按就裂开来,透着一点红色的虾壳落到桌上,刘怡瑶把虾头揪掉,顺着纹理扯下一丝,嚼着吃。严琅有样学样,也开始学着剥虾吃。虾肉很干,有点嚼劲,带着海产品的鲜甜。
刘怡瑶一边吃一边对着刘玲玲说:“菜品都是在创新中改良的,反正都是海鲜,并没有本质区别。”
严琅觉得刘怡瑶以前仿造例句写句子的题型一定做得很好。
刘玲玲白他一眼:“那你做。”
“行啊。”
两个人坐在餐桌上继续剥虾,不过主要目的变成了为中午的炒年糕准备食材。严琅看了看厨房里的刘玲玲,在桌子下面碰了碰刘怡瑶的脚。刘怡瑶觉察出来严琅是故意的,正想用力地碰回去,就听见严琅压低声音说:“我不生气了。那我们是又和好了,对吗?”
刘怡瑶想也没想就说:“对,我们已经和好了,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我们要往前看,人生不要拘泥于眼前的得失,要把目光放得长远一点……”
严琅满意了。
刘怡瑶剥到第四只虾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咦?不是?我怎么记得早上那会儿是我在生严琅气来着?
刘怡瑶踩住了严琅的脚:“你耍赖!”
严琅被踩了脚也不恼,把手里刚剥好的虾整只塞到刘怡瑶嘴巴里,笑道:“你笨死了。”
第33章 夜雨13
中午吃过饭,外头水都退得差不多了。
刘怡瑶不让严琅动手做家务,严琅也不想看电视,便回了卧室。卧室有点乱,因为昨晚严琅把桌子上的书都晃到地上去了。虽然之前有简单收拾过,但还是不太整齐,于是严琅决定帮刘怡瑶整理一下。正巧刘玲玲要进来拿个东西,看到严琅手上拿着的相册,她的眼神滴溜溜转了一圈,问:“看过了吗?”
严琅看看手中那本装帧充满年代感的相册,摇了摇头。
刘玲玲眼前一亮,拿过相册,拉着严琅坐到床上,兴致勃勃地给他翻:“你看这是刘怡瑶小时候。”
照片上的人扎了一个冲天辫,眉心点了一个圆圆的大红点,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小裙子。
严琅有点疑惑:“这是个女孩子吧?”
“刘怡瑶小时候就是当女孩子养的。你再看看这张,笑死人了……他还有个小名你知道吗,叫‘瑶瑶’哈哈哈哈哈……”
等刘怡瑶洗完碗,听着笑声回到房间,为时已晚。严琅已经把刘怡瑶从小到大的照片全都看完了,女装的、男装的、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
刘怡瑶一个箭步上去夺过相册,扔到抽屉里关上,气急败坏地喊:“不许看!”
刘玲玲见状笑吟吟地走了,留下一个严琅坐在床上和刘怡瑶对望,一时无话。半晌,严琅清清嗓,说:“还挺可爱的。”
刘怡瑶惨叫一声,跳到床上,把严琅扑倒,剧烈地晃动他的肩膀,说:“忘掉!全都忘掉!”
刘怡瑶可能觉得自己是个甩干机,可以通过剧烈的摇晃将严琅脑海里的记忆晃出去。
严琅确实有一瞬间有点想不起东西,眼镜飞了出去,脑袋因为缺氧而有些飘飘然。他说不出话,双手挥着,不断做着暂停的手势。
刘怡瑶摇累了,终于停下,质问道:“失忆了没?”
严琅闭了闭眼睛,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双马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刘怡瑶从甩干机化身鸵鸟,把头埋到枕头里惨叫。叫了一会儿,刘怡瑶身体一歪,和严琅一样躺倒在床上。
“纍了,感覺再忚卜桧嫒孒⌒”
刘怡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自我建设。严琅侧了侧身就看见他的侧脸,古典水墨画似的一张,唇红齿白,起伏柔和。严琅看着看着就靠得更近了些。刘怡瑶一转头,两个人的鼻尖险些撞到。
刘怡瑶呆了一会,往后拉开一段距离,嘟囔道:“你靠那么近干嘛。”
“你把我眼镜甩掉了,我看不见。”
严琅总是有好多理直气壮的借口,让刘怡瑶找不到理由反驳。
刘怡瑶在床上摸了一会儿,从被子上找到了眼镜:“喏,给你。”
“躺着的时候不想戴。”
“你!”
刘怡瑶把眼镜往桌子上一拍:“爱戴不戴!”
“瑶瑶。”
刘怡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奓毛:“不许这么叫我!”
严琅不怕死,又叫了一声:“瑶瑶。”
“小严琅!”
严琅呆愣了一下,这个词只有许雁飞会用,并不是他的小名。但他没有拆穿这一点只是一遍一遍地重复“瑶瑶、瑶瑶、瑶瑶”,刘怡瑶也便一遍一遍地回应他“小严琅、小严琅、小严琅”……
房间里的窗帘拉了一半,室内不甚明亮。两人闹了一会儿终于静了下来。
严琅依旧是那个侧躺着的姿势。他发现刘怡瑶的衣角有个线头,伸手去扯,慢慢组织的语词。
“我小时候怕闪光灯,拍照的时候总是哭,都没有留下什么照片,挺遗憾的。”
“哦。”
“你小时候真挺可爱的。很……suì,是这样说吗?”
刘怡瑶还是有点不开心:“suì是形容女孩子的,不要那样说我,我是男的。”
“你为什么要穿裙子拍照?”
刘怡瑶看严琅半天都没能把那个线头扯掉,低头帮了他一把。他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因为大师说我们家男丁薄弱,被太多人知道我是个男孩的话容易早夭,所以小时候一直当女孩子养。”
严琅忽然想起许雁飞说过的话:“你是不是还有一个三姐姐?”
刘怡瑶很是惊讶:“你怎么知道?”
“许叔叔猜的,他说你和你二姐年纪差太多了。”
“是有一个,出生没多久就被送走了,其实‘瑶’是她的名字,不是我的。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太像女孩子了,很麻烦,等我长大了我要把名字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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