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他不是吗?你喜欢他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呢?”
严琅摇摇头:“可是我不能强行要求他也像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只要他能再像之前那样和我一块玩,我就很开心了。”
许雁飞沉默了一会儿:“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如果你错过一个正确的人,你这辈子都会后悔的。”
许雁飞走后,严琅一个人想了很久。他觉得自己还太小了,只15岁,将来的一切都还未可知,而且他最多只在苍南呆到开学,不一定非要和刘怡瑶发生什么,更谈不上一辈子。可是许雁飞是一个大人,他说的话总该也是有点道理……
第二天许雁飞又来找他,讲了他自己的故事。
“我和他大学的时候认识,上学的时候总是照顾我,我一开始就对他有好感,只是没有告诉他。他帮我打水,教我功课;我给他写歌,教他弹吉他……我们总是互相试探、揣测、猜疑……终于,等到他快毕业要走的时候,他告诉我,其实他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就喜欢我了。我很难过,我们以前究竟在害怕什么,才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以至于后来的我们要错过一年又一年……严琅,我告诉你这些是想告诉你,有喜欢的人不要犹豫,不要瞻前顾后,相遇的缘分有限,你不及时抓住,它就会跑走。我不想你像我一样遗憾。”
刘怡瑶有点手足无措,说:“书在楼上,但是要等一会儿才好上去,我妈在和我姐吵架。”
说话间,刘玲玲就从楼上下来了,把单元门狠狠地一甩,楼上传来一声隐约的“死丫头”。刘玲玲经过刘怡瑶的时候狠狠地盯了他一眼。
刘玲玲走后,严琅后知后觉地问:“那是你姐姐吗?”
“嗯。”
“她好像有点凶。”
“像我妈,一看就是亲生的。”
严琅打量了刘怡瑶一眼:“你不像,你脾气好。”
刘怡瑶瞥他一眼,要往外头走:“我脾气好,你也不能欺负我。”
严琅跟上,像根小尾巴似的:“我没有欺负你。我喜欢你。”
刘怡瑶听了这话顿时停住了,慌张地左右打量了一下,确信四周围没有其他人,他才抽出空来瞪了一眼严琅:“你说什么呢!”
“我说我喜欢你。”严琅有点忐忑:“许叔叔说待人要真诚,我不想骗你,他还说喜欢要说出来,不让我以后肯定会后悔的。刘怡瑶,你要不要和我试一试?我没办法教你弹吉他或者帮你打水,但是我会下棋,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我还学过书法……”
刘怡瑶被严琅这一番剖白弄昏头了:“等等等等,什么下棋书法,和我有什么关系?”
严琅很认真地解释起来:“许叔叔谈恋爱之前都是要帮人家忙,教人家东西的。下棋和书法,你要是想学我都可以教你。”
刘怡瑶站在原地消化了好一会儿严琅的逻辑,才憋出一句:“我没有要和你……那个。”
严琅看起来一副非常遗憾的样子,但很快他又说:“不试的话也没有关系,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我肯定会是一个好朋友,我还是可以教你那些。”
刘怡瑶不知该作何反应。
严琅锲而不舍地问:“那我们现在可以做回好朋友了吗?”
“……可以吧。只要你不要再做奇怪的事情。”
“行。那你还会找我玩吗?”
“……会吧。”
“那你这两天都不来找我。”严琅自己都没有察觉,他说这话的时候像极了宋慧心向严敏行撒娇的样子。
“我姐姐要结婚了,我们家里人都好忙的。”
“那你下午还和张猛去网吧打游戏。”
刘怡瑶哽住了。
严琅很轻易地就原谅了他:“没关系,那我们明天一块出去玩好不好?还可以叫上张猛和温大成。”
“好吧好吧。”
“说好了,明天我来找你。明天见!”说完严琅就和他道别。
“哎,你书不拿了吗?”
“下次再拿!”
刘怡瑶看着严琅跑起来的背影,觉得非常困惑,完全搞不清现在的情况。
第26章 夜雨06
严琅高高兴兴地回了家。推开门,他就闻见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许雁飞正站在阳台上抽烟,眼神紧盯着楼下的马路。严琅进来后,他像是背后长了眼似的,问:“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爸妈呢?”
“山脚下人多,走散了,他们还要去看电影,我就先回来了。”
“哦,是看电影去了。”许雁飞用手把烟头捏灭了,严琅看着觉得应该很烫,但是许雁飞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好像他经常这么干似的。
许雁飞转过来,背靠在栏杆上,上下打量了一会儿严琅:“见到刘怡瑶了是吗?”
严琅觉得许雁飞不像个搞气象的,像个搞心理的,而且是会猜心的那种。
“我刚才看见你了,你回来的方向不对,而且你现在看起来很兴奋,像是有好事。说说看,让我也高兴一下。”
严琅到了阳台上,把玻璃门关上,把晚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许雁飞站到了下风口,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新的烟低头点上,吸了一口,又吐出来:“以退为进,你很会。”
“啊?我没有啊?”
“你无师自通。他现在不喜欢你也没有关系,毕竟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一见钟情。下一步可以继续这样和他出去玩,多接触有助于你们培养感情。你准备约他做什么?”
“打篮球、去网吧打游戏、看漫画……”严琅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这些都可以。”
许雁飞默默听着,说:“不够,太普通了,你和他做这些事做上2、3个月他也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只会觉得游戏好看,漫画好看。”
“没有关系呀,他想起这些事的时候觉得开心就够了。”
许雁飞凝视他,像催眠,像驱动言灵,像发动巫蛊,说:“不够,你喜欢他,你也想他喜欢你。你们应该趁年轻去谈一场无拘无束的恋爱,而不是做一个随时可以被取代的玩伴。”
许雁飞的声音是温和的、没有攻击性的,和他这个人一样,是妥帖的、是可靠的。于是严琅不由自主地顺着许雁飞的话问:“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找到他内心真正渴望的东西,然后给他。”
“我不知道……”
“和我说说他的家庭。今天晚上他家里人为什么吵架?”
“我只知道一点点,他好像有两个姐姐,大姐姐要结婚了,然后他二姐姐脾气不是很好,经常会和家里人闹矛盾。”
“两个姐姐……他们年纪差很多吗?”
“好像一个23、一个22吧,刘怡瑶说二姐姐今年毕业,考研没考上来着。”
许雁飞思考了一会儿,判断道:“他们家可能不止有三个小孩。”
严琅很是惊讶,问许雁飞为什么会这么想。
“闽南一带重男轻女的想法比较严重,生了两个还要继续生的话,肯定就是为了儿子了,但是前两个小孩只差了一岁,刘怡瑶却和她们差了七八岁,中间时间太长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比如连着生了两个伤了身体之类的。但不管怎样,刘怡瑶在家里应该很受宠,他父母很看重他。”
严琅点点头:“他成绩挺好的,父母为了他在温州买了房子,方便他上高中,不过他自己不是很想搬家。”
“那他们家还挺有钱的。还有别的吗?再说说看。”
严琅又努力地想了一会儿,把他们早前在江边散步时刘怡瑶说他不想去温州的事情仔仔细细告与许雁飞。
许雁飞听完沉默了半晌,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
严琅紧张起来:“怎么了?”
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刘怡瑶作为唯一的儿子在承受最多的爱的同时,也承担更多期许和责任。许雁飞几乎可以想象出刘怡瑶的人生轨迹,好好读书、考一个好大学,以后会做一份体面的工作,结婚了也会和父母住得很近,甚至就住在一起。刘怡瑶没有太多反抗精神,即使有,他似乎也没有太多办法。他跑不远的,家人会永远牵绊着他,时刻提醒他不要离经叛道,该还巢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