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没有放辣椒?”桌子前的人抬起脸看着我,十分不满意地皱了皱鼻子。
“你病还没完全好呢,腿上也有伤,最近都不能吃辣的。”
我拿起桌上的手机,转身回到厨房倒了杯水。
“你好,哪位?”我接起电话,问道。
“你好,这里是天佑福利院。”
“哪里?”电话里的人说话有些口音,我一时没听清。
“天佑福利院。”
走出厨房,我把水杯放在了林染笙的面前,他好像还在介意鱼没有放辣椒的事情,一边吃一边撇了撇嘴。
我冲他笑了笑,转回身接着问:“有什么事吗?”
“请问您是梁修先生吗?”
“嗯……是,我是。”
作者有话说:
吧唧!就这么一下。
第53章 碎光
电话里的人絮絮叨叨了半天,大抵是说孤儿院最近阔建了新的校区,想邀请我们这些老学生回去参观参观,顺便回访一下我离开孤儿院之后的生活情况。
我咂摸了一下她这话里的意思,十有八九是建完了校区之后有些差钱了,便想到了我们这些老学生,如果过得还不错呢就可以顺便筹集一些善款。
我笑了笑,挺痛快地就答应了,毕竟也是我待过好些年的地方,受恩于人总得意思意思,而且我确实也挺想回去看看的。
“哦对了,梁先生,还有一件事情。”刚想挂电话,对面那个口齿不太利索的姑娘又说道:“上个月孤儿院的韩院长去世了,我们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有一些东西是他留给您的。您如果来的话,还请到校办公室领取一下。”
“韩院长?”莫名其妙地,脑海中猛然间有一个模糊的形象和这个称呼对上了。
似乎是个干干瘪瘪的瘦老头,头发乱糟糟的,戴着个又厚又重的黑框眼镜,嘴里总是嘬着根烟屁股,脚上无论春夏秋冬都踩着双破拖鞋,吭哧吭哧吵得很。
“是……老韩吗?他去世了?”我不知不觉便问出了声。
“嗯,对,两个月前检查出来得了肝癌,走得很快。”对面姑娘的语气中似乎没有半点遗憾的意思。
“哦,这样啊。”胸口突然间好像有一些憋闷。
在我支离破碎的回忆中,有那么一段,出现过这个人。
他,好像一直在追着我跑。
头顶上的日头火辣辣的,我踏着秃唧唧的草皮,迎着飞扬的沙子,跑得跟只窜天猴一样快。
“梁修?”
“梁修!”
身后的人一直在喊我,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伴着塑料拖鞋一下一下拍打在地面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直直地朝着院墙旁的大槐树冲了过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呢?
记忆就这么突然地撕开了一道裂缝——老韩,他终于追上我了。
“梁修!你个龟孙儿!你他妈给我站住!”
我深吸了口气,用力一跳,攀上了头顶的树枝。双脚在树干上猛蹬了几下,一个翻身便稳稳地立在了树杈子中间。
老韩追到了树下,一脸的汗,花白的头发粘腻腻地贴在额头上。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抬头看着我,骂道:“梁修,你个小王八羔子,赶紧给我滚下来!”
“有本事你上来啊!”我得意地冲他做了个鬼脸。
“我……我……”他气不过,捡起了脚边的一块石头便冲我扔了上来。“我砸死你个狗东西!”
那石块将将地擦着我的脚边飞了出去。
我冲着树下的人嘿嘿一笑,放开双手纵身一跃,便跳到了对面的墙头。这一套动作我好像做过很多遍了,利索得不行。
我趴在两米多高的红砖墙上晃荡着双腿,乐呵呵地转头冲底下的人宣布道:“韩老头,梁爷我今天要出去逍遥逍遥,有什么屁你赶紧放!”
“嘿!我他妈当初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糟心的玩意儿呢?”老韩气得直跺脚,黑框眼镜下压着两颗绿豆那么大点的眼珠子,鼓得圆圆的。
他拍着胸口顺了顺气,然后指着我说:“我问你,是不是你偷了我压在床底下的钱?”
我一听就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喊道:“放你娘的罗圈儿屁!那指定是小伍儿干的!”
“小伍儿?”他扶了扶眼镜想了一会儿,又咋呼道:“我信你个鬼哩!他一个傻子他还能干出这么有出息的事儿来?”
“哎呦老韩啊,你又记差了!他不傻,他就是个结巴!林落才是那个傻子!”
……
“梁先生?”
“嗯……我在。”我揉了揉有点发疼的额角,喘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抽空我会过去一趟的,谢谢你。”
有时候我不太能分清刚刚那些究竟是我的记忆还是臆想。因为它们总是那么奇奇怪怪又破破烂烂地突然就闯了进来。我找不出任何逻辑可以将这些碎片和我的现实拼接在一起。
就像我很多次在梦境里遇到过的那个自称是“林落”的男孩。那么真实又那么不可思议。
我想这大概还是因为我对林染笙的那份有悖常伦的感情吧,我太希望可以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所以才会梦到了另外一个人代替我去做他的弟弟。
如果不是他的弟弟……
我转回头,发现林染笙正咬着筷子看着我,好像是看了很久的样子,眉头还轻轻地皱着。
“出什么事了?”他问。正午的微风恰有三分暖意,拂过他浅灰色的眸底,摇曳着清清的碎光。
——不。
能够做他的弟弟,大概是我这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了。
“没事。”我笑着摇了摇头,在他身旁坐下,拿起筷子帮他夹了块鱼,哄道:“快吃快吃啊,我都要饿死了。”
林染笙开完记者会之后,难得的清闲了下来。一来是受丑闻影响,大部分的演出都被迫取消了,二来各种狗仔还是紧咬着他不放,他确实也需要低调一段时间。
我乐得高兴,他失业了才好呢,干什么不行非要上杆子去做这个劳什子的破明星。
可是闲下来之后,他那一身挑剔的臭毛病便又开始犯了。看东不是东看西不是西,只恨不得将家中的犄角旮旯都拎出来念叨一番。尤其是那个被我拔秃了又戳回去的花园子。
这园子是怎么秃的我俩心知肚明,可这人现在竟然翻脸不认账只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我的头上。
到最后我被他骂得头皮都麻了,无奈之下只得去把黎叔老干爹接回家来救援。
这老爷子手术完了之后直接被我哥塞进了疗养院,待了这么长时间,养得白白胖胖的不说,竟然还交上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我看他站在楼下跟一群病友依依挥别还怪舍不得的模样,便忍不住暗戳戳地问他打算选哪个做我干娘,结果被他追着一顿臭骂。
要知道这老爷子以前张嘴闭嘴都是小少爷,客气得不行,现在可好,骂起我来那是一套一套的。
怪也怪我次次来见他都是干爹长干爹短的,刚开始他还不习惯,后来竟渐渐地被我叫得也越发不讲规矩了。
回家的路上,我提前跟他讲了家里现在有些不一样了让他一定要做好心里准备啊。
可当他站在院子门口的时候依然是满眼的震惊只差没有当场就老泪众横了。
他颤颤悠悠地指着那一堆歪七扭八半开半掉渣的花包包质问我,是出了什么样的天灾人祸才能作成这副样子的。
我瞅着他那揪心的模样真怕他下一秒就嘎嘣过去了,只得挠了挠头,心虚地说道:“那个……小杂种发情了,就……把花都啃光了。”
林染笙刚巧端着水杯路过听到这句话,一口水呛到了咳得半天没顺过来气。
“是发情啊。”我边笑边帮他拍着后背,被他撇了个大大的白眼。
之后他便越发地嫌我碍眼,一棍子把我赶去帮黎叔修剪花园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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