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好久不见。”
温长岭扭头看见来人,脸色顿时煞白:“南疆,你怎么……”
“办事,刚好路过这儿。”祝南疆将手里的香烟扔到地上踩灭,“哥哥,为什么这么看我?你不高兴碰见我吗?”
“哈,我只是没想到……”温长岭怕对方知道阮乘志就在附近,因此不敢同他多说,“我也是路过这儿,正要去丹凤寺。”
“烧香?”
“嗯。”
祝南疆莞然一笑:“是么,那就不耽误你了,我也得赶紧去跟兄弟们汇合……去晚了,人就溜了。”
温长岭反应过来,随即猛地睁大眼睛,心里像被冰水浇过似地凉了半截。
“你……你一直在跟踪我?”
作者有话说:
这周56712更,周3休息,勤奋的我可以拥有一颗海星吗(⸝⸝•‧̫•⸝⸝)
第48章 等到一切都过去
祝南疆在住院养伤期间就已经想清楚。他临时找的地方,只有自己跟温长岭知道,刺客不是跟着他来的就是跟着温长岭来的。而他警惕性性极高,如果有人从何公馆开始就一直跟着自己,他不可能毫无察觉。
伤好后他回到巡捕房,开始慢慢炮制那名活捉的刺客。地痞流氓嘴巴本来就不紧,挨了两顿盐水鞭子之后就全供了出来。为了不惊动工董局他不声不响地把人处理掉,对外宣称是因私仇遭到报复,连宋成耕都瞒着。
温长岭对此事一定是毫不知情的。祝南疆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和动作,那是在下意识地替自己挡刀。有这个心就够了,他甚至觉得,哪怕自己当场死了也好。
可毕竟他没死成,他们谁都没有死成,所以这事没完。
.
温长岭从医院不辞而别,他没有再去找他。
阮乘志买凶杀行刺之事对方很快就能知道,既然大家都对真相心知肚明,那么他觉得自己理应得到一个说法。
又半个月过去了,男人没有丝毫动静,非但没有动静还躲着自己。祝南疆等啊等,身上的伤都结疤了,心里的口子却越来越大。
他去抓人,发现阮乘志已告假多日不知藏身何处,他想找温长岭逼问其下落,却又赌气不愿意先开这个口。
他差点死在暴徒的刀下,对方明知是谁指使暴徒行凶,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保持沉默,甚至帮其藏匿。他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挡刀,一边又袒护要夺取自己性命之人,这是什么道理!
祝南疆忍着想要质问温长岭的欲望在暗处蹲守多日,没等到想要的解释,却意外发现了阮乘志的踪迹。
对方见到自己时的反应令他心凉,那并不是欢迎或欣喜的眼神,那是赤裸裸的惊慌和防备。
“你跟踪我?”
温长岭倒退两步,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就往来的方向跑去。院子里已站了七八名持枪青年,不见两位老人的身影。
“阮乘志呢?”他边问边往屋里冲,守门的人抬手拦住了他。
“阮乘志呢!?”他又拔高声音问了一遍。
“这么紧张干什么?”祝南疆跟进来,“哥哥,如果我说人已经杀了,你打算怎么样?”
“……杀了?”
祝南疆见他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心里烦躁。叫过手下耳语两句,他又摸出根烟用指头夹着递到嘴边:“没死,逗你玩的,人在灶房里关着。”
温长岭缓过口气,这才有功夫定下心来跟他说话。
“你要把他怎么样?”
“于公,他买凶杀人,我要拿他归案。于私,我差点死在他手上,你说我要怎么样?”
“南疆……”
“那人已经全招了,从他住处搜出阮乘志立的字据,事成之后给一半的钱……”祝南疆叼着香烟不点,手下把火苗递上来,他却视而不见,“我说你们这些读书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买凶杀人还留亲笔字据?”
温长岭心下一震,抬头却见对方笑得轻松,不知是什么意思。接着他突然发现这一院子的人并非警员而只是普通打手,祝南疆自己也是身着便服。
“还好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东西我已经烧了,该死的也都死了,剩下的……”
“剩下的?”
“剩下的,哥哥,你说了算。”
温长岭终于反应过来,阮乘志的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祝南疆扔了香烟,转身推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待两人进屋之后又仔仔细细将门拴上。
“我等了这么多天,只为了等一个解释,可你总不肯来见我,我只好自己来找你。”
“南疆,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哥哥,要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要不是我,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得手。”
“我今天不是来听你道歉的,我是来问你拿主意的。”祝南疆扶着桌沿坐下,脸上的笑容褪去了。
“哥哥,阮乘志现在就在我手里,你要是承认他是主谋,我这就带他走,不管他招还是不招都得死。你要是告诉我他是被陷害的,我这就放了他,今后也不会找他麻烦。”
“我说他无罪,你信吗?”
“信……哥哥,你说什么我都信。”
“南疆,不要这样……”温长岭见他神态异常,心里又是苦涩又是不安:“是他做的,他叫人尾随我到芙蓉楼门口对你下手,但我求你饶了他。”
“哥哥,你好残忍,连骗我的话都不肯说。”
“我怎么能够骗你。”
“你不能骗我,所以就要逼我放过差点杀了我的人吗?”祝南疆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房梁,“他不但差点杀了我,还差点杀了我的爱人。”
温长岭听懂了他的意思,瞬间如鲠在喉。
“你求我饶了他,可我为什么要饶了他?你得给我一个理由。”
“我知道这么要求你是强人所难,可是我不能看着他死,他是我的朋友……求你了,南疆,放过他吧。”
“哈!他问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刀,你啰里吧嗦地说了一大堆道理,我问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他,你倒这么爽快地承认不想他死。哥哥,为什么你对他重情重义,对我却要讲道理?我是听不懂道理的,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你听到我们说话了?”温长岭没想到对方竟盯自己盯了这么久,心里有些气闷,但更多的是无奈,“我当然不想你死,道理说得再多也是不想你死,你难道不知道么?”
祝南疆突然站起来面对了他,双目赤红:“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想我死,又不想他死,你要护的人可真多啊!可我呢?我一直都只有你一个!刀插在你身上,跟插在我身上没有两样,他杀了我两次!你却不想他死!”
天花板上的吊灯在晃动,淡黄色的灯光忽明忽暗。他忽然觉得这屋子里的一切都不太真实,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看到的还是没看到的。
往前踏出两步,他用身体将温长岭撞倒在墙角:“你知道吗?我好不容易拆了绷带,可以下地了,我急着去找你,却只看到一张空床……你在我面前受伤,然后一走了之,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南疆,你起来!”
“我们,我和你……永远都是我追你走,我问你答。如果不追着你,我们就永远见不到面,如果我不问,你就什么都不说……哥哥,我爱你啊,我愿意追着你,可你哪怕有一点点心疼我呢?”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南疆!”温长岭摁住他的肩迫使他安静下来,“我当然心疼你,我要是不心疼,又何必,何必……”
然而祝南疆挣扎着又压了上来,两只手撕开他的衣襟:“你的那些道理我听不懂,你的心思我猜不透,我只有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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