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然跟新皇叫板之前,国公爷做了件人事儿,他把婚给退了。
被退了婚的徐小姐还是只母老虎,她想法子进了诏狱,要国公爷给个说法。
她道:“跟我走吧。皇上答应我了,只有你肯点头,我就能带你走,远走高飞。咱们找个小地方,开个夫妻店,过安稳日子。”
张国公才被上了一遍刑,此时血淋淋地被挂在刑架上打盹,看到她,平素一张木头脸反倒是笑了,酒窝动人得很。
他沙哑道:“众人皆道我喜欢老虎,盖因老虎最威猛,其实只因老虎不像其他野兽般,想要捕食,只能成群结队。老虎在山林中自由自在,我虽从不说,但身陷囫囵,心里羡慕得很。”
徐小姐强忍泪水:“那你就跟我走啊!我们一只公老虎,一只母老虎,岂不是天生一对?”
“走不了了。”刑架上的男人道,“你是虎,我却不过是只没了主人的野犬罢了。”
徐小姐是哭着离开的。
回到家中,她取出梳妆匣中的一支簪子,在自己发间比了又比——那簪子是泥塑镀银的,十分简陋。是某次她与国公爷一道逛坊市,国公爷用两枚大钱套圈子,给她套的小玩意。
那簪子可真丑,当时她拿在手里抱怨了一路,国公爷漫不经心道,等她成了名正言顺的国公夫人,他那里数不尽的一品诰命的珠翠,她就可以大胆地取用了。
她忆起旧事,一边哭,一边揽镜自照。
没想到,最后她得的,就是这么一支仅两枚大钱的镀银簪子。
没过几天,便听说罪人张鹤死在了诏狱里,据说死相极惨,新帝恨极了他,鞭了他的尸,又褫夺了他的封号,好险他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家产却也尽数被抄了。
这消息传来的时候,徐虎又在跟手帕交们嗑瓜子儿,一群贵女仍旧偷偷看她,她却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呸”地吐出一片瓜子皮:“这等忤逆犯上不忠不义之人,早该死了。”
她的头上,别着一只镀银簪子,灰扑扑的,丑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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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母一下子就手抖了。这时候才体现出,平时两家人再怎么比着对干儿子亲热,干的和亲的,到底还是不一样。
——他木着脸,肩并肩跪到了纪峣身边。
第141章
【惊了,八一八那个骗炮的深柜富二代】
【纪氏小太子陷入同性丑闻,股票或将大跌?】
【A市gay圈的姐妹看过来,这个小帅哥你们认不认得】
【还记得那个A大老师当众出柜的新闻么?原来另一个主角是他】
【飙车轰趴一掷千金,到底是什么让“中国留学生”成为堕落的代名词?】
纪峣顶着会议室里众人隐晦打量的视线,双手撑在桌面上,面无表情道:“网上的各种消息你们现在都看到了吧?最近上面出台了新的对实业的扶持政策,在这个档口,我被黑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有预谋、有黑手的恶意针对,幕后主使想拿我做突破口,不让我们上项目白名单。”
他敲了敲桌子:“我不管你们心里是怎么想我的,我已经在董事面前下了军令状,会完美解决这件事,而这也关系着各位的奖金——我不想说关系公司未来这种假大空的话。所以在座的各位,请务必配合我的指令,一切工作以平息这场风波为先。”
他刚要将任务分配下去,宣传部——说是宣传,其实干的是运营的活——一个小姑娘举起手,诚惶诚恐地问:“小——纪、纪总,我没别的意思,但我们需要知道您是无辜被黑的,还是……?”还是真的?
她吞掉了后面的话,“这关系到我们的运营手段,我怕适得其反。”
瞬间,说有人将目光都聚集到纪峣的脸上。
纪峣指了指自己的脸,苏冰心那一巴掌已经消下去了,另一边却再一次肿了起来,还附带了一条长长的红痕,那是被他妈扇耳光时,被指甲刮出来的。
他笑道:“我的脸都这样了,你们说呢?”他顿了顿,又道,“七八成吧,除了没杀过人贩过毒,差不多都干了。”说完,他没管众人的表情,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微微提高音量,“分配任务了,大家注意力集中点。
他忙得焦头烂额,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地抢时间,中途他想抽烟,一摸口袋,最近抽得太凶,烟盒已经空了,便找助理要了一支。
青烟袅袅,他垂着眼,咬着烟头深深吸了一口。
助理问他:“纪总,您不是已经戒烟了么?”
他记得也就上个星期的事儿吧,他见纪峣坐在办公室里一个劲儿的打瞌睡,时不时敲敲脑袋,从抽屉里翻出个口香糖吃,问纪峣是不是烟瘾犯了。
纪峣当时眉头一挑,笑得有点无奈:“烟我戒了——以后我的时间大概要被两个人分,得活久一点。”
可这才多久啊,怎么抽得反而更凶了。
纪峣听了他的问题,跟和谁较劲似得,又深深吸了一口,漫不经心道:“那是跟你开玩笑的,活那么久干嘛,只要现在过得开心就行了。”
等加完班,他请大家吃了宵夜回家,已经是半夜三点了——不是他的那套公寓,而是他们家住了很多年的小楼。
一打开门,发现纪父纪母还没睡,坐在客厅里等他回来。
当时事情发生的突然,纪母一巴掌下去自己都呆了,结果纪峣问了句“打完没”,就顶着巴掌印去各个股东家里登门道歉,然后就匆匆去了公司,所以自己的儿子到底怎么回事,他们现在还不清楚。
纪峣看到这灯火通明的阵仗,等二老问完公司里的情况,确定他都处理好之后,看到两人踌躇的样子,他反倒是笑了,直接解了西装外套往地上一丢,麻溜儿跪在了二老面前,面无表情道:“打吧。”
他想起以前跟于思远讨论出柜这个问题时,老油条于总掏心窝子地对他说:“其实真正做出决定以后,开始行动起来并不难。反倒是下定决心那个过程,纠结取舍的时候,最最难受。”
蒋秋桐出柜以后纪峣也问过他,怎么这么爽快,蒋假仙儿一贯地不食人间烟火,云淡风轻道:“人除生死无大事,我会因为这件事死么?不会。那有什么好怕的?”
纪峣从来就不是个有担当的人,他懦弱而自私,以前怎么都理解不了这兄弟俩的话,但现在,他好像懂一点,什么叫“人除死生无大事”了。
大概是最近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一个接着一个,他对外界的感知已经迟钝到了麻木的地步,此时他还有闲心想,打呗,打死了最好,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在他心里,已经演到父母把他赶出家门,不认他这个儿子,他身无分文,路上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然后被原来的手下败将找到套了麻袋,打了一顿,然后死在了一条小巷……
或者被打一顿赶出家门,身无分文,没人愿意要他,他饿死街头……
或者被赶出家门,他远走他乡,遇到各种倒霉事,然后沦落风尘,靠卖屁股为生……
哇,想想还有点小刺激。
隔壁,也一直关注着动静的张母掐了一把张父的大腿:“峣峣回来了!老纪会不会打孩子啊,今天你是没看到他的脸色,都青了!这事儿峣峣确实做得过火,但是不能打吧,打坏了怎么办?”
张父眉毛紧紧拧着:“你给我说也没用啊,这事咱们过去又不合适!”
张鹤则陀螺似得,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晃得二老眼花。
他们三个此时在二楼的露台上,这里可以看到纪峣的车开进车库,然后进家门,甚至能看到一点客厅的灯光。
张母被儿子转得眼晕,想开口让他别转的时候,忽然一个激灵。
她儿子不是一直最护着峣峣了么?如果换做平时,不管发生了什么大事,他都是第一个赶过去的,可这次怎么没有?他为什么不过去?
难道是……避嫌?什么情况才要避嫌?
张母一下子就手抖了——这时候才体现出,平时两家人再怎么比着对干儿子亲热,干的和亲的,到底还是不一样——她一把握住儿子的双臂,惊惶道:“阿鹤……你和峣峣,没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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