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徐叶叶当年见他第一面时就吐槽的那样,那就是张bitch face。
纪峣肆无忌惮地狂笑出声,要不是被安全带绑在,蒋秋桐怀疑他能直接笑滚到车座底下去。
男人阴森森地道:“你再笑,我下次就当着张鹤的面日了你。”
纪峣瞬间乖巧。
蒋秋桐冷哼一声,方向盘猛甩,开回了纪峣家。
唔,现在也是他的家。
对,没错,这明明是纪峣和他的家,最多最多最多再勉强塞一个于思远——所以,现在站在门口的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蒋秋桐打开门,看到门外双手插兜站着的张鹤,感觉人有点不太好。他现在已经笑不出来了,只能绷着脸问:“你有事找纪峣么?”没事就赶紧滚。
张鹤完全无视了蒋秋桐周身散发的“你给我滚”的气场,仗着个子高,头一偏,隔着蒋秋桐冲客厅的方向喊:“纪峣!”
纪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屁颠屁颠地跑出来,就看到张鹤杵在门口,冲他比手势,叫小狗似得:“过来过来。给你个惊喜。”
他不知道,他只单单站在那,对纪峣来说,就是惊喜了。
“你怎么来了。”他过去拽住张鹤的袖子,“站门口干嘛,进来啊。”
蒋秋桐因为1cm的身高差惨遭无视,发小俩当他是空气,先是隔空传话,现在还拉拉扯扯。
张鹤仍旧不动,只一个劲招呼他出来,神情中有种幼稚的得意劲,像是小时候每次要炫宝时的样子。纪峣一看他的表情就想笑,顺着他的意思迈出门:“你又干嘛了?”
两人齐刷刷无视了门口的另一个男人。蒋秋桐阴着脸,抱着手臂靠在门口,心想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搞什么,然后下一刻,他的脸就彻底黑了。
只见张鹤捏着纪峣的肩,长臂一伸,就把人推到了他们家对面的门口,然后从兜里掏出了把崭新的钥匙,在纪峣眼前晃了晃:“你猜这是哪的?”
我靠。他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
“我靠……”纪峣也骂了一句,眼睛渐渐瞪得滚圆。
他仰头望着他发小,眼睛从滚圆又笑弯起来,嘴巴不自觉往后咧,露出牙花子,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眉开眼笑:“我靠我靠我靠!张鹤你不是吧!!!”
“嗯哼。”张鹤把那把钥匙插进锁孔,只听啪嗒一声,门开了。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纪峣已经什么都说不出了,只能一个劲地我靠。
张鹤眉毛一挑,得意道:“我说了,我们要做一辈子对门的。”
这个男人是如此可恶。他明明无数次做了决定,要从他身边逃开,要远离他,大学时填志愿也好,找男友也好,出国也好,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要逃。可是张鹤不让。
他什么都不用做,他只需要在纪峣心生退意的时候,站在纪峣面前,就会产生巨大的磁场,将身不由己的纪峣吸回去。
纪峣知道这样不对,可是……他真的好开心。
张鹤推着纪峣的肩膀进了新家的门,才想起什么似得扭头,对懵了的蒋秋桐说:“借你男人用一下。”然后“哐当”一声,把大门甩上了。
蒋秋桐:“……”
他深吸了一口气,扭头进了书房。于思远正在处理公文,听到他进来也只是抬头瞟了一眼:“纪峣怎么了?我刚才好像听到他在外面一个劲儿地瞎嚷嚷。”
蒋秋桐刻薄地吐槽道:“可不是么,兴奋地跟只鸭子似得一个劲嘎嘎嘎,我看他已经找不着北,连路都不会走了。”
于思远终于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抬起头:“怎么回事?”
“张鹤搬过来了。就住对门。”
“……什么?”于思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闭嘴。别问。你的耳朵没问题。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于思远:“…………”
他失手砸碎了手边的茶杯。
眼下的情形宛如国共联和抗日,摆在兄弟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攘外必先安内,他们不分出个输赢不算完;一条是握手言和,携手共退日寇。历史的经验已经告诉了我们,第一条路是行不通的,所以——
于思远错了把脸:“得,过敏症不药而愈了——操!”
因为蒋秋桐称现阶段为“脱敏阶段”,所以三人戏称这种看到纪峣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就不舒坦甚至硬不起来的情况叫做“过敏症”。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都是靠逼出来的,起码现在如果要于思远选择是跟他哥一起把纪峣按在床上干,还是选择目送纪峣开开心心和张鹤上下班的话,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快乐3p——是的,没错,他们两家不仅房子住得近,写字楼也是挨着的,正好可以一起上下班。
他们居然要一起上下班!!!
兄弟俩简直要疯。
当晚纪峣叫外卖送了一大兜子啤酒到隔壁,还有两人挚爱的周黑鸭,中途纪峣回来了一趟,说要和张鹤嗨通宵,还假惺惺地问他们要不要来,于思远一肚子的气,捏着鼻梁叫纪峣滚。
隔壁嗨得爆炸,而他和蒋秋桐独守空闺,凄凄惨惨戚戚,好不凄凉。半夜的时候张鹤过来叫门,把喝得晕乎乎的纪峣送回来。蒋秋桐将人抱起来,刚准备关门,却没拉动。
张鹤伸出手,把门卡住了。
蒋秋桐皱眉,抬头,直视他:“怎么,还有事?”
张鹤难得纠结了一下,最后把话又咽了回去:“没事。”他摆摆手,“照顾好他,我回去了。”
他往自己家门走了几步,又回头认真叮嘱了一遍:“照顾好他。”
蒋秋桐把人扔到床上,然后站那儿看纪峣安静的睡颜,于思远挑眉:“哥,你罚站呢?”
蒋秋桐心里梗得慌,摆摆手表示不想说话,于思远压根儿没跟张鹤打照面——他对张鹤的反感已经压过了温霖,现在稳稳占据仇恨列表第一名的位置。他现在压根儿就不能看到张鹤的脸,他怕自己想打人。
这会看到蒋秋桐这样,他油然而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然后掏出烟盒,示意他哥:“抽根烟去?”
两人站在阳台上吹风,于思远叼着烟,倚在围栏上,低头玩打火机,蒋秋桐纤长的手指夹着烟,眯着眼深深吸了口,谁都没说话。
半晌后,蒋秋桐自嘲道:“我刚才从张鹤怀里接过纪峣的时候,看他护崽一样护着纪峣,我真——我被恶心得够呛——真恨不得把什么都捅出来算了。”
太压抑、太无力、太憋屈了。
爆炸吧,毁灭吧,世界末日吧,一起死了算了。多清净。
有时候他看到两人那黏糊劲,那种谁都插不进去的氛围,他都想,求求你们了,赶紧在一起吧,快点滚出我们的世界,断了我的念想,别祸害别人了。
然而真让他放手?不,他做不到。
真是气人。
于思远在旁边沉默,一句话都没说。
蒋秋桐静静抽完了一整根烟后,把烟头摁灭,抬头对于思远说:“思远,这周末趁着有空,咱们3P吧。”
他一直都是被瞒在鼓里的那个。平时最敏锐、最聪明的蒋秋桐这次马失前蹄,栽进了爱人和弟弟联手的圈套里。他以为的脱敏,根本不是这个脱敏,而是对纪峣的脱敏。他以为的三人行,根本不是抱着余下半生一起走过的三人行,而是放纵欲望,彻底放手的三人行。
他是最认真的那个,认真地做心理准备,认真地克服抵触情绪,认真地想要治愈乱成一团糟的纪峣。
这几天大家都有工作,没精力也没时间,等周末的时候,把事情彻底定下来,把纪峣关在屋子里,好好调教,他就不信这个邪了,张鹤还能是个天仙,能让纪峣念念不忘一辈子?
于思远缓缓吐出一口白烟,烟雾袅袅散去,他捏了捏眉心:“好。”
他现在真的觉得,蒋秋桐是圣父——他简直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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