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陈燃从没见过他这样,有些慌张想安慰:“庭宴……”
“所以他才会以为自己是别人的替身,是吗。”孟庭宴恍然,有一瞬间的心悸,垂下眸:“所以……”
……所以才会去寻死吗。
只是这个问题他说不出口,如鲠在喉,又缓缓把脸埋在掌心。
看似在问陈燃,其实孟庭宴的声音很低,根本不需要回应,反而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他的声音低哑,难掩落寞。
“是我做错了。”
“咳……”
心脏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感,温慕猛地睁开了沉甸甸的眼皮。
他无意识地轻咳一声,感觉自己的胸腔像是被什么重重压着,痛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呼吸有些困难。
鼻间是消毒水的刺鼻味道,他的视线慢慢聚焦,过去很久才看清了头顶上方的白色天花板。
……这是哪里?
自己被救了吗?
意识断断续续的,模糊不清,还停留在方才那个光怪陆离的场景,温慕漂亮得过分的眼睛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霾,没有彻底清醒。
都说人死之前会在脑子里出现走马灯,快速回顾自己的一生。温慕在坠入海底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在迷离之中,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了小时候的邻居张爷爷,爸爸和妈妈,一些对自己表达过善意或者恶意的人,还有……
……还有孟庭宴。
孟庭宴。
骤然想起刺穿自己心脏的荆棘,温慕的意识逐渐出现模糊的概念,眼睛望着四周。
空气中充斥这消毒液和药水的刺激气味,几秒钟后,他辨认出这里应该是医院。
心又开始变得虚幻空旷起来,温慕有些迷惘地开始回忆。他依稀记得自己是独自走在漆黑的雨夜里,随后被人用力地推进了海里。
……对了。
眼底出现些许起伏,接着,温慕呼吸不可抑制地停滞了一瞬。
是有人用力推他下去的。
灵魂一阵虚空,他的身体却像灌了铅,有些不受控制的沉重。
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温慕有些想起身,咬了咬牙,却丝毫动弹不得。
几番尝试无果,温慕只好把重心转移,手指很艰难地用力,像是在和一种无形的力量对抗着。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右手指尖轻轻一颤。
逐渐恢复身体的控制权,温慕还没来得及撑着坐起来,下一秒,手就不知道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是柔软的,有温度的物体。
还细密到一丝一缕的。
……好像是人类的头发。
他表情愣愣的,随后非常迟钝地动了动,后知后觉地想收回手。
然而还没等缩回来,倏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温慕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慌乱又用力地握紧了。
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温慕的意识又开始发沉了,眼神逐渐空洞,有些不清醒。
倏地,在一阵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中,他的鼻间迟缓地嗅到了一股清冽又夹杂着些许烟草的气息。
随后,耳边传来一个低沉又嘶哑到不行的声音,好似在惊喜,但是又十分隐忍和克制。
“慕慕?”
这个声音很低,像是低到尘埃里,但是里面蕴着的情绪又浓烈得明显,如同在沙漠中绝望行走的旅人,倏地寻得绿洲。
温慕原本恍惚的意识瞬间归回原位。
这是……孟庭宴的声音?
没过多久,猜想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因为温慕看到了一张熟悉但有些沧桑憔悴的俊脸。
熬了两天没好好休息,孟庭宴的状态自然是好不到哪去的。
他的眼眶无比干涩,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却蕴着复杂的情绪;头发有些凌乱,是刚刚温慕无意识拨弄的;衬衣的领口也微微敞开着,虽然气场依然在,却难掩憔悴。
温慕醒了。
会呼吸,会眨眼。
是活生生的。
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晃当”一声落地,孟庭宴神情恍然,下一秒,几乎要控制不住地用力抱住眼前的这个人,把对方揉进怀里,深入骨髓。
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内心此时此刻,似乎终于有了一点不真切的实感。
与此同时,温慕也在发怔地望着这个身影。
他的眼神有点空洞失神,还以为这是梦,毕竟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男人这么狼狈的模样。
然而很快温慕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下一秒,以为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孟庭宴竟然俯身,在自己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力度看似很重其实很轻,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对方的呼吸滚烫,沉重的气息喷洒在脸上有些发痒,嘴唇的触感干燥又炙热,小心翼翼的程度像是在对待失而复得到珍宝。
“……慕慕。”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温慕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出去找医生。
很快,安静的室内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医生护士,量体温,仪器检查,眼前的所有人嘴巴都一张一合。
医生轻轻按压着他的胸腔,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思绪都还没捋清楚,温慕身体就疼到忍不住蜷缩了一下,喉咙发干,下意识发出气音:“痛、好痛……”
医生松开手,“记下。”
闻言,旁边的小护士立马尽职尽责地记在本子上。
在一旁的孟庭宴听到温慕微弱的声音,心脏立马疼地被揪紧了,嘴唇泛着白,表情不太好看。
“那这里呢?痛吗?”
“嗯……”
“张嘴。”
“眼睛再睁大点。”
“……”
检查持续了很久,医生护士一阵忙乱,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内恢复了醒来时的宁静。
很快,孟庭宴也跟着医生出去了。
医生道:“现在病人的身体状况还算稳定,就是脑部还有些瘀伤,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比较好。”
孟庭宴追问:“他刚刚说自己胸口很痛。”
“这是正常的。”
医生道:“他在海里停留的时间太长,身体里灌入了太多水,能被救活已经是奇迹。”
听到‘奇迹’两个字孟庭宴的脸不可抑制地白了几分,唇角瞬间绷成一条直线,隐忍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切记这段时间饮食要清淡,不要让病人动气,需要静养。”
“……好。”
孟庭宴:“谢谢医生。”
和医生交流完,孟庭宴快步地回到病房。
然而在走到房门的时候,他却猛地顿住了脚步,心里竟然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胆怯。
明明只有短短的几秒,孟庭宴的心头却涌上了万千思绪,却只能在门前僵滞着。
……他竟然有点不敢面对温慕。
方才有人在孟庭宴还敢与人共处一室,眼下却只剩下自己,他紧握成拳的骨节微微泛白,心里的情绪瞬间被自责与愧疚淹没。
在门口足足僵直地站够了五分钟。
像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孟庭宴深呼吸了下,缓缓推开房门。
——然而猝不及防的,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微微收缩。
什么愧疚与自责瞬间被抛之脑后,他的心瞬间被揪紧,紧紧抿着唇,立马大步朝对方而去。
“慕慕,你不要乱动。”
……温慕正在努力尝试自己坐起来。
趁着没人在的这段时间,他终于有些迟钝地思考出了一个结果,并且后知后觉地确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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