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之前说过的,只要我想,你就会同意。”
“温慕,我什么时候……”
孟庭宴唇线绷紧,然而质问的话都还没说完,脑海里就突然闪过一个画面,瞬间卡在原地。
街灯照亮昏暗的天色,温慕在家门前紧紧地抱着他,在自己的怀里紧张又不安,声音低软。
场景在脑海里一帧一帧地回放,慢地宛若在播放电影桥段。
“孟先生,你想过要和我分开吗。”
“……没有。”
“如果你想走,那随你喜欢。”
记忆里自己冷淡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孟庭宴不可抑制地僵住了。
……原来自己还说过这样的话。
心脏莫名有些闷疼,被四面涌来的情绪堵得厉害,他感觉自己有一瞬间的强烈失重。
温慕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细微地顿了顿,拉着旁边的淩星,低声道:“抱歉,孟先生,我们要走了。”
说罢,转身离去。
孟庭宴僵直地站在原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一股不知源头的烦躁感溢满胸腔,却得不到一点舒缓。倏地,手机响了。
孟庭宴双眸掠过联系人,嘴角下压,沉郁郁地接起。
“有事?”
电话那头陈燃的声音传来。
“喂,兄弟。”
他的声音有些异样,明显和往常不同,“今晚出来喝酒吗?老地方。”
孟庭宴心情本来就不好,听他这样眉头拧地更加紧了:“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就说你来不来吧,不来我找别人了。”
他神情一顿,低低敛眸,“行。”
与此同时。
云木刚从律师事务所出来。
今天阳光明媚,怕被人认出来,他全身都包裹得严实实的,还刻意穿了一套黑色的衣服。
脸上有些许热意,他站在事务所的门前等陈华来接自己,绕有兴致地盯着街角,看得津津有味。
——那里有几只流浪狗在打架。
那几只狗身上都是脏兮兮的,毛发早就失去光泽,看起来残缺不全,彼此拼命撕咬拉扯着,时不时还发出低吼。
场面有些激烈,云木站在原地看了几分钟才发现,原来它们是在争抢一块骨头。
然而随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一只黑色毛发的狗吸引了。
那只黑狗几乎皮包着骨,有些地方甚至没有毛,缺少遮掩的肉裸露出来,就像一只一条癞皮狗,只是黑色眼瞳里还闪烁着光芒。
大概是因为体型最小,其余狗都没把它放在眼里,独自在一旁激烈斗争。
而那只黑狗也的确很乖巧安分地蜷缩在角落里,看起来不争不抢,安静地看着他们打架。
然而,在那几只大狗争了个你死我活、都精疲力尽的时候,它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朝狗群里扑了过去。
那只黑狗的动作是全场最凶最疯的,对着几位同伴的脖子快准狠地咬下,其余狗都没反应过来,一开始还挣扎还口,却因为体能早就消耗地差不多了,不敌其力。
于是最后的结果是,那只黑狗成功地叼起那块骨头,又悠然地回到方才蛰伏的角落里。
感受到了有人的注视,它身体一顿,黑幽幽的瞳目朝云木望过来,还挑衅地摇了摇尾巴。
有意思。
云木的神色逐渐幽深。
这一幕莫名让他记忆回溯,联想到了自己的那位私生子小叔。
当年的云老爷子风流,外面的情妇不断,为他生下了很多子女。然而真正认回来的,却只有那位小叔。
老爷子准备分配遗产的那一年云木还不大,其他人不愿意掺和进来,主动放弃继承权,只剩下他的父亲和二叔在争得你死我活。
只是最后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位私生子坐享渔翁之利。
在局势最僵持的时候,这位小叔主动联系了云木的父亲,表达衷心的意愿,用一系列操作成功收获了云父的信任,却在大功即将告成的时候给了他父亲最重的一击。
云木始终记得那一幕。
当父亲暴跳如雷地质问那个小叔时,对方的眉眼十分讽刺,嘴里轻描淡写地滚出几个字,“大哥,知道当初为什么会选择你吗?”
“因为蠢。”
他讥讽的声音与十五岁的云木心底的声音重叠。
他父亲的确蠢,就连还未成年的云木都明白,对方能在众多私生子女中脱颖而出被接回云家,绝对不会是好拿捏的普通角色。
所以一直到最后,云父也只分到了云氏名下的一家娱乐公司,从此借酒消愁,一蹶不振。
那位小叔就像是他今日见到的这只野狗,看上去不争不抢,实则隐藏野性耐心蛰伏,等待一鸣惊人的机会。
良久,云木轻轻地嗤笑一声。
其实他从对方身上学到了很多道理,是他那个自视清高的父亲身上所没有的。
这世界上,只有永恒的利益才为真。
如果没有人愿意帮你,那就靠自己努力去夺,不择手段。
“嘀嘀——”
不远处缓缓停住一辆车,是陈华到了,云木回过神来,走过去,拉开车门。
“刚刚看什么这么入神?”陈华问道。
云木漫不经心道,“没有,几只野狗在打架罢了。”
“嗯。”陈华看了一眼后视镜,准备掉头,“导演我帮你联系过了,你真的想好要去拍摄?”
“当然。”云木意味不明地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道:“等拍完回来,我会闭关一个月找灵感,编曲写歌。”
其实出国五年,云木的灵感早已经在苦难的现实中渐渐磨灭了,或许再也写不出当年那种富有灵气的歌曲,不然也不会借鉴别人的歌曲。
想到这里,他的表情微深。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一切的事情都还有回转的余地,云木一定会向孟庭宴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绝对不可能像自己那个自大无能的父亲一样,做一枚被家族放弃的弃子。
陈华闻言一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提醒他合同只剩下两个月不到了,而是鼓励了句,“嗯,加油。”
入夜,霓虹璀璨。
在一家高级会所,还是同样的位置。
陈燃斟满了面前的两个酒杯,也不管孟庭宴,独自一饮而尽。
“我爸妈又开始逼婚了。”
等喝完后,他才苦闷地开声。
孟庭宴闻言一顿。
他是知道的,陈燃虽然表面看着吊儿郎当,一副爱玩的纨绔子弟模样,其实心里一直有个死去的白月光初恋前女友,从没把人忘掉过。
陈燃又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打开了话闸,“他们想让我和李家的小女儿联姻,李家你知道吧,就是搞电子科技的那个……”
“知道。”孟庭宴也端起酒杯,沉默地往空荡的胃里灌了口酒。
“嗯,肯定就是你知道的那个李家。昨天我爸妈安排我和那女的见了一面,就一面大家就说要定下来。”
说到这了他有些愤慨,“明明家里都有我哥了,我又不争家产,不成家还不行了是吧?”
“况且老子对那种淑女真的没兴趣,整天端着的,你说她们这样的人累不累啊?我也不想祸害人家,毕竟心里有人了不是……”
孟庭宴安静地听着,也不搭话,只是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你看你就好了,早早地确定了对象,起码不会娶个只见过几面的人,你看你家温慕多好……”
陈燃絮絮叨叨地倾诉了很久,等想倒酒的时候才发现酒瓶已经空了大半。
他倏地愣住了,“……我说兄弟,来倒苦水的是我,你这么投入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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