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难度恋爱
情商很低且脾气很差的三十岁单身男人,莫名其妙地养了中文很烂但坚持聒噪的十七岁混血男孩
论一个渣名在外的我如何会喜欢一个日常白目的你
谭以星:你迫切需要一本《如何征服英俊少男》,否则咱们没办法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谢明江:那你迫切急切需要一本《新华字典》小学生通用第11版,否则,哼!
日常就是《论零花钱讨要的七十二招》《考试砸锅如何瞒天过海的探讨与研究》《模仿签名的艺术》
《与反社会人格群体的交际策略》等等
班主任:“谢先生,老师和家长是要共同配合,咱们都希望孩子好,是不是?”
谢明江:孩子,谁的孩子,这孩子好不好的他妈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脾气很差的渣攻X粗中有细贱萌的受 二人不是吵就是打吧(欢喜冤家这个tag已经完美概括)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明江谭以星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葬礼
谢明江头疼欲裂的醒过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自己家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重曲折如波浪造型的纱幔,遮住了酒店客房香槟金色的吊顶,水晶灯的光线斜斜打过来,被纱幔过滤掉部分,勉强算是柔和地落在他脸上。
他眯了眯眼,抄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时间,原来已经接近下午六点,不得不坐起来,端起旁边的玻璃杯一口喝干,嗓子终于没那么疼了,他离开床铺,按下遥控器,走向落地窗边。
落地窗帘被遥控着,应声向两边分开,今天天气很阴,到了这个时间外面已经是有灯光点点,谢明江正站在原地发呆,突然从背后响起了百惠的声音——
“先生,您醒了?衣服我已经准备好,咱们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知道了。”
他头也没回地朝后面挥了一下手,等百惠出了卧室,才转身去换衣服,动作机械,可以说是有点迟缓,一边穿一边漫不经心地思索着昨天在佐藤隆那里吃饭的事儿。
昨天佐藤,山下,藤原都在,几个人先是谈了谈关于今天神宫寺的通夜怎么办,又说了几句神宫寺还在上高中的小儿子,谢明江全程神游在外,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当然也就什么都没记住,一番闲谈过后,三人像是约好一般,一起把他灌了个不省人事。
谢明江不想想了,在头疼的余韵里,走到穿衣镜前,最后检查了一下领口和袖扣,拿上外套,从里间走到客厅,百惠正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电视,听见他的声音,赶忙站起来:“先生。”
谢明江点了个头:“走吧。”
十一月的东京不算冷,今天却另当别论,谢明江下楼,佐藤隆已经派车在外面等候,他上了车,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夜景,又玩了几分钟手机,约莫过半小时之后,车子终于泊到一幢私院的前面,铁门大开着,有人举着黑伞从里面迎出,稳稳当当地落到谢明江的头顶上。
“先生里面请。”
原来不知不觉外面落了雨,谢明江手机玩得太专心并没有发现,他面无表情地把公事包换到右手,接过伞:“我自己可以,谢谢。”
索性房子前院不小,但即便如此,此时也已经挤了不少人,人群自动分流成两列队伍,谢明江给过钱,跟上其中一队,听见他们极为小声的琐碎闲谈。
谢明江沉着脸听着,注意避开他们的伞尖,随队伍缓慢移动,站了不多时,突然有人叫道:“谢先生,是您吗?谢先生?”
谢明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微胖,头也半秃的男人打着伞朝他走来,那是佐藤隆的部下。
谢明江点点头:“安藤。”
安藤对着谢明江点头哈腰,黑伞带起胡乱飞舞的水珠:“谢先生请随我到这边来。”
谢明江回头给了百惠一个眼神,百惠赶忙跟上,二人随着安藤从前院的队伍旁边绕开,进了正门大厅,大厅里白色百合花簇装饰了整个灵堂的背景,神宫寺一郎的遗像上挂了黑色挽纱,在正中攒一朵花,遗像下方放着木棺,两边分别跪着十几个人,男的一律着黑西装,女的一律着黑套裙,佐藤、山下等人跪在右手边的第一排,见谢明江来了,指引他上香。
“节哀。”
谢明江上完香,深鞠一躬,眼神在两边的人之间简单一转,神宫寺的家眷纷纷点头。
他随即退到一边,只见佐藤朝对面前排跪着的几位妇女和男人颔了颔首,起身来,引着谢明江往大厅后面走去。
“吃晚饭了吗?”
佐藤隆走在前面,把谢明江领到宽阔的后院,两个人站在廊檐下方,他似乎有点冷,缩着脖子,手揣在口袋里,胳膊不安地摆动着。
其实谢明江没吃,但只是暧昧地嗯了一声,随即掏出一根烟来递过去:“抽吗?”
佐藤隆僵硬的面部显得柔和几分,接过烟,勾了一下嘴角叼住,谢明江又为他点火,他深吸一口,终于放松下来,靠在墙壁上。
“神宫寺的老婆年纪大了,什么都让你们操持,很辛苦吧?”
佐藤隆笑着吐了一口烟:“兄弟们一起帮衬着做事,也还好,比起那个,让人发愁的多了去了,主要还是阿星的事。”
谢明江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来了吗,从刚才进来我还没发现哪儿有个高中生。”
这时的后院寂静无声,但佐藤隆还是在周围张望了一番,才放低声音:“他的身份,这种场合能来吗?并且也很不安全。”
“告别式参加吗?”
“想什么呐!”佐藤隆眉毛一挑,很惊讶地瞥了一眼谢明江,“你觉得神宫寺太太想看见他吗?”他问完,声音压得更低,“毕竟阿星现在是神宫寺先生唯一的儿子,就算是私生子。你觉得阿星可以继承神宫寺先生在千田多少的股份,日本多少处的房产?”
佐藤隆把半张脸藏在竖起的风衣领子里,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现在想动他的人太多啦,他参加什么?哪怕乔装出席,也有被爆头的危险。”
谢明江点点头,气氛就这样沉寂起来。
神宫寺夫妇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可一直没离掉,不过这并不妨碍神宫寺一郎在外风流,四处结下露水情缘。和大多数花心男人一样,他对有过的女人们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对儿子们到还算是疼爱有加。
其实他与他太太曾经有过一个儿子,而在香港因为船货问题在冲突中被人一枪打中心脏,当时他的这个儿子还很年轻,不过刚满二十岁。
神宫寺本来是去香港给儿子收尸的,却基于机缘巧合,和旺角一间名叫丽泉的夜总|会认识了一个名叫谭黎蔓的女人,并与之春风一度,然后就有了他的私生子,谭以星。
现任老婆与私生子兼备,要怪只能怪神宫寺一郎没有留个什么遗嘱,这两个近亲属还有神宫寺的那群部下,就理所应当地分裂成两派,争夺起他的那些家产来了。
佐藤陆续抽完了两根烟,直到谢明江的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咕咕作响,他才笑起来,冲百惠道:“去厨房给谢先生拿一点咖喱面包吧,去前厅问一问,他们会带你过去的。”
百惠才要走,谢明江就叫住了她,他也在交谈中不知不觉地叼了一根烟,此时略略觉得有点不耐烦,转而对佐藤隆道:“不吃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回宾馆了,明天早晨十点钟的告别式,我会准时出席的。”
可佐藤却对百惠挥挥手,拿话把她支开:“快去,我也想吃了。”
听佐藤这么说,百惠于是一刻也不敢怠慢地跑走,谢明江看着她的人影消失在通往前厅的门,才朝空中吐一个烟圈,叹了口气:“说吧,怎么了?”
佐藤笑了笑,搓了搓手,似乎是很不好意思:“说起来,你算是阿星的干爹吧?”
谢明江感到一阵胃疼,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声:“你以为我想给他当干爹?”
佐藤还是笑:“但无论如何,你救过阿星的命,我们现在只相信你,也只有你有能力保护好阿星。”
谢明江越听越不对劲,用舌头把烟顶到一边,皱起眉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佐藤终于不笑了,神情严肃起来,转过身对着谢明江:“我有个不情之请,明江,你能不能把阿星带去你那里,你管他一段时间。”
谢明江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当即道:“你让我把他往哪儿带?”
“你从哪里来,就把他带回哪里去。”
“多久?”
“三年。”
“不可能。”
“明江,算我求你……”
谢明江摇摇头:“香港那边有人接手他吗?你把他送去香港好了。”
“你肯定是在开玩笑,谁在香港接手他?分公司都是神宫寺太太的人。没有我们几个盯着,她不出三天就敢派人做掉他。就算神宫寺太太不动手,还有莫竞航呢。”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明江……”佐藤隆沉默了一小下,突然抬起脸,“你是不是忘了莫竞骁是怎么瘸的?”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打在地面上发出密集的啪啪声,在这尴尬的气氛里,谢明江抿起嘴巴,不悦地打断道:“所以你是在威胁我了?”
佐藤隆抱着双臂,摇摇头:“我不是威胁你,我没必要这样。”
谢明江明白他意有所指,的确,只要佐藤隆想,他强行要自己答应的方法多着呢,只是可能在善后方面有点问题罢了。
“……”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佐藤隆继续道,“山下、藤原他们都这么认为,除非你不同意我们所有人的意见。”
谢明江叹了口气:“你搞清楚,如果我不打莫竞骁的腿,他不止要我的命,他是要谭黎蔓和谭以星的命。”
“我很清楚,明江,你想当时你都没办法在香港待下去,阿星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他一个人去不了香港。”
“我不管,我干不了。”
谢明江正说着,百惠拿了个食盒从廊下跑过来,冲他们扬起一个微笑:“吃吧,先生,还有佐藤先生,这还是热的。”
佐藤隆很有绅士风度地假意推辞道:“明江先吃,明江肯定饿了。”
谢明江僵着一张脸,从半开的食盒里拿出一个咖喱面包,恶狠狠地大嚼了两口。
吃的不是佐藤,但他也在旁边看出点津津有味的意思,很煞风景地说道:“明江,你不是干不了,你是不想干。管个小孩儿有什么干不了的呢?”
三言两语立刻把谢明江点着了,将那半拉面包往食盒里一扔,点点头——
“没错,我就是不想干,怎么?谭以星留不留日本,去不去香港,和我都没什么关系。至于他干爹,爱是谁是谁,反正不是我。佐藤,你要是非得强人所难,你有什么本事用什么本事呗,我知道你都敢。”
说完,谢明江不顾佐藤隆惊讶的表情,擦过他的肩膀,径自向外走去。
第2章 会面
只可惜,就算谢明江昨夜还可以拂袖而去,第二天的告别式,他依旧得按时按点的正装出席。
这天的天空终于微微放晴,谢明江心头却乌云密布,站在那儿对昨天的事越想越气,直到在人群中发现了正在招待人的佐藤隆、藤原秀一和山下聪。
佐藤、藤原、山下以前都是神宫寺一郎的亲信,但也绝非忠心耿耿,神宫寺一死,也想分上几杯羹,但又不愿意与神宫寺太太正面交锋,所以从谭以星入手,打算先把他扶持着抢过大权,以后再挟天子以令诸侯。
藤原看到他,叫了声:“明江!”
谢明江走过去,朝他们分别点了个头,很机械地瞎编道:“我时间很紧,打算改签机票,公司有一笔很急的业务必须我亲自处理。”
佐藤、藤原、山下听到这话,彼此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山下先开了口:“你要怎么样,才肯管阿星?如果你愿意,钱不是问题。”
谢明江摇摇头:“也的确不是钱的问题。”
“所以你要见死不救?”
“我救过他一次了。”
“既然救了,就要救到底,按照你们的说法,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谢明江觉得这话荒唐透顶,冷笑道:“帮人帮到底,凭什么?神宫寺这儿子是给我生的?”
藤原禁不住挑衅,气的脸上发红:“说什么呢你,我今天让你出了这个门,我就不姓藤原!”
谢明江也火了:“行啊,你有那个能耐,把我和神宫寺的葬礼一块儿办了。”
眼看两人几乎面贴面,马上就要展开近身肉搏,山下与佐藤赶紧将他们拉开。
山下聪见状,转换口吻,拍拍谢明江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喜欢听好话的人,我也就给你好好说,明江,看在大家兄弟一场的份上,你算帮我们这个小忙,以后我们也会加倍还给你的。”
“……”
见谢明江不吭声,山下更近一步:“神宫寺先生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要不是他,你觉得你现在有拒绝我们的资本吗?”
谢明江沉默了,不可否认,神宫寺供自己上学,回过发展的第一笔钱也是他给的,有了那笔钱才有了自己的今天。
想着,他眉头锁死,偏过身,气得要命,等了半晌,才道:“你让我考虑考虑。”
山下给了佐藤隆一个眼神,佐藤隆道:“不急,我先带你去见见阿星吧,算起来,你该有十多年没有见过他了。”
的确,谢明江只是在香港和谭以星匆匆地打过几个照面,那时谭以星才是个四五岁的孩子,他早已完全没印象,并且现在也没心情重种新印象。
婉言谢绝了佐藤隆准备的“鸿门宴”,随便抿几口茶,佯装着看了看佐藤隆家的客厅陈设,佐藤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饶有兴致地打算向他介绍,谢明江却摆摆手,黑沉着一张脸,开门见山道:“谭以星人呢?”
“他在游泳。”佐藤看了一眼手表,“要现在去见他吗?”
“现在不见以后也就不用见了,我可没那个闲工夫等他召见我。”
佐藤摇摇头:“明江,你错怪阿星了,他即便身份特殊,也不会端那个架子。”
“端哪个架子?端私生子的架子?”
谢明江腹诽着,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很是鄙夷一笑。
他站起身,佐藤也站起身,说:“阿星还是个孩子,他和别的孩子也没有什么不同,比较贪玩,性格活泼,你见了就知道了,我们这边走。”
佐藤隆家的楼顶有恒温泳池,谢明江跟随他来到顶层,这泳池不大,和私人家用的通常规格无差,并不露天,还细致铺就了一层米白色马赛克贴砖,地上有防滑垫,装修的颇有游泳馆的风范,泳池水色碧蓝,水面一片平静。
佐藤走在池边,叫了一声:“阿星!”
无人应答。
“阿星!谢先生来了!”
这时佐藤脚边的水区突然窜起一串浪花,原来谭以星不知何时已经游到离他们最近的地方,单手撑住佐藤脚边的池壁,趴在那儿,仰起脸,先是看了一眼佐藤,然后定睛看着谢明江。
他的脸庞很小,鼻梁高挺,长得十分精致好看,勾着嘴角,似笑非笑。
谢明江觉得他似曾相识,不是那种跨越十几年的相识,感觉就是最近才见过这张面孔,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正在他发愣时,谭以星慢悠悠地开口了:“咱们才见过,不记得了?”
饶是佐藤,也大为震惊,眼神在二人间游移:“什么时候?”
“前天你办的酒会。”谭以星趴在水池边上,头枕着手臂和佐藤说话,说完,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转而对着谢明江,懒洋洋一笑,“你喝醉了,所以忘了。”
前天的酒会不到中段,谢明江就醉了,想不起来。
他板着一张脸,没有丝毫笑意,眼睛在谭以星脸上盯了片刻,硬邦邦地说:“那你应该认识我了,我是谢明江。”
谭以星没说话,倒是佐藤很热络地接到:“你谢叔叔可是不远万里赶来参加你父亲的葬礼。和我,山下,藤原也都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
“知道。”谭以星趴在那儿,百无聊赖地拿手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你在香港的时候,他还……”佐藤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绕了个弯儿道,“他对你妈妈和你都照顾有佳。”
谭以星不玩头发了,重新把头抬起来,冲着谢明江,仿佛提起了一点兴趣:“是吗?你还认识我妈?”
“是啊。神宫寺先生极力让谢叔叔做你的干爹——”
谢明江尴尬地一抬手:“都说了我不是他干爹。”
“……”佐藤微微一滞。
谢明江耸耸肩,眼神移到别处:“我三十,他十七,我当他干爹不折寿吗?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可是……”
“别说了,佐藤。”谭以星摆摆手,很是无聊地叹了口气,“我又不缺爹,死了一个还得找个替补,他不愿意当,正好。”
“阿星!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佐藤的神情刚要变得郑重其事,电话突然响了,他拿起看了看,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明江,我先接个电话,你和阿星聊聊天。”
他又对着谭以星说:“你多和谢叔叔熟悉熟悉,要记得有礼貌。”
说完,他便匆匆走了。
他才一消失,谭以星立刻浮起一点身子,很感兴趣地问谢明江:“你认识我妈?你和她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