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人设不能崩(32)
就凭俞酌与张君杰初评级那次唯一的合作来看,张君杰实力并不弱,只是为人非常谦虚,容易害羞腼腆,不喜欢出风头,看着显山不露水的,其实一直位于B班中上游,排名不算特别前,但也绝对不后。
更何况,B班导师是特别擅长舞蹈的谭闻声。
“哈哈哈哈,”张君杰慌乱地别开视线,他总觉得自己不能和魔鬼俞酌对视,一对视就撑不住,“是这样吗哈哈哈哈。”
黄小辉充满干劲:“好!势必要做出比原版更好的东西!气死徐星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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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轮公演练习时间是十天,如果要彻改,时间其实很赶。这一次的分工是俞酌一个人改词改曲,其他人都去帮着张君杰改舞,如此一来,俞酌身上的担子反而最重。
俞酌在练习室待到三点,其他人已经回去睡觉了。
他咬着笔,还在思索着该怎么改动。
编号43546的这首曲子,在俞酌的创作生涯中,算是比较特殊的一首。
它之所以与俞酌以往的风格有很大不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首曲子处处都留有另一个人的印记——尽管曲子是俞酌写的,但全曲上下都有另一个人改动过的痕迹。
严格来说,它还差最后一次改动,可惜俞酌后来签了光耀,也再也没跟那位不知名的音乐生对过话。
这首曲子,说是共同完成的也不为过,这也是俞酌没有完成它的原因——这首掺杂了两个人的思想的曲子,一个人填的词,好像怎么也对不上。
正想着,门口多了一个人影,接着,贺临走了进来。
俞酌抬起头来,“你还没走?”
“今天还没来过这边。”
另一支战队似乎出了一些问题,贺临一直在隔壁帮他们解决,时间耽搁得有点久,每个战队都走一遍,唯独俞酌这边还没来过。
他看灯还亮着,就顺便走过来看看。
“坐啊导师。”俞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地,又扬了扬手上的纸,“帮我看看这个吧?”
贺临接过他手上的纸,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安静了大概十分钟,俞酌没忍住问:“怎么样?”
俞酌窝在角落里,身上披着一件外套,眼睛不停地往贺临手上瞟,“看这么久?到底行不行啊。”
贺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行行行,”俞酌接收到这警告的眼神,立马改口,刚好他也有点累,于是又闭上眼睛,“你好了叫我。”
这两天俞酌都挺疲惫的,他本来只打算假寐,没想到很快就真的意识不清醒了。
临近睡着之际,他后脑勺不小心敲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动静不小,贺临看不过眼,伸出手将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迷迷糊糊间,俞酌想说两个字“越界”,然而没说出来就又睡着了。
贺临从俞酌微微松开的指缝中抽走他的笔,一点一点地修改纸上的旋律。
——仿佛是迟到了很久的最后一次验收。
等他改好,俞酌似乎已经彻底进入睡眠,呼吸平稳。
贺临稍稍低头,俞酌耳后的那颗小红痣在黑色碎发的遮挡下若隐若现。他刚刚抬起来准备去拍醒俞酌的手又放了下去,沉默着保持原来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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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酌一夜未归,黄小辉等人大清早推开练习室的门,本以为会看到俞酌顶着黑眼圈奋斗的励志场面,没想到画面比他们想的更刺激。
“前辈啊你都不用睡觉的——”黄小辉的声音戛然而止。
“卧槽!”
好可怕的一幕。
角落里,俞酌的头靠在贺临肩膀上,睡得很熟,而贺临闭着眼睛,似乎也这样睡了一夜。
温馨,且可怕。
第24章
角落里的两位没有醒来的迹象, 门口五个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
最后是黄小辉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绕过贺临, 用手指戳了戳俞酌, 试图把他唤醒。
——前辈!你醒醒!你知道你现在靠在谁身上吗!
这一戳没把俞酌弄醒,倒是把隔壁的贺临给碰醒了。
贺临睁开眼睛,一言不发地盯着黄小辉。
黄小辉这辈子是第一次离贺临这么近,吓得魂都要没了,随便找了个借口,“摄摄摄像机要开了!我是想说你们这……”
再说下去真的要缺氧了,黄小辉仅存的那么点氧含量根本不足以在贺临面前撑过三句话。
幸好这时俞酌动了动,他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俞酌身上。
黄小辉眼睁睁地看着俞酌在贺临肩膀上蹭了蹭, 试图找一个完美的角度继续睡,然而躺了几秒感觉不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黄小辉惊恐又担忧的面孔,俞酌稍微有点被震惊到。而黄小辉又在不停地给他使眼色,他顺着黄小辉的目光抬了抬头, 刚好与贺临对上视线。
“醒了?”
俞酌瞬间清醒, 坐直起来。
贺临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 俞酌枕着的那边已经麻了。他弯腰捡起地板上散落的稿纸,整理好塞到俞酌手上, “走了。”
黄小辉赶紧标准地鞠了一躬, “导师再见!”
等到贺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 俞酌才将目光放到手中的纸上。
这首曲子本身就几经修改,贺临没有动太多的地方,只在一些细节处做了润色。
他只是取出一枚火石,丢进滚烫的岩浆之中,火焰骤然膨胀,喷溅的火花噼啪作响,小石头包裹在一团赤红中滚向四面八方。
俞酌一向认为贺临跟自己截然不同,就像不相融的水火,但他没料到,贺临竟可以在音乐上与他做到高度相融,就好像……他们曾就这首曲子讨论过很多次一样。
“没想到啊,”俞酌随口评价道,“不像他。”
不知怎的,俞酌又回想起过年那天他送贺临回家,车上播放的那一首《红》,贺临说那是他高二时写的作品。
那首歌也像这样,张狂、放肆、带着滚烫的热度,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消融。
——一个人怎么能做到如此矛盾?沉静,冰冷,又好像藏着炽热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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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酌追上贺临的脚步,“导师,手机借我下。”
贺临没问理由,摸出手机放在他手心,“我去买早餐。”
等贺临走远,俞酌靠着墙,手指在晋江云音乐的搜索框中输入“贺临”二字,在热门前五十中随便挑了一首点进去。这首歌叫《祈祷》,但歌词所写却与“祈祷”之意背道而驰。
不信鬼怪,不尊神佛,他不是在向神祈祷,他是在等一个人跟他一起,放一把火烧了天堂。
与俞酌这种明晃晃的嚣张不同,贺临的狂是藏在他的冷调里的,他似乎也有着与生俱来的反骨,只是藏得很深——全曲旋律像是浸在冰水之中,仿佛要沿着深海一路下沉,沉到地心之中,才能窥见一二。
再听两遍,这种感觉愈发鲜明。
俞酌突然感觉自己朦朦胧胧地摸到了43546的词的边。
就在这时,贺临走到他身边,食指勾着一袋奶黄包递给俞酌,往手机页面看去,“你在干什么。”
“搜点东西。”俞酌指速飞快地将记录删除,恰好王超巍打电话过来,俞酌顺手按了接听。
“光耀这一手做得够绝,”王超巍义愤填膺地说,“先逼人出演,再发条声明泼脏水,还说‘矛盾已调和’,真该给他们颁个奖。”
“转账记录?”俞酌听到王超巍的话,轻笑一声,“转账记录也拿得出来,啧,看来是没招了。”
“嗯嗯?你们怎么又在一起?”王超巍随口表达了他的疑惑,又说,“俞酌啊,我理解你这个想跟偶像待在一起的心情,但是你也不要天天粘着贺临,这样给有心人看到又不知道说成什么样……”
贺临见他重点跑偏,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两个字:“光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