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对无言,窗外大雨滂沱,室内的空调嗡嗡运转。老板把音响搬了出来,悠扬的轻音乐慢慢悠悠地将整个空间充斥。
很舒适的环境。
老板无端地觉得有些困倦,或许是今天的天气太适合睡觉了吧。他伏在吧台边上,不知不觉中睡熟了,外界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费奥多尔拿起面前的咖啡杯,抿了一口,神色微不可查地一僵。
他不动声色地把咖啡杯放回了原位,再开口时依旧是那副神秘莫测的样子:“述君,找我有什么事呢?”
“……”
不能笑!
鹤见述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清了清嗓子:“和你聊聊天,不行么?”
“当然可以。”费奥多尔说,“述君想要跟我倾诉生活的苦恼吗?例如你的男友波本和你的儿子西格玛在「乌鸦」里针锋相对的事。”
鹤见述回敬:“不,我们来聊聊你身为死屋之鼠的首领,却加入了天人五衰的事。”
费奥多尔不在意地笑了笑:“西格玛告诉你的,是么?我的确曾代表天人五衰去邀请他,只可惜,他拒绝了。”
鹤见述静静地看着费奥多尔:
“你为神威做事,替他夺取那样宝物,心思却不纯的事情,神威知道么?”
“……”费奥多尔勾起了唇:“我想,神威阁下多少能猜到一些。”
但那个男人不在乎。
他太过自信,自信没有人能够越过他、战胜他。哪怕知道下属藏有庞大的野心,他也丝毫不惧。
因为他自己的野心,就足以惊吓世人。
“述君,倘若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怎么还敢独自出现在我的面前。”费奥多尔温和地说着恐怖的话,“真的不怕我将你扣下吗?”
“你不会的。”鹤见述答道:“「书」的使用需要我点头。就算你把「书」抢走,把每一页都写满,不是我允许的事,它就永远不会发生。”
“我有很多种方式让你不得不点头。”
“我也有很多种方式让你死在这里。”少年眨了眨眼睛,合上压根没看进去的小说,轻快地说:“怎么敢的呀?区区凡人,胆敢直视神明的双眸,还敢威胁我。我脾气很好,可也不是不会生气的。”
“费佳,你忘记整个横滨都忌惮我的原因了吗?”
费奥多尔神情一凝,下一秒,他的四肢连同躯干沉重得就像被一座无形的巨山压迫着。
但他的心脏却如擂鼓般剧烈跳动,心率踩了油门一样狂飙。
服从的本能和不甘的意志在脑海中打起架来。
“费佳,为什么现在又不看我了呢?”对面的少年轻声细语地问道,语气亲昵,尾音带着调皮的笑意。
但费奥多尔笑不出来,因为他情不自禁地顺着少年的话抬眸,残留着浅淡杀意的红瞳再一次与少年的灿灿金眸对上。
——如果是这个少年的话,为他献上全部的爱与忠诚,似乎也不是不行。
在意识到自己脑海中出现这个想法的瞬间,费奥多尔毫不犹豫地用全身重量往后倒去。
椅子“砰”地一声侧翻,费奥多尔顺势摔倒在地,手臂和衣袍带倒了身后的又一个椅子。好在附近没有易碎的花瓶之类的装饰品,没有给他带来二次伤害。
这么大的声音,在安静的店里比惊雷还要吓人。可吧台后的老板伏在桌面上,依旧睡得香甜。
鹤见述坏心眼地明知故问:“费奥多尔君,费佳——你还好吗?有受伤吗?应该不用我扶你起来吧。”
黑发青年缓缓从地上爬起,面沉如水。他的右手握着匕首的刀柄,刀尖没入左臂,鲜红的血液蜿蜒向下,分外可怖。
用向后摔避开与少年对视,用疼痛唤醒理智。
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没看见血迹。
是故意问的。
费奥多尔对少年的小心眼有了全新的认知,不就是拿家人暗示着威胁了一下,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重感情的神明吗。
“需要包扎吗?我有……”
鹤见述摸了摸口袋,掏了个空。他一怔,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费佳。我原本的衣服里都会放着两卷绷带的,可能是太宰先生知道我要来找你麻烦,把绷带拿走了。”
难怪昨天太宰先生会扯着他的脸蛋,不满地说不准偷他的绷带去养野男人,否则跟安室君告状什么的。
费奥多尔自然也能猜得到。
他深吸了一口气,自己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沉着脸把椅子扶起来,再度坐下,但是再也没有抬眸与少年对视。
“你想怎样?”费奥多尔知道,当他问出这句话时,谈判的主动权就已经不在他手里了。
“我有一个想要实现的愿望。”
鹤见述说:“我感觉你会感兴趣的。”
“书还要别人替他实现心愿吗。”费奥多尔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赶在鹤见述生气前补充道:“说来听听吧,我已经开始好奇了。”
鹤见述却安静了许久,才淡声道:“我想要世界再也没有特殊能力。”
费奥多尔倏地抬头!
他仔细打量少年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不放过他的每一帧微表情。
几秒后,费奥多尔确认鹤见述没说谎。
少年是打从心底说出的这番真心话,不含半点水分。
他的呼吸顿时微微急促起来,双眼亮起。
“我也是……”
不同于少年的犹豫,费奥多尔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理想:“我想要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
*
鹤见述与费奥多尔一拍即合,言笑晏晏间飞快谈妥了合作,仿佛之前的冷脸和交锋都是错觉。
费奥多尔会负责创造剧本、拿到「神威」福地樱痴的关键罪证、协助侦探社向全世界曝光福地樱痴并将他关押进监狱、摧毁天人五衰的犯罪计划。
鹤见述负责誊抄剧本、确保剧本生效、将罪证转交武装侦探社、协助侦探社和费佳摧毁天人五衰的犯罪计划。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大家都是合作,为什么你要做的部分又少又简单?”
而他又要当卧底,又要动脑想剧本。
鹤见述理直气壮:“能者多劳。我不想动脑,也不是天人五衰的成员,你多做点怎么了!”
费奥多尔点点头:“那么,我想问问为什么要对付福地樱痴和他率领的天人五衰。甚至只要不把福地樱痴的威胁彻底解决,你就不愿意誊抄剧本。”
“述君,你的用意是什么呢?”
鹤见述在费奥多尔的目光下一点儿都不慌。
他几乎是秒答:“不杀死福地樱痴,难解我心头之恨!”
费奥多尔一怔:“他似乎并未跟你有直接冲突……”
“他擅作主张偷走我的书页,创造了西格玛,却又不管他,让他在沙漠自生自灭,以至于那孩子被迫在异能犯罪组织中辗转被卖。这还不可恨?!”鹤见述咬牙切齿。
费奥多尔略微心虚。
其实这件事也有他的一份子。
但少年似乎并不清楚,只以为全都是福地樱痴干的,那费奥多尔更不可能自爆。
“原来如此。”黑发青年轻咳几声,手臂的伤口隐隐作痛,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了。
“而且世界的异能力消失之后,不就不好解决福地樱痴了么。”鹤见述提醒:“他本身就是剑道的强者,手里又握着军警的最高权限。侦探社总不能和港口Mafia联合打进政府,师出无名,那样更糟糕。”
很有道理。
费奥多尔勉强认可了。
“但我还没问你,为什么想要世界没有异能力?”
鹤见述反问:“那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痛恨异能力?你明明自己就是异能力的受益者。”
费奥多尔没有说话,半垂眼眸,藏住了所有情绪。
雨停了,天边横跨着一道彩虹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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