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生急得焦头烂额,人怎么能反骨成这样,不敢想象诺加平常到底是怎么和陆浮相处的。
全靠脸皮厚硬赖在陆浮的交际圈里吗?
他急是他的事,018已经在一次次尖叫中麻木了,只要陆浮别失手把帝国炸了,它都能情绪稳定的做一个捧哏。
【018:等教廷回归,我能不能当一字并肩王?】
【陆浮:你要号令全体人工智能吗?】
【018:那也太没志向了,我要号令全体虫族。】
陆浮歪了歪脑袋,右耳的金色耳坠搭在肩上。
不是,哥们儿,你这个志向有点太大了,把之前十八个教皇全复活了都做不到。
【陆浮:你号令虫族,问过阿兰德的意见了吗?】
【018:等我做到了,他的意见就不重要了。】
陆浮举起双手小幅度的拍了拍,连人工智能都这么努力,他有什么理由不奋斗!
先出一本自传吧,就叫——
陆浮的思绪被齐列突然拔高的声音打断了。
傅以榕的攻击对于齐列来说不痛不痒,但最近频频发生脱离掌控的事,让齐列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
Alpha捏着椅子扶手,狐狸眼淬了毒般:“比不上你,慧眼识珠,一眼就挑中了最适合的卧底人选。”
莫名遭遇无妄之灾的陆浮将歪到右边的头缓缓歪到了左边。
你们吵架带我干嘛?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傅以榕翘着二郎腿摇摇头:“他是你介绍给我的,齐列,这件事你功不可没。”
齐列冷笑:“我介绍的其他人也没见你安排去当卧底。”
“那个,”陆浮乖巧的举起手,打断了两人越来越偏的话题:“我不我们还是聊聊消除神赐的事吧?”
关乎生命安危的事容不得他们掰扯,齐列闭了闭眼,道:“齐之裕,你先出去。”
傅以榕不走,那齐之裕当然也不肯走,多看陆浮一眼他都能偷笑出声。
Alpha也不知道是易感期信息素上头还是最近几次挑衅齐列的权威后上了瘾,一拍桌子站起来,喊道:“我也不走!小叔,这么危险的情况,我要一直陪着你!”
齐列拿起手边的茶杯砸了过去:“你陪的是谁当我不知道吗?”
“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噼啪!”茶杯在墙上碎开,飞溅的碎片落了一地。
齐之裕委委屈屈的蹭到门边,一步三回头,表情担忧,眼珠子却目标明确的瞟向陆浮,嘴里还在哼唧:“小叔,你真的不要我陪吗?”
迎接他的是第二个茶杯。
Alpha眼疾手快,“啪”的一下抓住了飞来的杯子,一个闪身出去了,但没关严实的房门还能看到齐之裕的窥视的眼。
他的信息素在空气中传达“只看看,不说话,行行好”的内容,然而傅以榕只是耸耸肩,无情的关上了门。
将小狗放到地毯上,陆浮走到齐列身侧,一只手支着桌面,斜斜的倚着,柔顺的黑发在肩背垂下,少年弯起眼笑道:“给我看看吧,齐老师。”
齐列不喜欢仰视他人,他避开了陆浮的视线,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杂乱无章的蓝色条纹盘踞在手臂内侧,其中一根已经蔓延到了掌心,像是一道尖锐的长针。
傅以榕“哇哦”了一声,伸手戳了戳,惊讶的眯眼:“你这里的皮肤变硬了。”
齐列手臂上的颜色还不深,如果是深蓝色的污染蔓延到全身,几乎等同于多了一件防弹衣。
“别乱摸。”齐列屈肘给了他一下。
傅以榕灵活的躲了过去,好奇的问:“你这里还有知觉吗?”
有,但齐列懒得回答傅以榕的问题。
他看向陆浮,问道:“你确定你有办法吗?”
少年只是笑:“我要是没办法,你也找不到第二个比我更了解神赐的人了。”
齐列不悦,“你没说敬语。”
陆浮撇了撇嘴:“老古板。”
“要是真算起来,你也没叫我冕下,齐老师,你目中无神,要遭神火焚身之苦的。”
齐列晃了晃自己的手臂:“这个还不够苦吗?”
当然不。
陆浮掏出灰蒙蒙的匕首,在齐列的手臂上比划了一下,Alpha立刻用另一只手拦住刀尖,拧着眉说:“我试过刀割的方法了,挖掉这块肉也没用。”
“是吗?”
少年眼尾一挑,手下毫无征兆的猛地用力,刀尖从齐列那只好手上贯穿,直直的扎进爬满神赐的手臂。
“嗤”的一声,血汩汩的向外冒,Alpha的两只手被刀刃牢牢的钉在一起。
“嘶——”
齐列痛得上半身后倾,冷汗细细密密的冒了出来,胸腔沉重的起伏,那团污染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将要被清除,剧烈的扭动挣扎,向着更深的血肉爬去。
无法抑制的痛意从皮下爆发,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的涌向刀口,嘶吼着寻求解脱。
“有点疼,忍一下,”陆浮说着伸出自己的左手,掐住了齐列的脸,提醒道:“别咬到舌头。”
齐列狭长的狐狸眼恼怒的看着少年含笑的侧脸,他都这样了,咬到舌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唔、你快点…”齐列含糊不清的催促道,眼前忽的蒙了一层雾,只能看到毒蛇般冷然的刀尖从自己麻木的血肉中缓缓拔了出来。
他要做什么?
齐列的身体似乎都麻痹了,他完全动弹不得,眼睁睁望着陆浮扯开他的衣领,准确的找到潜藏的污染。
他又笑了。
陆浮每一次牵动唇角,都让齐列绷紧的神经越来越濒临断开。
“齐老师,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陆浮的笑声闷在喉咙里,像是从水面浮出的暗礁。
“它想赶在被清理之前直接吃了你。”
那你倒是动手啊!
齐列相信自己现在一定狼狈到了极点,他昂贵的西装被血污弄得一团糟,精心护理的红发成了打结的狗尾巴草,养尊处优的双手在艰难的调动血肉,掩盖上头的疮疤。
他这辈子的苦都在今天吃完了。
“我也很想帮你,但是,齐老师,这里是心脏。”少年故作为难的抿了抿唇,那双惑人的眸子却依然闪烁着微光。
心脏?齐列的脑子已经被搅得一团乱麻,陡然听到这个词,Alpha怔了怔。
心脏永远是致命部位,无论是自大如齐之裕还是谨慎如齐列,他们都不会将这里轻易示人。
“您敢将生死交给我吗?”陆浮用近乎气音的声音问。
齐列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中的雾气散去,只剩下清醒的暗芒。
当危及生命的情况出现,Alpha浑身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挣开陆浮掐在脸颊两侧的手,齐列恢复了前所未有的冷静,痛楚被屏蔽在外,一个问题在脑海中逐渐扩大。
陆浮值得信任吗?
这是他亲手选中的学生,说得夸张点,没有齐列拍板,陆浮未必能进入第一军校。
当然,齐列不否认陆浮另有别的方式大放异彩,但既然他走上了这条路,就和齐列牢牢的绑在了一起。
作为老师,齐列理应教他点什么。
“我记得,你在试卷中说过,你觉得Alpha很难杀。”
齐列的手握住了陆浮的腕骨,一点点上移,留下血红的湿漉痕迹,赤色在少年的皮肤上缓缓流动,汇成艳色的蛇。
他牵着陆浮的手,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口,狐狸眼弯成半截镰刀:“来验证你的答案吧。”
陆浮垂下眼,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下方是齐列跳动的心脏,他一个念头,就能让这具身体失去呼吸和温度,沦为一滩人形的糜肉。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是胡乱写的,你会不会心血管破裂?”
皮肉被刀尖咬开了一条缝隙,陆浮一边调笑一边加深这道伤痕,匕首像是追逐猎物的狼,撕咬着陷入颓势的神赐。
困兽般的神赐疯狂的吸收齐列的生命力,以求苟延残喘,齐列仿佛陷进了泥沼,身体和意识都疲惫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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